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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妹妹甚喜你,之前便一直为此事歉疚,幼宁还嘱咐我这次一定要把你娶回家中。我家在人口简单,母慈子孝,不会让你为难,又不像他家中复杂,我与你并非无情,举案齐眉,如何不可?”
杨锦深一条条地驳斥,让楚惜情一时间也是无话可说。
他说的没错,以楚旭的性子,楚家又是太子一脉的人,自然会拉拢杨家这样军中将门之家,以为将来政治资本,过去的些许小事不及如今的朝堂利益,她敢肯定,如果杨锦深去说,恐怕楚旭百分之九十会答应下来。
而他说的杨家也不会为难她的事,也是真的,杨夫人和杨幼宁本都喜欢她,因为之前的事只怕更会补偿她,杨家的日子不会难过。
相比较顾渊家中那些乱七八糟的后爹和兄弟姐妹,显然杨家要正常多了。
可是感情并不是加减乘除,并不是简单的算计一番就足够了。
她的心里已经为自己做了选择。
她是气顾渊,是恼恨他,可是,为何对那个男人,她心中早已无法忘记。
她甚至在心里给他找借口,只因她心里有他,只因她不相信那个男人会不爱她,不信那个男人真的会变心了。
是什么时候那个巍峨仿佛高山的男人已经矗立在她心中,风吹不能动摇,雨狂不能洗去,她或许怨他气他恼他,但是为何心中仍然信他?
早前她曾经以为再免得杨锦深会尴尬,会复杂,可是,现在却发觉自己坦坦荡荡面对,甚至没有半点涟漪。
多的也许是遗憾,也许是对人世间无常的感慨,但她并不会痛苦!
只因她心中有情!
楚惜情目光坚定起来,她认真地凝视着杨锦深,静静地道:“没错,你说的都对,可是,杨锦深,我不爱你了。就是这样简单。”
、简单到残酷的拒绝
是的,就是这样简单。
简单到残酷,只是因为她不爱他了。
所以种种的困难,种种的不能,种种的缘故,都是借口。
因为不爱,才会有那么多的借口,才会有那么多的困难。
若是相爱,所有的困难和借口不过都是笑话,只要她想,没有不能达成的。
因为不爱,所以她才会觉得那么困难,才会觉得不可能,才会不愿意给他一个机会。
杨锦深一震,他失神地看着她,心潮汹涌,几乎要用尽全身力气才能控制住自己不上去质问她,不情绪崩溃。
她说的那么简单,却只是这简单的一句话,就让他心中长久支持的信念彻底崩溃,让他本来聚集的勇气瞬间溃散。
他好半晌才找回了说话的能力,声音带着几分苦涩:“惜情,你够狠。”
他从来一直不甘心,他以为如果没有顾渊,他跟楚惜情现在还能在一起,他以为楚惜情对他不一定就没有感觉,当初的事情不过是他父亲的举动,他以为楚惜情不会对顾渊有多深的感情。
是的,他还不甘心于一次错过而导致的失去,不甘心于心爱的人就此擦肩而过。
他以为楚惜情在无尽的等待中会对顾渊丧失了信心,会转而与他旧情复燃,只要他抓住机会。
顾渊曾经趁虚而入,为什么他不能夺回自己的爱人?
他想到了一切,自作聪明,逼迫她明明白白地说清,可是得到的是她这样一句话,决绝地给了这么一句话。
虽简单,于他却是穿肠毒药。
自作聪明,杨锦深啊杨锦深,你真真是自作聪明。
他自嘲着,面带苦涩。
执迷不悟,不过是因为情之所钟,因为深爱,所以执迷不悟,所以当局者迷,连旁人或许都看得清楚的东西,他却偏偏看不清楚。
“对不起。”
“没必要对我说对不起。”杨锦深敛眉,他低声自嘲着:“惜情,这就是你今日想跟我说的是吗,想跟我说你跟我不可能了,是吗?”
“是,这就是我想说的。”
“我明白了。”
杨锦深沉默起来。
陈方平见状,轻咳一声:“杨兄,强扭的瓜不甜,我想杨兄还是顺其自然吧。”
这二人之间的事情,他自觉到现在该说的都已经说清楚了,他这外人还是不要再掺和了。
“多谢陈兄今日为我二人仲裁,叨扰陈兄了。”
“是,陈兄你先去前面吧,书店很忙,离不开你。”楚惜情也道。
“那好,你们喝杯茶再走。”陈方平好脾气地笑了笑,转身看了眼梅香,轻咳一声:“梅香姑娘,前面不如去帮把手?”
梅香愣了下,“啊?”
