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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是想……可是,万一姜焱是真的巫觋的话……”
“那又怎么样?”太皇太后闭上眼,一脸悠闲。
“难得另一半送上门来,难道太皇太后不想找到那东西吗?依我看或许真能起死回生,要不然圣上那边怎么会那么当真?”
“所以呢?”太皇太后继续笑,斜瞟了眼身边的大姑娘,知道她鬼主意一向多,打算听听她还有什么可说的。
连穹眨吧眨吧眼,一个奇思妙想应运而生,如果真能成,她觉的那也不失为一桩趣事,便大着胆子说道:“您不想试试吗?也许可以让先帝……”
“连穹!”太皇太后忽然拍桌而起,面容一下子由阳春三月变成酷暑严寒,“我一向宠你,你就当真可以在我面前胡言乱语了?”
连穹一看气氛不对,立刻跪了下来,整个身子趴在地上,颤颤巍巍:“太皇太后恕罪!阿穹知道说错话了,以后再也不会胡说!太皇太后恕罪!”
太皇太后喘息了一会,看着跪伏在地的连穹,终是叹息了一声:“……好了好了,明知道我舍不得罚你,还装什么可怜……”说着又坐回榻上,正色道:“活人解决不了问题了,却去想着打扰死者的安宁,这么荒谬的事……哀家从没想过。”
“那太皇太后的意思是……”连穹瞧太皇太后的眼色一向很准,此时又打蛇上杆,撒娇似的凑了过来。
“还是照老规矩办吧,把她送下面去,若这个姜焱是真巫觋,正好也断了崇光的妄想,省得他总在那不安份……你这次去见郁元机,该说的可都说了?”
“我办事,您老放心。”
“哀家一向是给人机会的,但下次若他们再生事……就别怪哀家不留情面了。”太皇太后柔和的脸庞上闪动的是凛冽的目光,仿佛沉眠在冰原下的古剑,却并没有随着时光而腐朽。
33亦敌与亦友(A)
六月,乙卯日;五行,大溪水,开执位;宜嫁娶、求嗣、订盟……
于是在初夏的这一天,金墉城中白、黑、青、赤、黄五色旌旗迎风而立,光耀天日;南衙与北府共十六支禁卫军全都戎服大袍,佩横刀,作盛宴装扮,而这一切……为的就是公主下嫁。梁龙姬这个在童焱眼里可算是狗都嫌的跋扈丫头,却能拥有如此奢华的婚礼——对这一现状,童焱只能是赤果果的嫉妒、不满外加咬手绢了。
“不要不要,这个太难看了!”梁龙姬挥手打断一个宫人的服侍,因为她不喜欢那宫娥准备往自己头上插的金凤步摇,转而指向另一个四蝶纷飞的翠钿。
“龙姬,不要乱动!”皇后把女儿的身子摆直,看着另一个宫人修改喜裙的下摆,“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外面百官朝贺,你可千万不要任性妄为。”
梁龙姬虽然才十岁,但依托于古代优秀的儿童早期性教育,也很明白“大喜”“婚嫁”之类的意义,果真就乖乖的站着不动,任人在她身上穿针引线。
皇后看见爱女光彩夺目的一张小脸,声音不由的宠溺起来,“龙姬……高兴吗?”
“嗯”梁龙姬口气极为肯定的答了一声,不过碍于有人正给她脸上扑粉,所以头也没法再点几下。
“那就好……能嫁给一个自己喜欢的人,是一个女人最幸福的事情,母后真替龙姬高兴。”皇后声音款款,轻柔的把大红盖头遮在爱女头上。梁龙姬最后再看了眼自己的新娘造型,得意的一笑,隔着一层红锦缎,随口问道:“那母后幸福吗?”
