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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死得其所。跟了先生那么多年,别的东西没有,傲骨算是有了点。”寒稀含笑道:“郑哥哥,我发现你总是笑,你没有烦恼的吗?”郑诗络笑道:“这个,我不跟你说。”寒稀撇了撇嘴,笑道:“不说就不说,不过,我很喜欢你这样子。我就喜欢你笑。郑哥哥,你知道人家成亲后要做些什么吗?娘都没对我说,可是我记得大哥成亲的时候,有好多好多事情,把他和嫂嫂都忙坏了。”“这个嘛,”郑诗络道:“我也不知道了。等下回去问先生吧,先生什么都知道。”寒稀点头道:“嗯,好的。”
他们一路说说笑笑的走来。可是,要当作什么事情也没发生是不可能的。走着走着,寒稀突然停了下来,她蹲身看了一看,在草丛里发现了一具尸体。本来笑靥如花的脸上,顿时一片悲戚。这是她熟悉的一个长辈,山庄的护院高长鸣。她轻轻的喊了一声“高叔叔。”眼泪就掉下来了。就在不久以前,高长鸣还放了第一次违反庄规的寒稀一马,使她免过了父亲的责罚呢。
郑诗络看见高长鸣的尸体上没有什么伤痕,脸上的表情则写满了惊异,就觉得十分奇怪,问道:“你知道高叔叔是怎么死的吗?”
郑诗络这一问提醒了寒稀,她草草的检查了一下高长鸣的尸体,道:“你帮我把高叔叔的尸身翻一下,我看看后面。”尸体背部也没有留下什么伤痕。寒稀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可是,他那十分惊异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呢?寒稀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就道:“走,我们去告诉爹。”
第八章蝴蝶悲
他们是在叶天翔的书房里找到他的。叶天翔表面看来十分镇静,但是他的鬓角正在悄悄的变得灰白。寒稀一眼就看出来了,她咬了咬嘴唇,没敢说出来。叶天翔吃惊的看着他们,问道:“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
寒稀简单的说了他们已经成了亲的事,就把高长鸣的死讯告诉了叶天翔。叶天翔也来不及对他们说些什么,匆匆忙忙的就和他们回到了发现高长鸣尸体的地方。和他们一起的,还有晏补之。
晏补之验过了高长鸣的尸体,得出的结论却十分令人震惊——“高护院是中了风雷破掌而死的,外面一点伤痕也看不出来,可是五脏六腑全烂了。问题不在这里,大哥,你发现没有,高护院是在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中掌身亡的。”
“风雷破掌?”寒稀惊道:“爹,这不是长风帮主的成名武功吗?”
晏补之道:“不错。风雷破掌的确是长风帮帮主铁马的成名武功。可是,铁帮主怎么会到这里来杀了高护院?侄女,你想这说得通吗?武林中六大帮派,六大世家,长风帮和我们挽霞山庄是站在同一条线上的。”
寒稀摇了摇头。叶天翔也摇了摇头。郑诗络蹲着身子反复的看着高长鸣的尸体脸上的表情,道:“岳父,高护院的脸上写的只有惊异,没有恐惧。会不会,杀他的人,是他认识的?”
晏补之也反复查看了高长鸣的尸体,点头道:“世侄的话很有几分道理。不过,高护院生前也不认识铁帮主,那会不会,还有别的人会风雷破掌?而且是高护院认识的人?”
“大哥!”这边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叶天翔的另一个结拜兄弟沈怀昭又匆匆走了过来。他一看就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没时间过问这里,说道:“上官兄弟死了。”他说的是燕云双剑之一的上官铁衣。在挽霞山庄中,上官铁衣的武功算是一流了。
沈怀昭道:“上官兄弟中的是地魔剑,胸口被划上了一个‘鬼’字。”
“地魔剑?”叶天翔道:“这么说,除了鬼手横断,魔剑风漏也来了?”这边多了一桩悬案,那边确然是鬼教找上了门。叶天翔苦笑了一下。一夜无事,又怎么可能一夜无事呢!