见楚惜情点头,知道楚惜情怕是有话要跟杨锦深说,不方便外人在,便说道:“小姐,我在外面等你,咱们得快些回去了。”
“我知道。”
周围很快只剩下两人。
小竹亭子里石桌上摆放的紫砂茶杯茶汤已经渐渐凉了。
风吹过几杆修竹,沙沙作响。
楚惜情和杨锦深默然对坐,一个满腹心事,一个微带遗憾。
不管如何,面对这样一个曾经差点成为夫妻的男人,她既为他的情深而感动,也为自己的拒绝而感到愧疚。
只是一个人的心很小,她放不下太多的东西,只能放下一个人。
既然如此,总要对不起谁。
“世子,如今你既明白我的心思了,我希望你我两人好聚好散,既不可能做夫妻,该分清的一切还是分清为好。”
她拿出荷包,从中取出一块玉佛,那玉佛乃是一块蓝田美玉雕刻而成,通体温润,触手生温,乃是一块极品美玉。
“这是你当初赠与我的,说是杨家的传家宝物,我本以为杨家定会派人索回,却一直未见人来,又不想随意处置,打算找个可靠的人送回去,正好你到了绍兴。我今日来,便把它还给你。”
那块玉佛就这么躺在她手心,佛双手结印,面带慈悲,静静地看着他,可那慈悲的神情却让他心中刺痛。
还君明珠,她不爱他,连他送她的定情信物,她都要归还,仿佛要把他的一切痕迹从她的生命中抹去。
杨锦深黑眸中的黑色仿佛渐渐浓郁起来,有浓重的愤怒在缓慢的堆积,等到一个临界点就会爆发出来。
楚惜情惊讶地看着他,杨锦深没有动作,只是这么看着她,双手缓缓握紧。
而此刻,外面的书店也是风波骤起。
刘氏几人跟着丫鬟的指引一路来到了三味书屋,见此地来往繁杂,只不过赶在中午时分多数人吃饭去了,书店里的人也少了许多,只有几个穷书生在二楼借阅书籍,大厅里一下子安静了许多。
刘氏给丫头使了个眼色,那丫头进去说找人,上前瞧了一眼,没瞧见楚惜情。
丫头正奇怪呢,忽然瞧见梅香和陈方平一起走出了后院,掀开帘子进来。
梅香边走还道:“今日真是麻烦陈公子了,唉,还要劳烦陈公子不要说出去才好。”
“放心吧,我不是那多嘴多舌之人。”
那丫鬟忙朝外面躲了起来。
“夫人,奴婢瞧见那梅香了,跟这书店的掌柜一起从后面出来的。”
“那个楚惜情呢?”
“没瞧见,但说不准现在还在后院呢。”
“这后院不知道那边街上有没有门?要是有潜进去瞧瞧。”刘氏想了想道。
“肯定有,这种临街的楼,都是前面商铺后面住人,一般都会在后面开个门。”
“好,咱们想法子过去瞧瞧。”刘氏心中对楚惜情满是愤恨,好不容易逮着这个机会,怎么肯放弃。
这一行人偷偷转过三味书屋到了后门,果然见这里开了扇门留作主人家平日出入方便。刘氏的一个丫鬟上前敲了敲门,果然便有陈家的人开门了。
开门的人不是别人,是服侍陈家老太爷的一个小厮。
小厮见是个美貌的丫鬟敲门,顿时脸色好看起来,“姐姐有事?”
“是啊,我家主母想打听打听你家公子,这不,不方便让别人知道,所以——”
“啊,莫非是有好姻缘?”小厮一下子想歪了去,被那丫鬟拉着在一边塞了一个荷包,几句话套起了陈方平的事来。
得知陈方平不过是个普通秀才,但是开的店是楚家出面买下的。
“哦,陈公子这般大才,一定有别人家的姑娘看上吧,方才我还瞧见有个小姐来了呢。”
“哎,那不是,那可是咱们公子的救命恩人,这不跟公子还有另外一个公子的朋友在那喝茶呢。”
“公子的朋友?”
“对啊,一表人才呢,咱们公子现在认识的名门公子可多啦。”小厮夸口说个不停,刘氏哼了一声,给婆子使了个眼色,上前打晕了那小厮。
“好啊,那小丫头这会子没丫鬟跟着,就跟个男人孤男寡女的在一起,听着还是个名门公子?莫非这死丫头竟是胆大到要私相授受了?”
刘氏冷哼一声,“很好,今个儿咱们就要看好戏啦!”
说罢指使个婆子悄悄溜进去,瞧见楚惜情正和杨锦深相对而坐,手上还拿着块玉佛,状似亲昵。
“夫人,可了不得啦,楚大小姐真真是在跟人幽会呢,我瞧他们都要私定终身了。”那婆子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