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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那姓李的老头又一幅咄咄逼人的样子,让人看了就讨厌。他儿子武功不济,还自以为是。他女儿自作多情……”
“翔翼,”若兰脸色一沉,打断他道:“李思仪对你是一片真心,你可以不喜欢她,但你不能不尊重她的感情。而且,”若兰叹道,“以后江湖上那些无聊的人,不知道会怎么编排这次的事情。”
可怜李思仪这样一个纯洁的女孩子,恐怕不得不忍受众人指点了。
翔翼肃然道:“是。”又犹豫着道:“夫人,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情?”
“什么?”若兰心头大震。
翔翼低声道:“本来这次我赴凝碧山庄之约,就是抱着必要的时候玉石俱焚的决心的。可是没想到,李浩然请来的六大高手,居然都跟夫人有……交情,没有对我痛下杀手;后来我决心硬接李浩然三掌,也是想赌一赌,如果死了,就一了百了了;如果侥幸活着,我就要……”他咬着牙道:“如果我活着,这就是上天的意思,让我能够继续留在夫人身边,坦诚对夫人的爱。”
若兰觉得全身的精力好像一下子被什么力量抽光了,软软地靠在窗边,不知道什么好。她忽然明白了那时候翔翼的眼神,那是一种孤注一掷的决心,他是在决定告别过去。
“我本来以为必死无疑,可是当夫人的手扶着我的时候,我又觉得,自己一定不能死。如果我死了,夫人会很孤单。”翔翼很认真诚恳地道,“我觉得夫人活得太苦了。夫人,”他忽然问道:“这些年来,你有没有哪一天,是完全为自己活的呢?”
若兰感到自己心中一处柔软的地方被重重击中了。以前从没有人问过她这个问题。这些年的辛酸一下子涌上心头,抑制不住的眼泪夺眶而出。
“夫人!”翔翼也慌了,他连忙撑起身子,觉得胸口剧痛,无法起身,但还是咬着牙,勉力扶着床慢慢站起。
若兰连忙擦了一下眼泪,过去扶他重新躺下。
翔翼却不肯躺,他靠着床栏,拉着若兰在床边坐下,用手指轻轻地帮她拭干泪水。只见她密密的睫毛粘着晶莹的泪珠,楚楚动人之态,是翔翼从未见过的。他忽然冲动地把她拉在怀里,完全不顾自己的伤,紧紧地抱着她柔声道:“对不起,是我话说得太重了。”
若兰只觉得自己多年来心上的那层冰封的外壳突然融化了,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她下意识地想推开他,却不小心碰倒他的伤处,痛得他身体抽搐,却不肯松手。她不敢再动了,一时茫然,放任自己沉浸于这个伤痕累累,却又坚强结实的胸膛。
翔翼抱着怀中这个软弱的女子,心中悔恨为什么直到现在才知道夫人的内心是如此的脆弱。她总是在为别人着想,为别人的事操心。每次受伤,总是夫人在照顾自己,而自己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以前总是觉得自己是日夜煎熬,觉得夫人不理解自己,所以会怨恨,会急躁得想冲谁发脾气,仿佛只有看到夫人那种焦急而又充满内疚关怀的目光才觉得心里安慰,踏实。其实她什么都明白,只是默默地忍受着,克制着。现在看来,她的心实在是已经太累了。他暗下决心,以后一定会好好呵护她,不让她再伤心。默默地想着,师傅,如果你真的地下有知,也不会希望夫人生活得如此痛苦吧。
若兰呢?她是个美丽而高贵,让人不敢仰视的女子。可是忽然被人击中了心灵的要害,她就变得跟普通的女子没什么区别了。这十多年来,她一直做得很坚强,因为不能让孩子没有了父亲,又没有一个能够保护、教导他们的母亲。她不敢相信,也不敢接受翔翼的感情。他们之间,隔着太宽的距离。而且,因为已经失去过一次了,那种伤痛是那么刻骨铭心,所以她不敢再去拥有,不敢相信还可以拥有。
若兰感到情绪平复了一些,轻轻拉开翔翼的手,强笑道:“我失态了。”
翔翼摇摇头,道:“这才是真正的你,是吗?其实,你没有那么坚强的。只是,”他那么怜惜地望着她道,“你总是告诉自己,不许哭,不许这么软弱,所以才把自己包裹得那么坚强。我希望,”他认真地道,“我只是希望,你能够生活得开心一些,不要这么痛苦。”
若兰垂下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眼泪。他轻轻托起她的脸,望着上面泪水流过的痕迹,忽然觉得她是如此地柔弱。怎么以前从没感到过?他伸手擦去她的泪水,却发现怎么也擦不干;叹了口气,想把她再次拥进怀里,若兰一惊,推开他跑出了房间。
翔翼愣愣地坐着,又慢慢躺下。
正午时分,翔翼听见门被推开,一看,进来的是一个身穿杏黄色衣衫的艳丽女子,沉声问道:“你是什么人?”
