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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居然杀了自己的女儿……虎毒还不食子啊!”釉湮怔怔看着少昊,虽说自己也是心狠手辣之人,但是自己也万万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啊!
少昊轻轻叹了一口气,“所以我把对她们母女的愧疚都化作了对你的骄纵与宠溺。用来弥补我自己的过失……”
“这样就能弥补你的过失吗?那我呢?你对我的过失,又要怎样弥补呢?我究竟是谁,又来自哪里?”釉湮冲到少昊面前,看着少昊那张依旧年轻不老的脸,英气的剑眉紧紧蹙着,想着他当年的风流韵事恨不得一句咒语就结果了他。
少昊望着釉湮,苦笑着:“你是颛顼在钟山上发现的。我根本就不知道你的来历,但是因为你长得和我的釉湮太像了,年龄又相仿,是成为釉湮最好的替代品。原本我还在担心怎么让你站在我这边,说我教你说的话,没想到你根本就不记得自己早些年的事情,我也就将计就计,把你从钟山上带了回来。”
釉湮震惊地向后跌倒了两步,难以置信。自己居然就是一个替代品,没有姓氏没有名字,没有家族没有亲人,说不定就是一个被抛弃的野孩子!天啊,自己养尊处优的一生,为权为利了半辈子,居然就是一朵淤泥上的残叶浮萍。釉湮自怨自艾着想道,如果不是少昊带她离开钟山,琅琊的父亲就不会葬身在钟山,自己和琅琊就不会分开,甚至早就在一起了。琅琊也就不会遇见依谣,不会爱上依谣……一切的一切,都是少昊!
釉湮愤怒地握紧了双拳,自己的一生竟然就是被这个敢做不敢当、风流成性的伪君子所毁了!家人、爱人,如果没有他自己的生活又会是什么样子?至少不会像现在这么累,这般的尔虞我诈。可恶的少昊!
“母后……”釉湮看了一眼棺木,顿了一顿,“自我被你带回来之后,我见她一切行为都很正常,对我也极为照顾,这又是为何?”
“诚如我所说,那个时候你和釉湮长得太像了,她第一眼看见你就把你当作了已经死去的釉湮。失心疯也渐渐好了。这一切在外人眼里看来,都十分正常。我也以为,我们终于过上了寻常的日子。只是不曾想,在你长大之后,忽然有一天她发现我骗了她,于是我们大吵了一架。那是你就在我们跟前,我看着你的眼睛,就像看见了当年釉湮临死前的那双眼睛……我怕自己再冲动做出后悔的事情来……只是,我没有想到,她居然开始虐待冷落你,直到她实在熬不下去选择了自杀……”
“这就是你所有的秘密?可笑!可悲!”釉湮淬了少昊一脸,“你将一切和盘托出,难道就不怕我泄露?或者说,你早就准备好了灭我的口?”
“不。”少昊不顾一脸的污秽,直直地看着釉湮,“我不是准备好了灭你的口,而是准备好了了结我自己。我特特选择了这个日子来这里,就是为了能一死在她们面前谢罪。”
釉湮讥讽着干笑了三声,“这句话,你晚说了百年吧?早在她们因你而去时,你就该一命抵一命!你连着死两次,都洗不清你身上的罪孽!”
“所以,请给我一个机会赎罪吧!”少昊灵力一聚,王后墓碑前的积雪猛地炸开来,一把血光闪耀的匕首就飞进了少昊的手里。他手握剑身,剑柄朝向釉湮,轻描淡写地说道,“杀了我吧!”
“什么?”釉湮呆住了,对少昊的恨瞬间就全部化作了愕然。
“大荒从来都不是我的大荒,黄帝我斗不过,颛顼和炎帝更是豺狼虎豹。我眼下根本就是他们的挡箭牌,若是黄帝一回来,我就是第一个先死的人。既如此,我倒不如干脆地用血来洗刷我的罪恶。釉湮,若我再这样称呼你一声,因为在我心中我自始至终都把你当做我的亲生女儿在抚养。放眼大荒六合,也就只有死在你手上我甘心,也就只有你才能让我了无遗憾的离去……这是我最后唯一的要求……”
“我成全你,谁又来成全我?”釉湮转过了身去。心里却是在盘算着少昊刚才那一句若是黄帝回来了,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他。为何呢?釉湮极目望向自己来时的地方,不知黄帝还在不在那里?是他有意安排自己来的,既然他让自己知道少昊的往事就是打算借自己的手杀了少昊,自己果真如此做了,黄帝又将会得到怎样的好处?若是没有黄帝插足,少昊就算不开口,自己也会杀了他,可是眼下这局势……
“其实,我知道很多你觉得我不知道的事情。”少昊笑道,“你在北国纠葛在梼杌与穷蝉之间的真实原因,黄帝曾经在轩辕又为何召见你,我都知道。你与巫族魔祁王之间的关系,我老早就知道了。我也不觉得意外,钟山本就是魔祁王的巢穴,你又来自钟山,和魔祁王关系良好本就是应该的。而黄帝的召见,确实出乎我的意料,却又在意料之中。你的一举一动,完全可以影响他们在北国的势力。但是,我没有料到你居然会站在黄帝一边而出卖魔祁王,甚至是陷害句龙……这样的你,难道杀我这样的一个人,都会下不了手吗?”
