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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老太太都被惊动了。她亲自爬上了二楼,在风儿身边呆了一会,又在众人的哄劝之下,惴惴不安地到大厅里坐着去了,一面理着自己厚重的披肩穗子,一面烦躁地责备身边的人。大家谁都不好说什么,只好愣愣地听着。
除了一家之主、甜儿,和刚刚出门请大夫去的司机,人是差不多齐了。几个女仆在老太太身边站着,等候吩咐,管家在这半个小时里,已经是第五次抚摸着他油光闪亮的秃头,恒军在椅子上温静地坐着,一句话也不敢插。
大夫终于来了,全家又是一片忙乱。为了不让病人受到打扰,还能至少保证他醒来了能和医生交流,房间里只留下了一位苏联大夫和作为翻译的恒军。
恒军紧张地看着大夫的表情,结果越来越担心了。
大夫的神色看起来不是严峻,也不是无可奈何,而是很迷惑。
恒军只好用俄语问过去:“还好吗?”
大夫耸了耸肩,然后做个个夸张的手势:“很难判断。从来没见过这种情况,内脏没有受伤,胸腔没有积脓血,可就是醒不过来。”
“有危险吗?”
“看上去是的。”
当房间的门拉开始,所有人的眼睛都齐刷刷地盯着大夫的表情,于是他只好把刚才对恒军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全家人再次陷入了不安与为难之中。
虽然说,这个少年与这个家庭无亲无故,但好歹,也是为了救小卓娅变成这个样子的。再说,如果他死在了这里,似乎很难向他在中国的亲人交待。
恒军这时,忽然提出了一个大胆的建议:他想把风儿送回去。
这个提议立刻遭到了全家人的反对。恒军连忙辩解说,少年十分想念家里,现在如果身边有亲人,可能会好一些。
大家又沉默了下去。确实,恒军的说法也很有道理。
最后还是老太太拍板了:派恒军去,把风儿在中国的亲人接过来。
这个决定得到了全家人的一致赞同。
第二天一早,恒军就动身了。天很冷,尤其是早上,总是黑朦朦的,过了很久也亮不透。车窗上挂了厚厚的霜,幸而车里放了些备用的毯子,恒军把自己裹进毯子里,就这么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等一觉醒来的时候,天才大亮了。小老头把车停在了村口,恒军请他在这里稍等,自己一路打听着,向那家姓田的人家走去。
刚到门口,就听得院子里面的小孩叫唤起来:“哥!有生人!”
“别吵吵!”一个大一点的孩子训斥道,“去叫妈去。”
于是恒军住了步,就在篱笆外面静静地等着。果然,很快就出来了一个农妇,三十上下,身板结实,小脸盘、眼睛不大,却很耐看,一条黑黑的大辫子在背后垂着:“哟,来且了。是找老田的啊?”
恒军立刻自我介绍:“大嫂你好,我是来找一个姓莫的大夫的,听说他住在你们家,是么?”
农妇一愣,然后在围裙上蹭了蹭粘着苞米面的手:“不巧了,这几天上城去了,你恐怕得过几天才能见到。”
恒军一愣:“进城了?”
小一点的男孩子在一旁插嘴道:“大城嘞,远着呢。”
农妇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子:“玩你的去!”又打开篱笆的门,把恒军让进去,“来,兄弟进来吧。”
“哦,谢谢!”恒军还是不甘心,“那么,他最早什么时候回来?”
