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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总是那么懦弱,明明知道他没有弄错,明明知道他懂得,可她总能找到这些冠冕堂皇的借口来逃避这个现实,也抹杀了他的真心。
他习惯了她的好,从来不知道原来当她不愿再对他好时,竟是那般的……绝情。
令人齿寒。
意识离散,他听到她最后在他耳畔轻轻说道:“江流……忘了我,好好活。”
……
他在赌。
他输了。
自那年病好之后,他便再也不曾防过她,这毫不防备的代价便是迎来了她等同于致命的一击。
她亲手,将他们的过往统统抹去,不带一丝留恋。
“施主是谁?”迷蒙之中,似乎又看到了当年的景象。小小的他看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女子,眼里有小心翼翼的警惕与迷惘。
“江流,记住了,我是雨歇。”她蹲在他的身前,视线与他对齐。她的面容素净,唇角勾着,目光灼灼,眼里笑意分明。
雨歇……
天地寂寥山雨歇,
几世修得到梅花?
……
他从回忆之中睁开眼,仿若做了一场长长的旧梦。
梦醒时分,她站在不远处的树荫底下纳着凉,光影在她身上影影绰绰,半明半晦,像是蒙上了旧年,模糊了她旧时的容颜。
她似发现有人在看她,转过身来,看到他,眉眼习惯性地弯起,低低唤他:“玄奘……”
江流……
一如彼年,
岁月静好。
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一章
西牛贺州,西天大雷音寺。
百年一度的如来讲禅,四方神灵佛陀齐聚雷音,接受佛音灌输。一时间佛音靡靡,盛况绝无仅有。
冗长的讲佛历时几十年,终于结束,佛音依旧绕梁三日,余音不绝。万佛从雷音寺纷纷驾云离去……各个脸色苍白,顶着一双双尤在转圈的蚊香眼,行色颇为匆匆。各别关系较好的佛陀同驾着一片云,互相扶持,偷偷咬耳朵,探讨各自的总结与心得:“佛祖好像越来越唠叨了,有木有?”
“……有!”
沉默片刻,两人一起发出叹息:“原来真的不是错觉啊!”
金蝉子方到了凌云渡,后头便传来了金翅鸟迦楼罗的呼唤声:“尊上请留步。”
金蝉子慢悠悠转身,一张脸上看不出喜怒,淡然道:“八部护法,何事?”
迦楼罗快步上前,双手合十,低眉顺眼恭谨说道:“尊上,我有一事相问。”
金蝉子略略抬眉,“哦?”
迦楼罗脸压得更低,声音沉闷:“我原先杀戮过重,如今修佛遇了瓶颈,心境徘徊不前,境界难以突破,不知该如何为之才是好?还请尊上不吝指教。”
金蝉子不动声色,露出个似笑非笑的神情,只略略抬眼,瞥向身后高耸入云的灵山雷音寺,那处佛光普照,金蝉子神色飘渺,让人抓不住根寻不着由:“这问题,师祖应当很乐意为你解答。”
迦楼罗浓重的眉毛不自觉地抽了抽,还欲再说。不料金蝉子又幽幽叹道:“便是帝释天……想必也不会坐视不管罢。”
说罢拂袖转身便走。
迦楼罗的眉毛抽得越发销魂,一时之间进退两难,继续留人吧……没勇气,也没借口!不留吧……他当时怎么就信誓旦旦地答应了这个破事呢?!想不通啊想不通!肯定是被佛祖的佛音念得脑中一片浆糊,这才失去了平日里的英明神武!
无奈之下,迦楼罗选了第三种,像根木头一般杵在那里装死!
隐在暗处的阿难陀被这木讷的迦楼罗刺激得脸部直抽抽,暗骂这榆木一般的家伙说起话来毫无艺术感,也难怪骗不了人!眼见着金蝉子真的没有留意,竟欲乘风跨过凌云渡,想起某人交代的任务,又不巧自己的把柄还握在那人手里……若是说出去非得“享受”师祖一顿说教,也不知会不会说到下一次讲禅的时候?
一想到这里,他便觉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只好咬着牙硬着头皮走了出来,急急唤道:“师兄留步啊留步!”
虽说这师兄不经常在雷音寺,神出鬼没难觅行踪,可好歹也是个师兄……没有料到这师兄竟毫无同门爱,鸟也不鸟他,连个头都没回。
阿难陀泪奔了!一边暗骂这任务实在是难啊实在是难!一边又后悔竟然没有找最聪明的五师兄舍利弗支招!不得已只好牺牲形象扯着嗓子大吼道:“不知师兄这般行色匆匆,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如若没有的话……”不若就留下来虽师弟我走一趟吧!
