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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歇慢慢地绽出一抹微笑,有些调侃:“如此……也就是说你的存在,不够逆天啊!”
天书这次难得没有发脾气,很冷静地表示:“老子只是小小的一本书,连形体尚且化不出来,没什么能耐,好在尚有些自知之明,只想着要好好活下去,才不会傻到把自己放在那种众矢之的。”
雨歇无言以对。
天书不耐烦了,明显不想就着方才那个问题继续探讨下去。“我说,你到底跳不跳?老子的时间很宝贵,没工夫陪你耗在这里!”
你那宝贵的时间是用来睡觉了的吧!
雨歇望天,声音低不可闻:“我怕……”
天书耳朵尖,立即无奈了:“反正你是妖怪,又不会摔死,你怕什么?”
雨歇十分实诚:“我怕浪费时间。”
天书冷笑:“你浪费的时间还算少么?你活着就是在浪费时间!不但浪费自己的时间,还浪费老子的时间!你说你表现得这般急哄哄的样子,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不过就是在拖时间,给自己一个心安理得的借口罢了!最瞧不起你这种妖怪……”
雨歇幽幽地盯着他,眸中泛着绿光:“我饿了。”天书:“……”
“你是,什么人?”
身后传来声响,雨歇愕然回头,便看到一个柔弱娇美的蓝衫少年。估摸着是十五六岁的模样,体态瘦弱修长,长发如墨,披散在胸前,发梢微微卷曲。肤色很苍白,有些不健康的病态,薄薄的嘴唇却分外殷红,像是抹了上好的胭脂一样。少年的眼睛很大,眼眸漆黑,泛着水光,分外动人柔美。
就像个……精致的瓷娃娃。
雨歇看到来人,原本还有的几分防备瞬间跌回了脚底,猎手天生的敏锐告诉她,眼前这只娃是绝对无害的。她盯着他看,记忆有一瞬间的混乱。当年江流这个年纪时……最是闷骚,成天装个大人样,也不爱笑,还不听话。人家的孩子怎么就能这么萌呢?!
雨歇对那些没有威胁性的生物还是没有恶意的,对眼前这个少年就更加产生不出恶意来,这样子纯净的少年,让人不忍心去破坏。雨歇一边感慨自己年纪大了心肠越来越柔软,一边无意识地放缓了声音,很是友好地表示:“我是过路的,你又是什么人?”
“我是……蛮蛮。”少年很害羞,说话有些磕磕巴巴的,并不是很利落,好像平日里不怎么说话的样子。
蛮蛮?
雨歇在脑海里搜索一番,没有什么印象。
“你在这里做什么?这里很危险。”她不是什么好人,说出这番话也不过是习惯使然……当老妈子当久了,怎么都有点后遗症。
“不,不危险……这是,我家。”少年看起来有些着急了,说话越发地不利索,雨歇这回是确定他并不是害羞,而是真的有些磕巴。
“你家?”雨歇一愣,“你家就安在这野水涯上啊?”这不是个四不管地带么?居然还有人在这里安家?
她举目四望,“在哪里?”
少年伸出细嫩的食指,指了指身后,道:“那里。”
雨歇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便见到那棵有些诡异的梧桐树,恍然大悟,怪不得觉得那梧桐树有什么说不上来的感觉呢,原来是那里设了结界!而且并不弱的样子,她竟然没有一眼看破。不过对眼前这个叫蛮蛮的少年,她还是有些无奈,话说,他娘是怎么教孩子的?怎么一点戒心都没有?貌似她只是个陌生人啊陌生人!要不要这么实诚?
“你娘呢?”她走过去,下意识摸摸他的脑袋,他不闪不避,湿漉漉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看起来挺受用,还主动把脑袋往她手上蹭了蹭,怎么看,怎么……像只小狗。
提到他娘,少年的眼睛亮了亮,“打猎……鹿蜀。”
雨歇立即会意:“你们晚上吃鹿蜀啊?那东西味道不错,我都好久没有吃了呢!”
“留下,吃。”少年抬头,眼巴巴地望着她。
“你要我留下来和你们一起吃么?”雨歇睁大眼睛,有些失笑,摊摊手,做出一副惋惜的模样,“我也想和你们一起吃啊,不过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呢,所以很可惜,不能留下啦。”
“嗯……”少年有些失望地垂下脑袋。
雨歇顿时觉得自己做了十恶不赦的坏事,下意识补救道:“等我把事情忙完了,我去抓很多鹿蜀跟你们一起吃,好不好?”这孩子是妖怪吧?她的事情再过几年也就结束了,到时候过来看看他,也不是不可以的。所以说出这番话,也不算是忽悠啊!
