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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番挫折之后,京城有关我如何借机上位,如何狐媚惑人,如何狡诈下作的流言便传得沸沸扬扬。尤其是变着法子想将女儿塞进东宫里的几个世家大族,个个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其中以余家最甚。他们家的女儿拼死要做太子妃,如今多了我这个劲敌,自然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若不是我有太后和阿愚在撑着,只怕性命早已不保。但阿愚的势力仍未成形,太后娘娘又早已放权,并不能为我挡去多少风雨。我被诬陷栽赃的案子也不知出了几起。如此一来,恶性循环,我的名声与臭水沟无异。
此事连带受累了我在四合院的小姐妹们还有师傅在京城的生意。无奈之下,我送了许多银两或是为小姐妹们在别处谋前程又或是送她们返乡,师傅的铺子也只能关门大吉。
幸而师傅在宫里有太后撑着,总算不至于太惨。但一旦碰上什么达官贵人的肆意刁难,他老人家又怎么受得住?
我找不到任何人可以帮我来破除这种难堪的局面,包括轩忆。
他回江南去了。那边似乎出了什么事。他走得很急,只给我留下口信,让我有困难随时联络他。可我委实厚不起脸皮来再让他出手帮我。这些苦果是我自己求来的,我必须得自己受着。
可怜我师傅年纪一把,好不容易在宫里谋了差事,如今受我连累,不免要受人冷眼苛责。他每个月月钱本来有一两银子,其余靠着打赏和小门道也能再赚多点,好的时候二两银钱也不在话下。现在除了怕被找茬不能捞偏门,剩下的月钱也要给人打点了去。我想偷偷接济他一点,师傅基本上不肯要。他怕我因为管上了东宫的钱库而更加危险。
我和阿愚准备成亲的日子一直都坎坷得很。阿愚从来不说,我也知道他在外面压力大。幸而我们没像从前那样动不动就吵架,反而和睦了许多。无论多么不顺,我们都没敢在彼此面前抱怨。特别是阿愚,他跟我说的幸福快乐的话很多。每每早朝时分和我分手,他总要吻吻我才肯走。他离去时的背影似乎总是精神百倍。然后到了傍晚,他从宫里回来,第一件事便要来抱抱我。
他越来越像只大猫,喜欢把头枕在我的大腿上,让我给他揉揉头挠挠背,舒服的时候会发出微微的呢喃,我总也听不懂。用完晚膳,我会花很多时间安抚他,有时候和他聊些琐事,有时候什么话也不说,就这么静静呆着。阿愚说他从来都没过过这样的日子,不仅感到安宁和纯洁,也感到了一点英勇和悲壮。
东宫的用度比我原来想象得要奢靡。但因为我的入住,收入很微妙地在逐月减少。也不知是皇帝使的坏,还是其他什么人要对阿愚小惩大诫。总之,我不能对此发作,只有想着法子削减开支。幸而我过惯了苦日子,但阿愚究竟能不能适应是个很大的问题。
因为削减的问题,我在东宫里的日子也并不是很好过。秦总管总算给我面子,每每有人对我不敬,一律演一出杀鸡儆猴的戏码以儆效尤。这些隔山打牛的段子看得多了,我就觉得累得慌。
阿愚看得出我累,却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他每天筋疲力尽地从生杀予夺的朝堂上回来,需要我打心眼儿的疼爱。没有疼和爱,他和我都很难继续过下去。
戏本子上说麻雀变凤凰的落难小姐们如何与情郎共结连理永浴爱河,可真要破除门阀禁锢谈何容易。累其实一点也没什么,那种被侮辱轻视的低贱感,才是最难受的。阿愚从前没受过这个,终是在一次外出打马球时受了旁人的奚落,连比赛都输了。
回来以后我已经想了一箩筐的话来安慰他。他反而笑着说:“这点小事我怎么会计较?”