幸福?皇后一怔,心中却仿佛油彩倾盆而下的泼在一张雪白新纸上,翻江倒海。
幸福啊……她确实这么认为过,从她第一次见到那个少年的时候,就以为自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了。
“许小姐不必多礼,我初来乍到,也不懂规矩,只是比小姐痴长了几岁,以后我们就以兄妹相称,好吗?”记忆中的少年像日光一样,吸引周围的注目对他来说是那样的自然而然,而自己却羞红的低下了头,怯怯的喊了一声“崇光哥哥”。
这个称呼一直被她暖暖的护在心底,因为“陛下”是所有人的陛下,而“崇光哥哥”只是她一个人的崇光哥哥。
可是……为什么现在全变了?从她自东衡门被迎娶入宫的那天起,明媚的笑容、风华的意气就随着崇光哥哥一起消失。明明挡在他们之间的人都已消失,而郁元机也难逃一死……是啊,只剩下他了。
“母后?”梁龙姬迟迟没得到回答,掀起盖头疑惑的看着皇后。母亲时常会不经意的流露出这样恐怖的表情,这总让她害怕,不知道母亲是在生谁的气。
皇后只是眼神一闪,迅速的恢复了慈母的笑容,“不懂事的丫头,这盖头哪是你自己能掀的。”于是再次把女儿的盖头拉下来,而后目送着抬着她的凤辇消失在宫外。
她的龙姬将通过天禄门被抬往外朝的御极殿,那是往常皇帝登基、大婚、以及万寿、冬至等一系列重大典礼举行的地方,这里面的意义不言而喻。而不久的将来,她的龙姬一定会堂堂正正的坐在御极殿的皇坐之上,可以放开手去追求一切她想要的东西,来补偿自己一生的遗憾,圆满自己一生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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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焱姐,快看!”小夭激动的拉了拉童焱的袖子,指着她去看大殿上献舞的异邦女子。童焱被拉的差点把一个果核吞进肚里,看了看舞姬,敷衍的表示了几句称赞。
不过就是露了个肚子而已,瞧这帮男人们的眼神,童焱冷笑一下,不禁为古代这局限的感官享受而替男人们惋惜。
她又抬眼去看坐在上首位的郁瑛,他倒是目不斜视,不过也可能是年纪不够,欣赏不来这内里的风情。从今天起,郁瑛也正式成为金墉城的常住人口了,本来梁龙姬结了婚后就该搬出宫去,自建公主府吃朝廷津贴,可太皇太后却用“公主年纪尚幼,需至亲陪伴左右”为由将梁龙姬仍留在宫中,反倒是把郁瑛搬了进来。
年纪尚幼?童焱暗自哧一声,尚幼干吗还上赶着让人家未成年人结婚?这理由连童焱都不屑一顾,清楚朝廷风向的臣子们就更不用说了。现在大典已过,皇后送梁龙姬回了新房,皇帝则在露个脸后就闪了人,列席的臣子们便对郁瑛大献殷勤。虽然还有太皇太后在座,不过她大概是有意让郁瑛露脸,所以也乐见其成,只是同郁瑛身侧的一个青年说笑。
这个青年正是此次代表郁家来出席婚典的“娘家人”——也是新郎的长兄,现任荆州候郁琮。童焱仔细的观察了一下,这兄弟两人不是太像,郁琮的线条其实比弟弟更秀丽,但多半是很早就上岗的原因,他给人的感觉要犀利的多。
郁琮今年十八岁,尚无家室,荆州不举荐他却派次子来,也是当初许多朝臣指责郁氏别有用心的论据。只不过如今一切尘埃落定,他作为潜在的新贵,虽然入京以来都很低调,可也没少被人拜访和邀请。
主席上两个兄弟间有说有笑,童焱也不忘殿里还有一个姓郁的人,而且同自己的关系要更加“亲密”。
郁元机正坐在朝臣席中,他刚在御史台大狱中溜达了一圈,今天刚公开露面,自然少不得被周遭的人指指点点一番。不过郁同志依然发挥他强大的两耳不闻身边事,一心只搞鬼阴谋的本事,若无其事的自斟自饮。
童焱偷瞟他时偶然会与他的目光撞个正着,自己吓的心惊,对方却仍一脸淡漠。这种感觉让她很不舒服,不管是不是讨厌,毕竟住在一处时常见面,看的熟了,她偶尔还会产生点敌视以外的感想,怎么郁元机看自己还跟看路边野草一个样呢?真是对自己魅力……好吧好吧,是人格魅力的绝大打击!
童焱小小叹了口气。得了,难道自己还真存着郁元机能对自己日久生情的心思?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料。在众多穿越人士之中,她大概是少数没作为、没能耐,在现代三无在古代也照样三无的人之一了。这么想着,童焱闷头喝下一杯米酒,再最后看一眼这跟自己无关的盛大宴席,准备告辞了。
“阿焱姐,你上哪去?”小夭发现身边人在悄悄的往后退,不禁拉住童焱问道。
童焱冲她打了个噤声的手势,“这又没我什么事,我先回观里去了。”
“这么热闹,你一个人回去干什么啊?难道看不够那个孙夫人的脸吗?”
小夭这么一说,童焱忽然怔了一下。说真的,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犯贱,她这刻倒觉得看孙夫人的脸也比看这里一张张的笑脸要踏实些。孙夫人有足够的理由不给自己好脸色看,而这里的人又有什么理由在这笑的就跟自家招女婿似的?想想就觉得憋的慌。
童焱最后还是退了出来,等她从偏门溜出大殿,呼吸一口黄昏的空气后,才觉得稍微舒坦了一些。
层峦叠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