女子笑着答道:“公子不必惊慌。夫人身体不适,所以叫婢子无双来照顾公子。”打开她带来的食盒,捧出一碗药。
翔翼一声不响地喝完药,问道:“夫人呢?”
无双答道:“夫人去休息了。公子有事尽管吩咐婢子。”
翔翼冷冷道:“我一向不喜人服侍,你出去吧。”
无双抿嘴一笑,似乎很了解他的脾气,道:“是。婢子就住在隔壁,有事公子大声叫就可以了。”说罢退出。
翔翼心中暗暗诧异,不知身在什么地方,居然会有如此妖艳的婢女。后悔刚才没问一声。也不知夫人怎么样了。
翔翼很耐心的等到了晚上。他知道若兰现在不会想见他。总要给她点时间想想吧,心中暗叹。但是他又实在耐不住性子想见她。
无双推门进来,翔翼问道:“夫人呢?”
“夫人说很累,从中午就一直在房间睡着,不让人打扰。”无双答道。
翔翼沉默一下,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无双有些诧异,道:“这里是翠红楼啊,除了翠红楼,滁州城哪还有这么精致的房间。”随即笑道:“婢子是本宫中人,这里是本宫的一处分舵。谁也想不到翼少爷会在这里养伤,就算有人想找麻烦也找不到这里。翼少爷有事尽管吩咐,不必见外。”
怪不得这无双生得如此艳丽,谈吐又如此大胆。翔翼道:“你去问一下夫人,我想见她,看她现在能不能过来一下。”
无双犹豫一下,还是去了。
没想到,再次进来的不是若兰,而是素梅。
翔翼诧异道:“梅姨,你怎么来了?”
素梅道:“我当然是跟夫人来的。她去救你,我在这里安排。不过,”她沉吟了一下,道:“夫人已经走了,让我在这里照顾你,直到你完全恢复。”
“什么?”翔翼觉得犹如五雷轰顶。
素梅叹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早上回去以后,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知道在里面干什么——她已经好多年没有这样了。后来说要去一个人走走散散心,要我在这里照顾你就行。她知道除了她,也就是我能稍稍管着你一点儿了。”
“我要去找她。”翔翼说着就要下床。
素梅按住他道:“你还要她伤心么?”
翔翼一愣。
素梅望着他,慢慢道:“我不知道你对她说了什么,可是她看上去很烦乱。一个人在房间阴沉了半天,才做了决定。但是她还是记着你,怕你不肯好好养伤,才要我留下。如果你真的是带着伤出去,岂不是更让她担心?翼少爷,”素梅语重心长地道,“你的心思,我多多少少能看出一些。可是……夫人毕竟不是普通的女人,她已经是个妻子,是个母亲,你对她逼得太紧,太着形迹,恐怕……”
翔翼猛抬头,没想到自己的心事会被别人看破。他闷声道:“可是我实在无法忍受。”
“那你有没有为她想过?你轻松了,所有的烦恼都交给她了!以前有多少人对夫人念念不忘,夫人只好能躲就躲,甚至硬着心肠冷言冷语,希望长痛不如短痛,不想给别人徒增烦恼;可是你,”她语气一重,“我想她拿你真的没办法,她不想伤你的心,也不忍心看你难过,可是……唉,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好了。”顿了一顿,继续道:“她给你留了张字条,但只有你伤好了之后才可以看。”
字条上写着:“也许该去见见水仙。”
品香院,是京师最高雅最有品位的青楼。这里的姑娘们容貌自然是百里挑一,难得的是她们都是自小接受各种训练,除了歌舞乐器之外,还都有一项专长,比如弈棋,绘画,作诗,填词,甚至会陪客人去钓钓鱼。
水仙,是京师品香院上年选出的花魁。
她的容貌不是最美的,歌舞也不是很出色,也没有什么专长。
也许她唯一的专长,就是陪人聊天。或者说,是听话,听别人讲话。无论是谁,一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