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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时,一睁眼看到的便是青灰色的纱帐。雨歇还有点懵,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睁着一双眼睛打量四周,等看清房内的布置之后,她的心就平静了下来。毫无疑问,这么简陋的地方除了玄奘的,就不会有别的地方了。静静地躺了许久,她动了动手指,想要爬起来,身体却意外的没力气,像是被掏空了似的。折腾了一会,她狼狈地倒回床榻上,喘着粗气。
该死的狐狸!竟然是真的封了她的妖力!
及至傍晚时分,雨歇整个人都快躺僵了,门外才传来脚步声。
这屋子真的是太小,玄奘论经回来时,一眼便看到了床榻上突兀的人影。他推门的动作顿在了那里,收回了手,就这么站在门槛处,也不进来。雨歇被迫着躺了一天,心情委实不佳,正愁没个发火的对象,此时见了玄奘,顿时觉得一腔邪火有了个疏导的地方,当即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看什么看!没看过这般娇弱的妖怪啊!”
被平白迁怒,换作别人早就破口大骂;若是个脾气再差一点的,指不定直接撸袖子上来揍人了。由此可见,玄奘端的是好修养,他只道:“施主何故在此?”声音无一丝波澜,很有几分处变不惊的气势。
这场景委实是尴尬的很,也太容易让人误会。雨歇见他分明无辜至极,却并没有生气,便是再大的气也只能消了,整个人有些萎靡,干咳一声,先道了一声歉,又半真半假说道:“我今晨不小心遭小人暗算,被下了禁制,现在动不了了。如此这般,并非我所愿,也实属无奈。”
这话刚落,心思便动了一动,狐狸的话仿佛又徜徉在了耳边。她身上的这禁制与玄奘是息息相关的,唯有跟在他身边百步之内,方能够使出法力。雨歇扭着还能活动的脖子侧头看他,玄奘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的情绪,只道:“施主可有解的方法?”
雨歇沉默了一瞬,“自然是……”自然是有的,这禁制是专门为了束缚她下的,束缚的对象便是玄奘,解起来分外简单,只要重伤他即可。可是,他是她辛辛苦苦饲养出来的,怎么可能会亲手伤了他!伤在他身,痛在她心啊!她几乎已经有了一种为人母的错觉了。
“自然是没有的。”雨歇淡定地改了口,“要是知道解决的方法,我堂堂一只大妖怪,还用得着混得这么狼狈么?”
他沉吟片刻,“施主需要贫僧做些什么?”
等的就是这句话!
雨歇扁扁嘴,小心翼翼地睨他一眼,“那个,我现在妖体不适,并不是有意麻烦于你。但我如今确实是处在这种糟糕的境地,你一个济世为怀的出家人,应该是不会落井下石的吧?”
他沉吟,并没有直接表态。雨歇也没有给他表态的机会,径自封了他的退路,“你说过要报答我的,你可不能出尔反尔啊!否则,我会看不起你的!”多么柔弱的威胁啊!
不知道是她的哪一句戳中了他的心思,玄奘说:“施主不必惊慌,贫僧欠了施主一个恩情,自然不会言而无信。”
雨歇:“……”她哪里有惊慌!
尽管如此,他的爽快还是令她诧异了一把,因她原本是没有想到他会答应留她下来的,至少没这么干脆。雨歇暗忖,看来和尚还是很重诺言的啊。
她分外顺利地被留了下来,但是,与和尚同居这种事情,确实也够惊世骇俗的,尤其同居的对象还是个妖怪。更多的问题也随之而来。司命确实没有诓她,只要接近玄奘,妖力便会回归。等到玄奘为她端来饭食,她的力气已经恢复了大半,能够自由下床走动了。玄奘将那一碟菜一碗饭一双筷子从食盒里取出,摆放在桌上,“粗茶淡饭,多有怠慢,施主身体虚弱,还是用一些的好。”
人在屋檐下,雨歇口头上自然不会挑剔什么,连连摆手:“不怠慢不怠慢!”
玄奘:“……”
她执起筷子便闷头吃了起来,和尚的膳食味道十分寡淡,不过是青菜豆腐,连点油脂都没有。她是个重口味的,对这个一点都不感兴趣,心不在焉扒拉了两口,实在是食不知味,只好悻悻放下了筷子。玄奘一直在一边看着,见她并没有食欲,吃的很少,也不多说,收起了碗筷,提着食盒便要出门去。
雨歇连忙快走几步追上去,“你这是要去哪里?”
玄奘沉静如水:“这是从膳房取来的,贫僧要还回去。”
雨歇脱口而出:“我同你一起去!”