金贵的师兄终于回了个头,白衣黑发,薄唇轻抿,吐出凉薄的两个字:“有事。”
阿难陀眺目远望自家师兄一生白衣融入了白雾之中,直到再也看不清晰,依旧保持着一个囧囧有神的表情难以收回:“……”
这位师兄是出了名的闲有木有!哪里会有什么事啊!师祖说的对!红粉骷髅!越是美丽的人心肠越是毒辣!
师兄什么的,果断最讨厌了!
花落轩岁月静好。
好在雨歇已经习惯了这漫长的妖生,也习惯了妖族聚少离多的生活,也幸亏她一直都是一个神经不是过分纤细的姑娘,否则她会一个人呆在自家院子里忧伤致死。
今日不知怎么的,她的神经硬是纤细了一把,觉得这漫长妖生,还真不是一般般的寂寞。再怎么大条的姑娘,终究还是个姑娘。姑娘什么的,最是柔弱了!
她扭了扭腰肢,觉得自己已经大好,前些日子阿玥也说过自己的伤势已经完全愈合,只不过还不能进行过分剧烈的运动,才不得已一直躺在床上。如今院中安静无声,趁着阿玥和西风去上了早课,师傅又出去不知哪里,雨歇下了床,偷偷出了门去。躺了几年,再安静沉稳的姑娘都会暴躁的有木有?!
当然雨歇也不敢太过分,她也是要为自己的后半生幸福着想的!作为一只妖,身体什么的,绝对是不能垮掉的!只是这样没日没夜地躺着委实太容易让人生出心魔来,她也是无奈之举。这一走并没有走太远,只是去了花落轩的后山,两年前她在那处又发现了不少赛雪,如今无事,倒也可以去看看它们的长势。
后山很安静,只听得虫鸣鸟啼水滴风吹,交织在一起,自小处见了真章,只让人觉得天地渺渺,而自身微小不足道矣。
此时是早晨,太阳都还没有抬头。空气很清新,清新之中夹着点湿润和微凉。脚边的花草上滴了露珠,雨歇行过之处便是扑簌簌的一阵,润湿了她的长靴与裙摆,她也丝毫不在意,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今日不知怎么的竟然起雾了,放眼望去,远处白茫茫的一片,树木的倩影隐在其中,影影绰绰,看不分明。
雨歇一开始还存了两分赶路的想法,想着早去早回也不至于挨骂得特别厉害。后来就一门心思放在欣赏风景上了,反正都已经出来了,阿玥的一顿唠叨是万万省不了的了,既然如此,她还不如破罐子破摔好了。
也不知是养伤的时候太过无聊,还是因为变作了人形连心都人性化了一点,她如今可谓是幼稚得很,什么幼稚玩什么。采花摘叶,踏草扑蝶……这真的是一个大妖怪该做的事情么?
还是说,其实她真的是非常非常非常的无聊啊!
雨歇的脚步倏忽停下,一双黑眸直勾勾地瞅向雾深处,白色的小蝶在合拢的指间扑腾着翅膀,发出轻微的“噗噗”细响。
来人踩着长靴,从绿树葱郁之间缓缓踏雾而来,白衣衬着黑发,面庞如同玉雕,长身玉立,绝代风华。
雨歇只一刹那的踟蹰,便立即飞奔过去,欢喜地叫道:“师叔,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雨歇好想你,师叔可想我啊?”
金蝉子勾唇,玩味一笑:“雨歇真有这般想本座?”
雨歇心里一咯噔,酝酿出一个非常有诚意的笑容,微微仰起头,视角之下,刚好可以看到他弧度美好的下巴,眯着眼睛铿锵有力道:“自然是真的!比珍珠还真!”珍珠有时候还是假的呢。这话虽说也不算假,但真的成分却也不是那么的多。偶尔闲着无趣,她是真的会想起这位风华绝代的便宜师叔,只是不是很经常罢了。
没有回应,气氛有一瞬间的冷凝。
雨歇暗道金蝉子师叔好生不给面子,便想再抬起头,去看看他的表情。
这个时候,身高差距什么的,就完全体现出来了。金蝉子本来就高,放在人群中那就是鹤立鸡群的主,与师傅站在一起,还略显高些。雨歇虽不算矮,但也不算太高,顶多就是个中等身材,平日里两人排排站着,约莫也只到他的胸口。如今两人挨得又近,想要看到他的表情,还真是把她的脖子给扭断了。
雨歇正想后退两步看看他的表情。
冷不防下巴被修长的手指握住。力道不大,并不是很痛,只是这样的姿势总让人觉得怪异,雨歇不舒服地扭了扭身子,想要退开。金蝉子的手却抚上了她的右眼下,手指轻轻摩挲着眼眶下幼嫩细致的皮肤。
调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