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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阴谋
相马主计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将军去世的那一天加入了新选组。这个年轻人看起来没什么特色,很容易被人忽略不计。新选组上下除了司徒夙莎没人对他太过在意。而司徒夙莎就算在意,却也没有与他多做交谈。只因每当夙莎看见他就会看到新选组的结局,司徒夙莎并不想去触碰她一直以来不想去触碰的……
或许,有些话真的不该说——司徒夙莎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威信,就因为道破事实而再次失去!
新选组早已今非昔比。那些攘夷派早已被肃清,留下的都是些震于近藤勇和土方岁三威严的佐幕派。新选组上上下下这些佐幕派有几人愿意接受司徒夙莎说出的这冷冰冰的现实?
“夙小姐这次真是说了不该说的话。”伊东甲子太郎略带笑意。
司徒夙莎一向喜欢坐在外廊上打发时间,听见背后突然响起伊东甲子太郎的声音当即嗤笑道:“不该说的话?我不过是说了些实话,他们能听进多少算多少!——我可不像你,为了保全自身,明明心里清楚却一句话都不肯说。事实就是事实,不是不说就会改变的!哪怕他们早一分钟意识到,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伊东甲子太郎笑意更深,他索性跪坐在夙莎身侧道:“原来夙小姐非无见识。只是一个人若是因为多嘴而失去自己的势力,实在算不上聪明!”
“势力?”司徒夙莎冷笑道,“我对‘势力’什么的没什么兴趣!”
“夙小姐真是天真。”冰冷的刀锋已经抵上了司徒夙莎的后脑,伊东甲子太郎阴测测道,“若是在下在这里杀了夙小姐,恐怕只要稍加辞色,近藤先生就无法制在下的罪——就是因为在下在新选组内的人望,就可以救在下的命!”
“你说的不错。”司徒夙莎脸色依然淡定如常,她云淡风轻道,“可是如果你这样做了,就算近藤先生表面上不能拿你怎么样,暗地里也会对你起提防之心。更何况你也对土方先生投鼠忌器,所以不会轻举妄动——你在新选组内的戏还未演完,怎么会这么轻易地败露自己?”
伊东甲子太郎的笑意敛了敛,随即又大笑着收起兵刃起身道:“怪不得夙小姐能活到现在,看来也并非偶然。对了,土方先生近日得一女儿,不知夙小姐可否知道?”
司徒夙莎侧头白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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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制札”,就是日本古代朝廷用来记录法律禁令的板子。某种意义上就像是公告牌一般的存在。幕府为了代表自己征长是正义的,便将朝廷为自己下达的征长敕令写于京都各制札之上昭告天下!
可是,有着笼络人心重要作用的制札,却在八月二十八日晚鸭川不知被何人取下,扔进了鸭川之中!第二天被幕府的人捞起之时,却发现上面的字也全被涂黑!无奈之下,幕府只好在九月二日再次立起制札,可是五日却又被人取下,并在制札上写下“幕府的征伐大败,德川家茂暴猝,尊攘派取得全面胜利!”的话。
松平容保当然认为这种事决不能任攘夷志士为所欲为,于是便把这保护制札的任务下达给了新选组!
“这件事关乎幕府的颜面与权威,不可掉以轻心!”松平容保一向平和的脸上,此刻剑眉倒竖!
“是!”近藤勇躬身,颇有气势地回答。
应庆二年(1866)九月十日,新选组正式出兵制札!
“大石锹次郎,你带你们番队下十名队员埋伏在三条大桥东侧的民家;新井忠雄,你带十二名队士于制札场西边的酒屋里埋伏;左之助,你带着你们番队以下十二名队员埋伏在大桥南侧的先斗町会所中!今晚行动事关新选组乃至幕府的颜面,你们听从左之助的安排,务必小心行事,绝不可以放过任何一个不逞浪人!”土方岁三沉稳有力地下达着命令。
“是!”“是!”“是!”
夜色渐至,月亮藏于迷雾之中,三条大桥周围一片朦胧!
“浅野(薰),桥本(皆助),”刚走过三条大桥,原田左之助就下令道,“你们两个化装成乞丐,在三条大桥桥头侦查敌情,一有情况,浅野你来通知我,桥本你去通知新井!”
“是!”“是!”这二人领了命,转身消失在这夜色之中。
经过几番历练,原田左之助再也不是原先那个只顾自己向前冲的愣头青了。
时间一点点地推移,三条大桥也渐渐埋没在浓浓的夜色之中……
九月十二日半夜,终于有一行人自这迷蒙的夜色中显现!这一行人一共有八人之多,这八人个个身材高大威猛,长刀曳地!这八人大摇大摆地走到制札旁边,取下制札就扔进了鸭川之中!