话一说出口她就悔了,她本意是想跟着他好歹能维持法力,可是这话听在别人耳里,还不知要怎么误会。玄奘却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施主不必担心,膳房并不远。”
瞧瞧人家多纯洁!雨歇尴尬地摸了一把鼻子,自然不再多说什么,乖乖在屋子里等着。结果等了半天,他都没有回来,反倒是她自己体虚,没有熬住趴在桌子上睡得昏昏沉沉。
她醒来时,一瞧窗外,天色已黑,天上星子寥落稀疏,乌压压的像是笼了一层黑纱,推门而出,却见玄奘在腊梅树下打坐,身影半融在了夜色里,很是沉寂。此时虽是初秋,白日里还有两分余热,一到夜间起了风,吹在身上也还是有些冷清的。
雨歇刚睡醒,脑袋还不甚清楚,此时被凉风一吹,更是迷蒙了,拢了一把衣衫,“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进来?我都等得快睡着了。”
这话端的是暧昧无比。
那边沉默了一晌,雨歇这才后知后觉反应了过来,气氛一下子便有些局促。半刻之后,才听他道:“方才回来的,施主自去休息便可,无需担心贫僧。”
这一天出了太多的糗,雨歇已经无力呻吟,她的身体也确实是困倦,见玄奘确实没有进来的意思,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不过终究也不再多说什么,默默地虚掩了门扉,上了床休息去。初始还觉得心烦意乱,辗转两下终于沉沉地睡了过去。
翌日醒来时,玄奘早已离开。桌上搁着暗朱色的食盘,上头是一碗白粥,一个素面馒头,一碟子腌菜,粥上有几缕袅袅余雾,还未凉透。她竟不知他何时进来过,看来确实是睡得跟死猪一样啊!
身体里的妖力荡然无存,很明显那人已在百步之外。只是她的身体却没有昨日那般动弹不得,除了力气变小了很多,跟凡间的姑娘一般柔弱不胜之外,其他一切,尚算正常。
雨歇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对人来说的正常,对一只正宗的大妖怪来说,未免就是太不正常了!没想到她这并不那么漫长的一生中竟会两度混到这种凄凄惨惨的地步,雨歇不禁含泪望天,原来她的人品是真的这么差啊!
好吧,她不是人已经很久了。
既然决定了要留下来,晚间就寝的问题可谓是迫在眉睫。虽然她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霸占玄奘的木板床,并且不介意玄奘一直在外边打坐,但是……如果夜间在外,容易邪风入体,到时候他的身体真的损了,最终心忧的还是她啊还是她!
雨歇抱着被子打滚,凡人什么的,最弱了!
她指间的海纳戒指是个神器,拥有超大储存量的神奇技能,不管往里头怎么塞,也不曾塞满过。她戴了这么个东西在身上,久而久之就养成了顺手牵羊的好习惯,见到什么顺意的就往里头放。时日久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放了哪些东西。
雨歇用了餐之后,将海纳里的东西一件一件往外掏,里头东西之全,令人咋舌。
她翻了一早上的东西,竟还真的让她找出一张藤床来!雨歇盯着那藤床寻思,只觉得记忆混乱,她是什么时候往海纳里放了这种玩意的?
中午时分玄奘回来,雨歇已经将那藤床架起,两头悬在横梁上,就置在那木板床的斜对面,在这有限的空间里勉强拉开了两分距离。
雨歇笑眯眯地迎上去,“日后我睡我的藤条床,你躺你的木板床,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好吧?”
“施主既然有此意,贫僧自当没有异议。”玄奘敛眉,面不改色将桌上的残羹剩饭收了,提起食盒开始布菜。
雨歇看到那清汤白饭,笑道:“你的中餐都是带回来吃的么?”
玄奘头也没有抬,“不是贫僧的。”
不是你是谁?雨歇呆滞了一下,“这不会是……”她指指自己的鼻子,“给我吃的?”
玄奘颔首:“自然。”
雨歇默了一秒,决定不识好歹一把,“你不会是特意带这些饭菜给我的吧?我只是暂住在这里,你不必如此麻烦。虽然我是妖怪,但是这样子,我也是会过意不去的!何况我是妖怪,凡人的吃食,不符合我的审美。我自己会找东西吃的,你不用担心。”
玄奘将筷子搁下,抬起头来,一脸云淡风轻:“施主身体不适,还是吃一些,养好身子要紧。”
这倒是提醒了她。她现在这个样子,也不可能跑到远一点的地方去捕猎了!
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