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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是昙花。只会在夜间绽放,且转瞬即逝,所以,我只有等着时间来采……”
“大殿下问,采昙花有何用?”
“这个……这个,只是我的个人爱好……”娅桑吞吞吐吐起来。
一旁的梼杌见状,也并未继续深究下去,只是缓缓拾起残花放入竹篮中,再通过士兵之口说道:“花已经碎了,要扔掉吗?”
谁知娅桑突然很紧张起来,手臂乱挥着,“不要不要!它在哪里?”
梼杌递给了娅桑,娅桑慢慢摸着篮子的手提渐渐安下心来,“昙花不宜找,就算碎了还可以用的!”
“大殿下问现在是否需要送你回去?”
娅桑抱紧了竹篮,颇为尴尬道:“其实……其实我也不想麻烦大殿下,只是、只是我在这里摸索了大半个时辰也没有找到路回去……”
梼杌不自觉地裂开了嘴角笑着,示意士兵上前去领着娅桑在前面走着,自己则漫步在后面跟着,直到看着娅桑回到了房间,吹灭了蜡烛,自己一个人才慢悠悠地晃了出来,走到了大殿的正道上。却正巧碰上几个士兵陪着后土等在一侧。
“见过大殿下!”后土押着贰负一起,行了一个礼。
梼杌看了看被五花大绑的贰负,示意后土起身,“后土将军深夜来访,不知是有何事?魔祁王可是有下落了?”
“回大殿下,魔祁王的踪迹依旧没有音讯。在下是奉了句龙陛下之命,特来把这个始作俑者给北国献上!只因侍卫说颛顼陛下云游在外,在下就只得在这里等着大殿下回来。”
“小子!别以为是你有本事!若不是句龙封住我的灵力,我还不折腾你一路……你少在这里啰啰嗦嗦一堆废话!”贰负扭曲着身子,双眼冒着火花。
梼杌立马抱拳相言:“梼杌感谢句龙陛下和后土将军对北国的支持!后土将军一路押送,我这就命人为将军备些好菜好酒……”
“大殿下不用客气!殿下和句龙陛下的交情,在下一直都是牢记于心,这件事不过是举手之劳,兄弟情义,还望殿下不要误解。”
“后土将军既然把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梼杌也坦诚相言,不论句龙是曾经的小痞子,还是如今高高在上的华胥国国主,在我和他之间只有兄弟义气,绝无国事牵绊!”
后土笑了笑,点着头就把贰负扔到了梼杌面前。贰负手脚皆被束缚,根本站不稳,踉跄着就硬邦邦地瘫倒在了梼杌脚跟前。与此同时,穷蝉和离朱、象罔忽然气势凌人地走了过来。
“后土将军,为何不把人交给我呢?”穷蝉笑里藏刀地带着人站在了梼杌和后土的面前。
“穷蝉!”梼杌低吼了一声,“后土将军是我们的客人!”
“我看只是你高阳梼杌一人的客人吧?”穷蝉继续咄咄逼人着。
后土很识趣地对穷蝉行着礼,“在下已经完成句龙陛下的使命,眼下还得回去复命。先告辞了……”
“后土将军这可是大功一件呢!怎能如此轻易离去呢?”说话者竟是象罔,梼杌冷眼瞪了穷蝉一眼,穷蝉却是毫不顾忌,大模大样地直视梼杌双眼,像是在挑衅。
“毕竟在下不是北国之人,北国之事在下也是听句龙陛下使唤,二位将军不也不是北国之人吗?”后土不卑不亢地回敬着,回眸询问着看向梼杌,梼杌点头微笑地示意后土退下。
穷蝉又忽然插言道:“我找人送你吧!毕竟你不是北国之人,对这里不熟。”
“不用如此麻烦。既然黄帝陛下的两位将军能进能出,在下也没有问题。”
穷蝉让出了一条路,口中却依旧不依不饶:“句龙陛下怎能和黄帝陛下相提并论呢?正如后土将军怎能和离朱、象罔将军相提并论呢?”
“穷蝉!”梼杌怒斥一声。
后土攥紧了双手,强忍着怒火,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梼杌还未来及训话,穷蝉就走到贰负面前,解开了藤蔓,扶着贰负站了起来。
“你疯了?”梼杌诧异地望着穷蝉,那可是杀了我们北国近万人的凶手啊!