当时日本只有土佐的藩士喜欢用这样的长刀。浅野薰登时想起了土佐藩士凶猛残忍的逸话,再看看这八人的身材……当即吓得六神无主!眼看这八人离他越来越近,他再也不能冷静,当即大叫一声,拼了命逃离此处!
另一个名为桥本皆助的倒还有几分胆识,他连忙自大桥翻身而下,向新井忠雄埋伏的酒屋方向奔去!
浅野薰逃跑,谁来通知原田左之助?
好在原田左之助虽未得到消息,却已经觉察到了三条大桥有不寻常的气息。他当即抄起太刀,沉声令道:“出动!”便带着自己手下一干兄弟向三条大桥冲去!
刚冲上三条大桥,数把亮晃晃的钢刀便向他们招呼了过来!
虽然夜浓难辨眼前事物,可原田左之助凭着自己野兽般的直觉以及多次血拼的反应力,当即向后一闪避过了那凶猛的攻击!冰凉的刀锋贴着他划过!原田左之助趁对方旧力已去,新力未生之时,向前一步,反手一刀便将一名土佐高手砍于刀下!原田左之助的手下一木八郎大叫一声一刀砍下了那人的首级!
剩余七人均未想到原田左之助勇猛至此,当即生了怯意,个个吓得魂不附体!其中一个胆子还算大的人嘶声道:“新选组是幕府的走狗,可惜你的主子全都死在长洲了,还不快去给他们收尸?!”
原田左之助脸色一变,向前迈出一步,那七人便没了命似的向土佐藩邸逃去!正巧,这是新井的队伍赶到,双方立刻交战成一片混乱!
那个胆小的浅野薰只要壮起胆子一路逃到大石锹次郎埋伏的地方通报,那新选组将会获得全面胜利。可惜浅野薰太过贪生怕死,导致大石锹次郎等双方已经交战很久后才赶到!
可是这个时候八个人里面已经逃走了六人。除了被原田左之助杀死的那一个以外,新井队还捕获了一人。
在逃走的六人中,有一个叫安藤镰次的,他为了护得队友安全,奋力殿后,结果被新选组砍得浑身是伤!为了不拖累土佐藩的其他人,自行切腹!
经过新选组的审讯,很快被抓的那个土佐藩士便全招了——这八人果然全是土佐藩的攘夷浪士,受到长洲藩胜利的鼓舞,出来拔制札,目的当然是打击幕府的士气!
可是,这次制札事件与上次池田屋事件相比,新选组做的无论如何都算不得漂亮……
“是我在事前醉了酒,导致表现不佳!所有的责任都在我的身上!”原田左之助主动负荆请罪,“什么责罚我都接受,与其他人无关!”
“原田队长……”十番队个个为之动容——原田左之助居然为了顾及幕府的颜面,独自承担下所有责任……
近藤勇看着以首触地等候发落的原田左之助,心里感慨万千——原田左之助跟随他多年,他怎能不知道原田虽然一根筋,却绝不至于不知轻重?阵前酗酒这种事,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做的!之所以这样说,还不是因为……
土方岁三见近藤勇一言不发,便道:“此事我们要上禀松平大人。至于如何治你的罪,还要听松平大人发落。”
伊东甲子太郎接道:“若是松平大人命原田君切腹谢罪,难道土方先生也要遵从吗?”
土方岁三淡然道:“武士理应忠诚。”
伊东甲子太郎冷笑道:“原来如此……怪不得土方先生要逼死松原,要不是夙小姐,恐怕河合也要被土方先生逼死吧?想来这些,也是因为‘忠诚’!”
“闭嘴吧!”司徒夙莎心烦意乱地打断了伊东甲子太郎有意无意的挑拨,“以松平大人的为人根本不会计较这些,伊东先生何必庸人自扰顾左右而言他?更何况,松原先生不是土方先生逼死的,要不是土方先生答应宽限三日,河合先生也不可能活得好好的!”
伊东甲子太郎的脸色变了变,却碍于自己的伪装只能忍气吞声地向土方岁三道歉。
果然,松平容保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他不仅对外宣称新选组大获全胜,还再度为新选组拨了两百两黄金作为奖金!
浅野薰被新选组上下斥为胆小鬼,就此被逐出新选组。而大石锹次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