“这可不好说,”农妇摇了摇头,“太远了,没有个几天回不来,好像是去了哈尔滨了。”
“资本家!”大男孩忽然这样喊了起来。
恒军吓得一哆嗦,以为是在叫自己,幸而农妇解释道:“也不知道是哪来的资本家,神神秘秘的,莫大夫好像跟他们认识。”
、第80章 传话者 (3464字)
车开在雪地上,雪亮的灯光把黑夜照穿了两个窟窿。
恒军坐在车里,一面向手上呵气,一面想着,回去了要怎么交待。
那个农妇说,莫大夫跟着几个不认识的人去了哈尔滨,还要几天后才能回来。问她是什么样的人,也只能说出,是中国人,什么年纪的都有,看样子确实是做买卖的,而且,还带着一个少年,一个和他的小徒弟,年纪相仿的少年。
恒军有些疲惫地闭上了眼睛,不知为什么,觉得有些凄凉。
自己的地位,甚至还不如一个救回了卓娅的陌生孩子,也就更不如卓娅,甚至不如瓦列里娅。
车转了个弯。
恒军闭着眼睛,听着车轮声与雪摩擦的声音,脑海里,蹦出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开车的小老头抽起了烟来,还在嗓子里咕噜咕噜地抱怨了几句。
差点忘了,我比他还是要强,至少,不用一有事情就驾着车子到处乱跑。
恒军这样想着,忽然觉得心里平衡了些。
一个小时以后。
大门开了,房子里也走出人来,管家亲自跑过来拉开了车门,当只看到恒军一个人的时候,表情发生了些微妙的变化。
于是又是一番漫长而枯燥的解释。
最后的决定是,已经不早了,大家都去睡觉,而恒军得去看看那个生了怪病的少年怎么样了,理由是,只有他懂得汉语。
可是恒军何尝不明白,他们都在害怕,少年得的是猩红热,或者,至少是类似可怕的传染病。
一步步走在楼梯上,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废物。
廊灯还留着,在这里,走廊里的灯是彻夜不熄的。恒军来到风儿的门口,试探着敲了两下,然后就走了进去。
还在沉睡中。
也不知道是谁,把被子拉得这样高,都盖住了他的嘴了。恒军有些不忍,伸出手去,给他把被子往下扯了扯。
可是,自己的袖子被抓住了。
恒军的眼睛睁大了:“你,你醒了?”
床上的少年,缓缓睁开了眼睛,朝恒军淡淡地微笑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恒军的幻觉…似乎,似乎这少年的模样,有些不一样了。
说不出哪里不一样,还是那张脸,那身睡衣,可是…可是他的全身,正散发着一种令人不安的气息。
危险的气息。
“小风,好点了么。”恒军试探着问,试图把袖子从他手里抽出来。
“好多了。”少年说着,忽然坐了起来。
恒军吃了一惊。
他脸上,竟没有一丝病容。
难道…是装病?
“你在害怕么?”少年笑了,笑容里,带了点戏谑的味道。
“你,你的声音…好像和白天不一样了!”恒军叫起来。
“是么,”少年邪邪地笑了,“好听么?”
“好听…啊——”
“别紧张,来,再过来一点。”
“你…你要干什么啊?!”
“你猜猜。”
恒军吓呆了。
这…这难道就是老人们常说的…鬼上身么?
少年很轻松地就把他拉上了床来,然后把他按倒在了床上。未等恒军反应过来,自己的腰带就被人解开了。
虽然这是很荒诞的…可是现在的状况,让人不得不往歪了想!恒军终于忍不住叫唤起来:“你疯了?!我是男的!”
少年似乎一点也不为这个原因所困扰:“可是,现在这里只有你。”
恒军试图把自己身上的人摔到地上去,可是,无论怎么用力,身体都被死死地压着,动弹不得。
这单薄的少年,竟似乎有千斤重!
“救…救——唔…”
“再不听话,塞上的,可不止是嘴了哦。”
恒军惊恐地睁大了双眼。
这到底…是怎么一件可怕的事情啊…
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可是,可是…身体在本能的恐惧和抵触。
门,忽然传来“咔哒”一声轻响。
恒军一度以为有人来了,直到他用眼睛的余光看见,少年缓缓放下了右手。
右手的小指甲,是黑色的。
这少年…用手凌空挥了一下…就把门锁上了!!
天啊!救命!鬼!这是鬼!!
“这样,就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了。”少年阴阴地笑起来。
恒军抖得更加厉害了。
“听话,”少年冰凉的手指,在剥去他的衣服,“会很痛的哦,但是,你要好好感受,因为过了今晚,你就再也不知道什么是痛了。”
冷汗,从恒军的背上沁了出来,也从额头上冒了出来,哗哗地往下淌,差点进了眼睛里去。
“想不想说点什么,”少年趴在了他已经赤着身体上,戏谑地在他耳边吹着气,然后取下了塞在他嘴里的毛巾。
恒军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做了,情急之下,人自卫的本能促使他做了一件非常英明的事情。
他咬住了少年的手。
确切的说,是少年的右手小指。
少年的瞳孔骤然收缩。
有事发生了。
恒军惊恐地张开了嘴,少年的指头,从他的嘴里滑落了。
小指的皮肉上,只有一个淡淡的红色血痕,但指甲上,忽然出现了一个图案。
一个小小的,玫瑰的图案。
黑色玫瑰。
房间里的灯光,不知何时,黯淡了下去。
墙壁,床头,柜子…一切可以看到的地方,都忽然裂开了缝,缝隙里,长出了无数黑色的藤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