“大殿下,黄帝陛下有命,让我们将贰负押赴昆仑殿!黄帝陛下将亲自主审贰负!”象罔道。
梼杌看着解开了束缚的贰负,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恨不得上去打碎他的牙骨!奈何这是黄帝之命,他只得眼睁睁看着离朱和象罔带着贰负远去。究竟回去是主审,还是奖赏,他心中还是有定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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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愿君执三生笔墨 绘我三世倾颜
一抹曙光透过炎帝寝殿的纱窗,洒下了朦胧的一层金红。精卫握着元冥的手,坐在床沿边,趴在元冥的胸膛上勉强过了一夜。元冥微微眯开眼睛,一条缝地隐约看见精卫慵懒的发髻冲着自己,一旁凌乱的发丝也随意垂落下来。
元冥想动一下,可是看着精卫熟睡的样子,又只得强忍着。只是微微向左侧偏了偏头,看着被阳光晕染成金红的纱窗,默默发着呆。想着昨夜与贰负一战,实在记不清自己怎会中了贰负的招。明明是劝架的。早知如此应该直奔魔祁王而去,何必插手管这档子闲事!寻找上青玉书,眼下是难上加难了!可恶!回去如何向大殿下和颛顼陛下交待啊!
元冥想着不甘心,胸膛微微剧烈起伏着,敏感的精卫像是被电击一般,立马醒了过来。一双布满红血丝,挂着重重眼袋的睡眼直直看着元冥,元冥颇为一愣,精卫这是怎么了?
“你醒了!”精卫欢快地说着,可是瞬间内心的一股凉意就爬了上来,提醒着她眼前这个人只有最后一天的寿命。
元冥捕捉到精卫忽然黯淡下去的眼光,忙问道:“怎么了吗?”
精卫摇了摇头,“我命人给你做些吃的来。你再休息休息,我……我去梳洗一下……”
精卫一说完,就飞快地、逃也似地跑了出去。眼眶里面全是强忍住的泪水在翻滚,若这是他们相处的最后一天,她就要以最完美最高贵的姿态呈现在他面前。一点瑕疵都不能有!
元冥怔怔地望着精卫一闪而逝的背影,心中颇为纳闷。口中呢喃着:“这个大大咧咧的精卫,何时也变得如此了?”
精卫一口气跑回了自己的寝殿,反手扣住了门。内心的恐惧与眷念终于以眼泪的形式奔涌而出,犹如决堤的山洪。殿中无人,她不需要再戴着坚强的面具,不需要再做神农英勇无畏的大将军。她撕心裂肺地哭着,身子软绵绵地顺着门就瘫坐到了地上。她蜷曲着身子,紧紧抱住自己的双膝,将自己泪流满面的脸深深藏了进去。
大多时候,她已经忘记了自己只是一个平凡的女人,忘记了自己还有哭泣与心痛的感觉。她被捧得太高,她被寄望得太多,那些人的欢笑和言语慢慢为她编织了一件盔甲,她不知不觉中以为自己就是那件盔甲,刀枪不入,百毒不侵。
她是神农国的将军。容不得半点脆弱。
直到遇见了元冥,她才知道她依旧是凡胎一具,刀枪可伤,百毒可侵,甚至只是一个眼神,一个笑容,一个不经意的字眼儿,她就会被伤得片体鳞伤!
她亦是神农国的王姬。是个需要爱呵护的女人。
在爱的大海里,她不怕痛,她只怕连以友谊的名号去爱他都成为了不可能!
“元冥……”精卫抽泣地道,“元冥!”
“精卫?你在里面吗?”门外忽然传来了元冥的声音。
精卫抬起头来被唬了一跳,不是让他好好休息吗?她赶忙转身起来就要去开门,忽而想到自己一片邋遢的样子。又折回去,在水盆里面利落地将就着冷水简单洗了洗脸。
门外响起了更加急促的敲门声。
精卫急急忙忙跑到梳妆台前,却不小心碰翻了一旁的首饰盒,哐啷的落地声惊得元冥以为精卫出了意外,就直接破门而入,却看见精卫正手忙脚乱地拾着地上的金簪银钗。
精卫抬起双眸,脸颊绯红,赶忙又低头更加匆忙地收拾着。元冥在原地一愣,就过来帮着精卫捡着东西,一面还笑嘻嘻地打趣着她:“原来你也有这些女孩子家的东西,怎么平时很少看见你用呢?”
精卫瞪了元冥一眼,这哪里像是濒死之人啊?还剩最后一根簪子在地上,两人却同时伸手去捡,元冥的手完全覆盖上了精卫的手背。她立马小鹿乱撞,嗖得一下就抽回了手,元冥并未看出精卫的异样,只是温和地将簪子捡了起来,合着手里一堆的首饰递给精卫。
精卫嘟着嘴,一把就抓过元冥递来的首饰乱七八糟地就堆放进盒子里。元冥只顾笑,凝视着精卫,并未言语。精卫却是被他看得红到了耳朵根子,于是她赶忙掩饰住自己的内心,不耐烦地冲元冥说道:“你先出去,我要梳洗梳洗。”
“你慢慢收拾,我就在这等你。”
精卫无可奈何地看着元冥,他确实没有任何要离开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