“你怎会知道这些?”釉湮收回了眼神,犀利地瞪着少昊。
“若非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少昊笑道,“我的鸟语天赋是遗传了黄帝,所以我们的眼线情报除了自己人以外,多是天上的飞鸟。它们更加不易惹人注意,带来的消息更加可靠。”
“既然你早知道这些,又为何不利用这些来威胁我?”
“我视你为己出,要挟你做什么?”少昊指了指釉湮刚才举目眺望的地方,“我知道你是和黄帝一起来的。我也知道黄帝此行的目的,难道你听完我一席话之后还不知吗?杀了我吧,我可以赎罪,你可以向黄帝交差。但是,有一点,我要你记住,扳倒黄帝不是你一个人能做下来的事情,你可以杀了我取得黄帝暂时的信任,但是你不要奢望他能完全信任你。这就是黄帝。所以,你凡事要三思而行,不要还未出手就被黄帝逮住了把柄……我要说的,能说的,就这些了……”
少昊将匕首递到了釉湮面前,“若是你再不下手,就辜负我一片的心意了。”
釉湮怔怔地望着少昊,抬头望了一眼远远飞来闪着翅膀的黑影。二话不说抢过少昊手中的匕首,狠狠的一刀就刺进了少昊的小腹。少昊狰狞的笑着,嘴角挂满了血丝也不皱一下眉头。釉湮一手抵在匕首上,一手拽过少昊的衣襟,冷漠地问着:“这一刀是为了母后!你可有后悔身边有这样一个爱你的女人,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她的心?”
“没有……但、但是我责怪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她的心……”
釉湮抽出了匕首,燥热的血喷了釉湮一身。她完全不顾自己,又是一刀插进了少昊的小腹,“这一刀是为了死去的釉湮!你是个彻头彻尾失败的父亲!”
“这一刀!”釉湮又死死地扎了一刀在少昊的胸口,“是为了莫名其妙的我!我的人生,我的道路,全部被你改写!这笔账,你下辈子、下下辈子、下八辈子都还不了我!”
少昊张开了双唇,嘴里包不住的鲜血染红了他的皓齿,晕染了他的华服。他忽然伸出手来用尽最后的一丝力气拉住了釉湮抵在匕首上的手腕,“记住……小心……鸟……”
少昊一句话还未说完,就力尽松懈地靠在了釉湮手中的匕首上。她猛地仰起头看向已经在自己头顶上方盘旋了很久的凤凰,眼眶里的泪水硬生生被釉湮咽回了肚子里。她抽出了匕首,少昊就没有支撑力地缓缓向后倒去。
釉湮搂住了少昊的腰部,扶着他倒在了地上,看着他死死瞪着凤凰的双眼,心下想着当年那个釉湮最后一刻的眼神又可否如此呢?釉湮一手抚过少昊的双眼,一面俯在他耳畔轻轻唤了一声:“父王。”
釉湮慢慢站了起来。盘旋在头顶上方的凤凰长鸣一声就消失在了空中。她看了看被少昊打开了棺木,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原来他早就为自己留好了后路。这副棺木的长度与宽度刚好可以容纳两具尸体。釉湮已然明白了少昊的用意,就用灵力将少昊与小釉湮合葬在了一副棺木里。
“我成全了你,解脱了你,谁又来成全我,让我解脱呢?”釉湮望着眼前白茫茫的一大片连绵无尽头的雪,悲悯地哀叹着。一方霸主,谋权一生,到头来不过是亡国奴。可奈何乱世皆如此,即便我弱敌强,也逃不过宿命。我不唯利是图,不择手段,又如何生存?釉湮在心中默默地呐喊着,生容易,活也容易,可是生活真的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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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盗取神农鼎
黄帝踩着皑皑白雪站在了釉湮身旁,满意地点着头,“你想要何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