“你以前不用受这种气的……”
“我看,这是老天发现我过得太好,要来考验考验我。面子这种东西最虚无缥缈,看得重了根本是件坏事。我早点知道也是好的。”
阿愚比我想得要坚强,至少懂得安贫乐道,跟我熬着也不会有特别的受难感,哄着他点就很容易开心。他总觉得这些遭遇不过是对他执意娶我为妻这个重大决定的一次磨砺。迟早磨难是会过去的,雨过总会天青的。
这段苦难般的日子里,最难过的恐怕要数我旧病复发那一次。我毫无预兆地在与阿愚亲昵的雨夜里突然人事不省。阿愚嫌御医来得太慢,冒雨抱着我往太医院赶。可是谁也诊断不出我这病是怎么来的,又要如何治愈。
阿愚不信御医们的医术,执意要让大国手,也就是太医院的院士大人亲自来给我诊治。我未有分封,自然受不起皇帝专用大夫的诊治。
阿愚无法,情急之下就往皇帝的寝宫闯去。他的父皇,当今的皇帝陛下彼时正在龙床上抱着新封的美人共赴巫山。
皇帝对自己唯一的儿子一直都是宽容的。据说他顾念已故的正妻,登基之后从未立过皇后,子女也很稀少。阿愚作为唯一的皇权继承人一直都是天之骄子,宠爱无边。
但我很能感觉到他对儿子选的这个终生伴侣极其的排斥,甚至不惜用贫穷、困苦、失去尊严来控制阿愚的执念。这我一直都不曾听阿愚讲起过。但他在政途上的失意又怎能掩盖得住?
阿愚就这样闯进了他父亲的寝殿里。当时的雨很大,他全身湿透,却未能让我有半点受凉。我被他抱着跪在殿门口。之所以如此,是他想让他父皇看看我垂危的样子,然后心生怜悯。
我虽然睁不开眼睛,却听得很清楚。皇帝那愠怒的口味简直要震塌房梁上的金漆雕龙。
“阿愚,你太让朕失望了!你难道失了心性不成?看看你怀里的女人,你怎么能娶她为妻?”
阿愚重重地磕头,说:“儿臣罪该万死,请父皇救救这名女子!她不再救会死……她死,儿臣也不能苟活!”
“若要朕救她,除非你打消娶她的念头。否则即便你自戕,朕也不会动容一分。”
这个时候,阿愚着实有点急了,突然大声道:“父皇为何不准儿臣娶她?她是好女子,儿臣此生非她不可。父皇就凭身份二字,就夺了儿臣的终生幸福不成?”
“谁给你的胆子让敢跟朕这样说话?难道真要朕削去你太子之位,贬你为庶民,你才干休?”
“如此若能让父皇出手救人一命,儿臣甘为布衣,从此不再踏入皇宫。”
我听得出来阿愚这样谈下去是要跟他的父亲决裂了。他身上沾着的雨水滴在我身上,全是彻骨的寒凉。
我真想劝劝他,不成亲其实没什么大不了,我也不是那么死心塌地地爱着他的女人。这不值的很,等将来他真正长大为人,经历风雨,也许会为这年少的冲动而感到可笑和后悔。
我心里这样想着,却只能一动不动地瘫着,一句话都开不了口。太后娘娘当初那么跟我说:“你才是国之帝姬!当今的皇帝、太子全不是先皇的真正血统。倘若他日其他诸侯王借此发难,天下人心便要失去大半。你可知,余家蠢蠢欲动多年,迟早要借着英王来大干一场。到时候,这江山业绩岌岌可危,天下苍生要遭灭顶之灾。乌良国也不能幸免于难。倘若你感念哀家是你生母,便留在阿愚身边吧。哀家看得出阿愚非你不可。他这个唯一的苗子若出了什么差错,那天下真是回天乏力了……”
其实江山和苍生于我有何干系?我究竟是不是真正的公主有什么意义?可我还是答应嫁给阿愚了。就为我现今只见过一面的生母。
太后娘娘她何其厉害。阿愚果真能为我做到抛弃所有。而我又能为他做些什么呢?繁衍血统更纯正的子嗣吗,助他杨家江山不再易主吗,还是正正经经地和他白头到老此情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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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牢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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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彻底清醒的时候已经过了将近一天的光阴。阿愚守在我身边,一见我醒来就搂着我不肯放手,嘴里激动地说:“父皇答应赐婚了!我们以后可以在一起,白头到老……”
他真的很高兴,弄得我有点疼。旁边那位院士大人极力劝阻,才稍稍让他平复激动。然后他们开始谈论我的病情,谈得相当投入。
阿愚说:“本王愿倾其所有,只求换她一条性命。无论什么药,本王都在所不惜。”
院士大人便说:“太子殿下,委实是这名娘子中毒太深,毒素已达五脏六腑,回天乏力,能存活至今已是极为难得。如今用药不过缓解过一时,至于能救回几次,只要上苍定夺。”
阿愚急得一头热汗。我连忙把他安抚下来,又问了问用什么药可缓解,得到的答案果然是金山银山才来换来的名贵药材。这般用度,即便是当今天子都负担得十分吃力,何况阿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