“好……”少年的眼睛亮闪闪的。
雨歇使劲揉揉他的额发,忍不住劝慰道:“你娘亲不在,你就不要出结界,乖乖在里面呆着,凡事都有万一,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顿了顿,又补充道:“打个比方,如果我是坏人,你就这么贸贸然地跑过来,现在就完蛋了!知道不?”
“你……不是。”
“哎呀哎呀,我知道我长得像好人,我只是说万一么。”
少年出奇地固执:“不是……”
“为什么?”她倒是有些好奇了,他是怎么笃定她就是好人来着?
“你……味道……娘亲……”
这么抽象的词眼,难为雨歇居然听懂了!
她狐疑地抬起手,嗅嗅自己的味道……话说,她有一个冬天没有洗澡了,身上难道是有了什么怪味道?她的味道像他的娘亲?那他娘亲又是怎么个怪味道?
囧!
雨歇心里一动,问道:“你娘亲……”
话还没有说完,海纳里的天书就已经开始叫嚣了:“你到底还要不要去倓虚境地?看到个好看的男人就拔不动脚!德行啊德行!老子鄙视你!”
雨歇身子一僵,默默地以心音回之:“吃了你!”
天书:“……”
雨歇拍拍少年的头,“好了,我要走了,你快点回去吧。”她起身,远远看到树木葱茏间,一道红色的身影扛着一只大鹿蜀飞奔而来,面目看不分明,想来就是眼前这少年的娘亲了,她笑了笑,指着那方向,说:“你娘亲快回来了呢,你快去迎她吧。”
少年回头,也瞧见了,眼神顿时便亮了起来,飞奔过去:“素……素……娘……”
雨歇突然就很羡慕那还未蒙面的女人,如果孩子都那么乖,那么养几个也无妨啊!
她转身,靠近崖边,低低叹了一口气。
傅惜年同她说过的,关于野水涯,关于……他。
慕笙笙也说过。
可是,就算他们都保持沉默不说半个字,她难道就不知道么?
那件事那么轰动,不仅仅让妖界动荡,也祸乱了人间,就算她再怎么不问世事,也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她只是不愿意去想而已。
雨歇闭上眼睛,纵身跳了下去。这高空跳崖绝对是她这漫漫妖生之中不多的一次体验,就算是妖怪……也不带这么折腾自己的啊!
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快到几乎止不住个疾风在耳边吹过,刮得她的脸有些生疼,原本松松挽起的发髻被落崖风吹开,随着宽大的衣摆迎着风猎猎飘动,遮住了她的视线。她的眼睛微微眯起,看到身下三道游光纵横交错,光芒渐涨,她下落的速度慢了慢,那光犹如实质,舞一般弥漫了上来,渐渐将她的身子也包笼在了光芒之中。
她最后想的是——金蝉子,我们果真纠缠不清了。
大概是来过一次的缘故吧,她的机缘确实不错。所谓一回生,两回熟,于是乎……她熟了。
倓虚境地是一个衍生出来的空间,跟玄虚之境一样,又不是完全一样,它存在于天地众生之间,却又徘徊在三界六道之外,不归任何人管辖,也没有任何人可以在那种地方生存下来。
雨歇举目,四围一片漆黑,像是盘古还未开天辟地之前,世间一片混沌,天与地融合在一起,分不清方位。而在这一片没有杂质的漆黑之中,又有星星点点的光亮无规律地散布着,好似有人撒了一把碎银,她挺直腰身,恰如身临天上璀璨银河,人间万家灯火之间。
这个奇妙的地方,遑论一千多年没有再来过,连那一次也是因缘巧合,即便是经常出入这里,她也不一定真能找得到她想要的。
她站在原地,睁着一双眼睛,一瞬不瞬盯着眼前的景象,脑海之中不禁想起了当年的情境。当年她来得极其匆忙,在什么都没有搞清楚的状况之下掉到这个地方,只记得掉下来之前受到了攻击,然后一睁眼便是如今这番景象,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以为自己已经死了,而这黑漆漆不见天日的地方,便是所谓的地狱。
这种好笑的想法几乎是立刻就被她自己给推翻了。
绛仙老头子曾经说过,妖得享永生,不入轮回势必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那便是身死之后,魂魄俱灭。她如果真死了,估计是入不了幽冥司的。
更何况……幽冥司里怎么可能会有金蝉子!
当年,便是金蝉子召唤的她。
而如今,山不来就我,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