郑诗络看见寒稀好不容易恢复的笑容又被一种紧张和恐惧遮盖了,就伸手握了握她的手。发现她手心全是冷汗。其实人越是在幸福的时候越是怕死的。如果江湖的传言没错的话,光一个鬼手横断他们山庄可能就对付不了,现在又多了一个魔剑风漏,那真的是一点侥幸也别想有了!能够和郑诗络生死相伴,死又何惧?可是,这个时候,她一点也不相死。
一点也不想。爹爹都还没祝福他们呢,还有哥哥姐姐,还有这些叔叔伯伯。
郑诗络是个只学了一些粗浅功夫的书生,但是这个时候,在整个山庄里,最镇静的人其实是他。但是这镇静并不能给他带来多大的帮助,相反,他虽然不是江湖中人,但是他隐隐约约的感觉到挽霞山庄面对的,并不只是鬼教的死亡威胁那么简单。他问寒稀,什么是江湖呢?寒稀看了看他,寒稀答不上来。
整个山庄都陷入了一片恐慌之中。所有的人都知道敌人已经来过,但是没有人知道敌人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也不知道敌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更不知道敌人会在什么时候再出现。他们布下了自以为周密的防卫阵势,可是他们突然发现所有的一切都显得徒劳无益。连上官铁衣这样的高手都在不知不觉中被杀了,那么其他的人呢?武功比上官铁衣差的就不说了,就连他几十年来的生死兄弟皇甫秋池,也陷入了惶惶不安之中。他不住的在想,下一个死的,会不会就是他?
而这正是绝大多数的人正在想的问题。他们都跟随挽霞山庄多年,跟随挽霞山庄那些年来他们在江湖上也曾经风光过,他们也都是义气干云,视死如归的英雄豪杰。他们是不怕死,如果与敌人面对面的厮杀,即使明知不敌,他们也绝不会退缩。可是他们看不到敌人在哪,他们有力无处使。他们不怕死,可是,在惶惶不安中等死,确是任何一个人都难以承受的!
这才是最要命的。
不知什么时候,天空下起了雨来。这场雨和前一阵子的那场雨有很大的不同。这场雨下得稀稀疏疏的,可是,每一滴雨滴似乎都很分明,每一滴雨都带着一种冰蓝色的寒光从天空中直贯而下,打在地上,像珠子一般的破碎了;打在人身上,则是分明的生硬的痛。
挽霞山庄的人对这种雨并不感到陌生,每年入冬之前,都要下上一两场这样的雨。就像是昭告吧,然后,冬天就该登场了。只是今年这场雨来得格外的早了一些,挽霞山庄的枫叶红得正好,在往年,应该还有个把月的晴天呢。
天色很暗。暗暗的天幕下冰珠一般的雨冷冷的下着,像一个心肠铁硬的人漠然的看着这个地方所发生的一切。
寒稀最怕这种雨,要是在往年,这场冷雨下来的时候,她的屋子里已经生了一盆炭火了。她就很少再走出她的那座小楼,每天的大部分时间都像猫儿一样偎在火边,看书,或者愣愣的想着不知道什么事情,一直要到冬天过去。可是,今年她看来是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因为天冷了,寒稀就叫郑诗络陪她回夜紫楼去换衣服。他们现在是夫妻了,她想带他去看看她住的地方。她还想回去看看蝴蝶有没有出什么事,从昨天早晨到西苑读书到现在,她都没有见过蝴蝶了,她感觉就像过了很多年,不知道她还好吗?回到夜紫楼,她还要找一块油布把郑诗络给她画的画包好了,她要把画随时带在身边,可是又不能让雨淋着它。
叶天翔担心女儿女婿在路上会出什么事,要两个护卫陪他们去。寒稀说不用了。寒稀年纪小,可是寒稀的武功不比那两个护卫差。其实最重要的是,寒稀现在不想有谁来打扰他们。
穿过了一条长长的回廊,郑诗络和寒稀来到了山庄的内院当中。这是山庄的主人住的地方,和外面的那些院落相比,这个院子并不显得富丽堂皇,只是多了一些大气。寒稀的夜紫楼就在内院的北边,一座两层的小木楼。
郑诗络生平第一次走进一个小姐的香闺,进门的时候,他突然有点不好意思了。寒稀就有些哀愁的笑,她想,要是没有关于鬼教的那些事情,那一刻该多么美好啊。她拉着郑诗络的手,轻轻的在他怀里靠了一下。笑问:“郑哥哥,你怎么脸红了?我们现在是夫妻啊,你还有什么好避忌的?”
郑诗络一想是的,他们现在是夫妻了。其实他对男女之事并不比寒稀懂得更多,这时候在他心里,他和寒稀结为夫妻,更多的感受到的是一种同生死共患难的情怀。而那些小夫妻的情情爱爱甜甜蜜蜜卿卿我我,他一时之间还体会不到。只是当寒稀靠在他怀里时,他才感到心尖一颤,不太利索的伸手搂住了她娇小的身躯。
只那么一下,两个人身上一下子就热了起来。他们都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美妙和甜蜜。但是也只那么一下,寒稀听到楼边有个声音,她想也许是蝴蝶,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