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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缇捉着她的衣袖,一点一点的跪了起来,无双怔怔的看着她,心里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这是个骄傲倔强的孩子,也许从来都没有向谁低过头,也许从来都没有求过别人,也许将骄傲看的比生命还重,可是……
她明知道那个人不爱她,或许永远也不能属于自己,但是她却肯放下所有的骄傲和自尊,跪着去求另一个人……
“他真的很可怜,母亲早逝,后母是她母亲的亲妹妹,她将对他母亲的嫉妒和恨,全部都发泄到他的身上,百般折磨他,甚至想杀了他,而这一切他那常年征战沙场的父亲一无所知……”无双想到了她和师傅遇到他的那一年,原来要害他的,真的是他的亲人。
“他将他的后母推进了井里,他的父亲知道之后,一怒之下一剑刺穿了他的胸肺,而他,自始至终一句辩驳都没有……”她就是喜欢他的骄傲,他的倔强,他的执拗……红缇突地掩唇低头,无双看到有红色的液体从她白皙的指缝中渗出。
“你知道那种明明很委屈,却被全世界人误解的感受么?那种被自己至亲至爱的人抛弃的感受,你懂吗?”
“你不会知道的!他是那样一个重感情的人,记着每一个对他好的人,却被别人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一个人如果没有了精神支柱,那是比死还痛苦的,而你……”面对女孩字字泣血的控诉,无双紧紧的抿着唇,蹲下身,托着红缇摇摇欲坠的身子,她的眸中是浓浓的悲哀,“毁了他最后一丝生的希望!”
无双的手微微的抖了抖,眸光飘忽起来,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六岁随师傅练武,在江湖中漂泊了这么多年,关于感情的事,她亲眼所见、亲耳所听的故事堆的比山都高,她向来不喜欢麻烦,所以她从来不碰感情,对于和它有关的一切,一律以最干脆决绝的方法处理,而她也从未觉得有什么不妥。
红缇的刻意模仿,还有起初那自以为是的威胁神态,都让她非常的反感,可是从某些方面来说,她们确实有些相似的,如若……
如若是有一天自己爱上一个人,会不会也会这样,这样的不顾一切?
“你想让我做点什么?”无双微微凝眉,她不确定自己是被眼前的女孩打动了,还是想看看那个偏执的少年有着怎样的狂热,或者只是想让自己少背些债。
“给他一点温暖和……希望!”红缇哽咽着,声音却无比清晰。
温暖和希望,正是那个脆弱的少年需要的东西,脆弱总是能让人升起一种强烈的保护欲,却也因为小心翼翼而让人讨厌……
无双抬起手,轻柔的拭去红缇唇边的血渍,“好!”她盯着她的眸子,笑容瞬间绽放,明眸闪烁如星,仿似带着惑人的魔性,她说,“但愿,你不会后悔——才好!”
红缇颓然的坐在地上,看着无双起身,她浅色的衣袖上,沾染着斑斑黄泥和血色,那么的飘然的背影,而她却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倒影,支离破碎。
第七十二章
巨大的楼宇上,粉饰一新的梨木花窗洞开着,一张惨白泛青的面容在空洞的背景上,清晰的撞入无双的眼,让她的心微微的一颤。
其实,早在红缇身后时,她就从假山缝隙处看到了他——那个被他自己围困起来的少年。
脆弱,空洞,虚无,没有灵魂……无双想起了没有生命的人偶,而她不想承认,自己就是这个人偶的制造者。
是的,确实不是她,每一个脆弱人的不幸,都是自我放逐的结果,而她只是拒绝了一份对自己无益的情感负累,她有什么错呢?
