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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念毕,桂桐君唱出“三叩首”,随又唱道:“相对八拜,一叩首……二叩首……八叩首。”
他看着二人拜毕,神情松了下来,吃吃笑道:“这番大功告成,换贴的事到今夜住宿时再产,目下吃个爽快,然后一道儿走。”
甘平群也笑道:“桂兄方才未知我二人结拜,莫非有所嫌弃么?”
秋东篱“哼”一声道:“你有了一个好哥哥,不愿和我们结拜才是真话。”
桂桐君俊脸顿时红得象一片晚霞,低头猛啃羊腿。
甘平群心头暗自奇怪,笑笑道:“秋弟弟,你把桂兄嘲得这付样子,难道还有什么隐衷?”
秋东篱摇晃着脑袋道:“这事暂时不说,你究竟由什么地方来到这里,还没告诉我哩。”
这三少年边吃边说,不觉已经塞饱了羊肉,甘平群摩摩肚皮,笑道:“委屈了肚兄大半天,这番总算是好了,桂兄和秋弟若果没甚要事,一道去看看我那几位同伴也好。”
秋东篱摊开一张汕布,包了吃剩的羊肉,叫一声:“桂兄,跟他走!”
甘平群虽在担心追不到紫凤女和同行三女,但新结识这两位美少年,却令他带着几欢悦,一步领先,飘然已回到留下记号的大树,猛见一个“凤鸟卸环”的记号指向正南,不禁愣了一愣。
秋东篱诧道:“哥哥你又怎么了?”
甘平群急向大树的另一侧看去,见自己留的“羊尾桂环”暗记已被兵刃削平,不禁愕然道:“这就奇怪了,我留下的记号已被同伴削平,谁又留下家母的记号在树上。”
桂、秋二人已知其平群由冰雪堡救人和追踪寻母的事,闻言也大感突然。桂桐君更是着急道:“能否知道你的同伴走往何方?”
甘平群沉吟道:“照说他们见了我的暗记,该往东南才是道理,但这树上忽留有家母的记号,难道她们发觉方向有误,故意留这记号教我往南走?”
秋东篱秀眉蹙得象两条春蚕,摇摇头道:“这凤鸟衔环的记号,决不是方才留下,你要是不信,可划一个同样的记号比较看看。”
甘平群漫应一声,运起指劲在树上勾了几笔,仔细一看,发觉原有的记号,刻痕略带枯黄,新刻的则少了这样现象,不禁失声道:“秋弟弟,你果然聪明,这是什么道理?”
秋东篱面带忧色道:“我只怕你上别人的当了,你是不是曾发现另一个同样的记号?”
“是。”甘平群惊恐地指出自己暗记的部位,正色道:“我就在这里看到凤鸟衔环,然后换上羊尾为记,这时羊尾已被去掉,却在另一面看到凤鸟衔环,这事岂不奇怪?”
秋东篱秀眉一皱,沉吟道:“你试回忆一下,先看到的凤鸟衔环和眼前这个比较,那一个旧些?”
甘平群思索有顷,脸上浮现惊异之色,道:“竟是先看到的较新,眼前这个较旧。”
秋东篱点点头道:“那就对了,肯前这个本来就刻在这里,被人在显眼的地方另刻一个,你被那仿刻的吸去全部心思,竟未发觉这个原来的,于是,留下你的记号,指引你的同伴走往东南,实际上令堂却是走往南方,这是莫大的错误。”
甘平群惊道:“什么人这样缺德?”
秋东篱失笑道:“谁懂得这些记号的意思?”
“啊!那该死的牛鼻子!”
甘平群被他一语提醒,立即想起在后营子遇上的中年道上大有可疑,因为那道士不但懂得“落毛凤”的意义,并且在金云凤说知道意义之时便掉头而去,若不是他先走一步,仿划相同的记号骗人,还有谁故意恶作剧?
桂桐君也显得十分焦急,赶忙问道:“什么样的牛鼻子?”
甘平群恨声说出后营子一段故事,随即又道:“照这样看来,家母果已向南行,那可恶的道士弄成狡猾,不知有何用意?”
秋东篱沉吟道:“也许那人是恶作剧,逗你们玩,也许故意把你们引开,让令堂履险而无援。我们这时要分作二路来走,一路走向东南,若能遇上她三姊妹,就教她折回这边。但这只是一个希望,若果她三人一到这里,再发现眼下这个暗记,便可知道你有了错误,应该直向南走。”
甘平群摇头道:“不对。她们若往南走,为何还不把这暗记铲去?”