路星寒了无生气的靠在窗边,目光飘渺而空洞,白色单衣上血迹斑斑,苍白的指尖掩在袖中,似在蕴育着什么,无双突然感觉有什么从眼前一闪而逝,低目看去,那是一粒滚圆饱满的红色珠子,跌落尘里,四分五裂,已然在青阶上渲染出一片灿若流霞的锦缎。
脚踩在楼板上,像是踩在心底一般,沉闷凝滞,靠在窗边的那个瘦弱背影,纸一般的单薄脆弱,与很多年前那个小男孩重合在一起,他总是喜欢坐在窗边,不哭不闹,不言不语,一动不动的沉默着,用最孤寂的空洞对待着这个世界。
无双故意放重脚步,却并未引得路星寒的注意,红缇看着无双冲到窗口,扳过路星寒的脸,啪啪两记耳光打在他脸上,却疼在她心里,疼的她整个心都揪了起来,佝偻着身子,捂着胸口,咳出血来。
那两记耳光显然不轻,让星寒苍白的面上有了丝红晕,他慢慢的眯起眼,迷离的眼眸呆滞的转动着,无双的面容在他的瞳孔中一点点的清晰起来。
“无双……”呓语般的声音透着微微的沙哑,恍惚的伸出手,那种亦远亦近的距离,恍如那一个又一个触手即碎的梦境,触手温热的感觉,让他的心微微颤了一下。
莹白的肌肤上沾染的血色,让星寒微微的顿了下,收回手茫然的看着自己指尖上的血迹,突然拼命的用手蹭衣服,似乎试图想擦干手上的血渍。
“路星寒!”看着他的模样,莫名的有种酸楚泛上心头,也许曾试图把他拖出深潭,却不知也就此把他推入了又一个深渊。
星寒停住了动作,静静的看着她,忽得抬手遮住了她的眼睛,那双他最喜欢的眼睛,却也是他最怕的双眸,它是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东西,用着最生动的色彩表达着最无情的冷漠。
全身的箍疼让无双微微皱眉,这么虚弱的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感受着沉浸身周的冰冷气息,无双微微迷惑,爱真的会让人疯狂吗?
可是,即使是这最亲近的拥抱,为什么还是只有冰冷的感觉?
红缇看着窗边相拥的两人,捂着胸口靠在假山上,她亲手毁了自己的信仰,母亲说,她还小,经历的太少,才会这么不顾一切的去付出,也许真的是这样。
对于那个妖精一样脆弱的孤僻少年,只一眼,她便决定了,再也未想过要改变,可是——路星寒对无双,是不是也是这样,即使被伤的再深,也从未想过要改变?
抬手轻触脸颊,原来不知在何时,早已冰冷一片,渐渐漫成了一片汪洋大海。
“无双……”星寒紧紧的拥着无双,仿似要把这个人,这个名字揉入骨血中,也只有这样他才能感受到自己几乎停止的心跳,正真实的、灼热的跳动着。
“咳咳……放手……”无双从来不知道,拥抱也可以杀人。
星寒这才反应过来,骤然放手,局促的看着无双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无双抚着胸口,斜挑着眉眼,睨着星寒,“你想死?”
她在做什么?
寒光一闪,红缇看到了无双手中的匕首,锋利的刃尖指着星寒,心里一凛,连发梢都在心悸的颤动,她从不怀疑那个乖戾的女子,随时都会把刀锋刺入他的身体,而他绝对不会反抗。
顾不得翻涌的气血,和全身撕心裂肺的疼痛,红缇拔足狂奔,纵使守着一个无心的他,也好过再也看不见他,她已经习惯了追随在他的身后,看他开心、难过、愈发沉默。
人总是有许多无奈,而她有能令所有人开心的本事,却独独不能让他喜欢,哪怕是那么一丁半点的欢笑,她能为他做的并不多,只有陪伴而已,仅仅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影子。
即便是这样,她依然愿意这么守着他!
星寒静默的立着,苍白的面容近乎透明,一双琉璃色的眸中满是沉静,仿似是沉淀了千年的琥珀,干净而安详,让人……
眼角余光可以看见一抹红影在迅速移动,无双微微的勾起唇角,都是些可爱的孩子,可爱的让人……不忍伤害。
“不要!”无双倏然伸臂,寒芒刺痛了红缇的眼,撕心裂肺……
血,坠落,妖艳的酴醾了视野,仿似是一丛丛芬芳的蔷薇,盛开如火!
红缇陡然停住脚步,一个不稳跌坐在地,终于再也抑制不住,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为——什——么?”星寒的声音艰涩喑哑,早已不复明亮。
无双低头,他一只手搭在她的手上,另一只手则紧紧的握着刀锋,即便如此,刀尖依然划破了她的肌肤,痛使她脸色发白,她一点点的松开手,看着血滴跌碎在两人中间,有他的,也有她的。
“知道我最讨厌什么样的人么?”无双脸色微白,紧紧的抿着唇线。
星寒眸光微抖,突然松开手,染血的匕首跌在木质楼板上,声音沉闷而清晰,而他竟被那声音吓的全身一颤。
“我最讨厌的就是脆弱的人!总是以一种弱者的姿态,对待着别人的伤害,不敢恨,不敢反抗,却可以残忍的伤害自己,以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