秋东篱看了他一眼,微笑道:“这就是她们的聪明处,因为你若往东南发觉并无迹象,又不见她们跟去,势必回这里来等候,那时,你便可依这凤鸟暗记往南追寻。”
桂桐君忽然叫起来道:“秋兄弟说得对,我独往东南,若遇上她们这一道走回这边,若遇不上,就自回骆马湖,他日再见了。”
秋东篱一怔道:“你就要走?”
甘平群也急道:“桂兄不认识敝友,我脚程较快,还是我去为妙。”
桂桐君毅然道:“甘兄和秋弟弟先追踪令堂要紧,我虽不认识贵友,但她三个少女在一道走,自是十分碍眼,很容易查问得出,秋弟说的不错,万一你走东南扑了个空,便要误令堂大事,而我走东南却是顺道,寻得到固属可喜,寻不到也可回家,并不至于误事。”
甘平群迅速一想,觉得桂桐君说的大有道理,拱手一揖道:“这样有劳桂兄了。”
桂桐君慌忙他一揖,禁不住艳脸飞红,强笑道:“甘兄毋须多礼,小弟就此别过。”
他转向秋东篱神秘一笑道:“小弟弟,待有机会,可要他们补请喝酒。”话罢,施展轻功,迳自奔去。
甘平群凝望他临去的背影,不觉怅然道:“好熟悉的身法,就不知在那里曾经见过。”
秋东篱失笑道:“你别在这里发愣了,我敢说你不曾见过就是。”
甘平群忽然问道:“莫非他是个女的?”
“胡说!”秋东篱轻叱一声,厥着唇皮道:“你这人怎忽然学起坏来,他要是女的,那末我和他同食同宿几天,怎会看他不出?”
甘平群见这位把弟那付薄怒轻嗔的神情,赫然又是女儿娇态,但他可不敢妄动念头,赶忙陪笑道:“秋弟休怪愚兄胡说,这位桂兄的身法确实象穿云堡主的家数,啊,脸孔也有点象范梅仙,别要是她哥哥吧?”
“唔?”秋东篱也显得十分诧异道:“莫非果然是的,但他和我相识不久,也没整过他的根底,算了吧,休着急成那样子。”
年轻人是活泼的,但这秋东篱活泼中带有几分稚气,也带有几分娇羞,他在路上和甘平群边走边说,不觉已到伊罗地面。
这处地面只有一座庙宇,余下尽是集聚在一起的蒙古包,当中空出纵横几条通路,便象一处临时的街市。
“街市”外面,牧马嘶风,青年男女哗笑。
漫天彩霞,看来已是黄昏时分。
秋东篱挽着他义兄的手,走近市街,直到庙前停下,秀眉微皱道:“平哥哥,你看这里该不该留下记号?”
甘平群向庙墙一瞥,沉吟道:“确是留,但上面没有记号。”
秋东篱一指庙门的檐上,笑道:“你看那是什么?”
甘平群举头一看,原来是一片青翠的杉树叶子被两根细针钉在檐上,因为针头很细,若非极尽目力,根本不能发现,乍看起来就象是叶子被风吹落,再被蛛丝沾住一般,不禁失声道:“原来惬妹妹已到了这里。”
秋东篱画脸羞他一羞,含笑道:“你也不笨,可惜有时粗率大意。”
甘平群发现叶汝惬以叶为记,知道诸女并无失闪,而且赶在自己前头,十分佩服把弟的推断,喜孜孜道:“我决不粗率大意,当时是在心急寻母,肚子又饿,所以不曾仔细察看那棵大树的四周,也不太笨,只因有你小诸葛在场,才显得愚兄笨了一点。”
秋东篱失笑道:“亏你说得出口,也不害羞,你自称不笨,可猜看来了几人?”
甘平群望那张棚叶沉吟道:“叶侧只开一条裂缝,难道只来一个,这太没道理。……啊!对了,定是她们发觉我错走方向,两人往东南找我,惬妹身怀利剑,便独自赶来这边,援助家母,这回总猜对了吧?”
秋东篱点点头道:“对不对虽不知道,你猜和我猜完全一样,
叶姐姐想是留下暗记待她二人追你回来,我们得在张叶子上再留暗记,好教后来的人安心。”
“这个容易,找几根羊毛钉在叶上就行。”话毕,他就地捡了几根散落的羊毛,一抬手,全穿透杉叶,钉紧在檐上。
“好手劲!”秋东篱喝采道:“论手法,还比不上我家的,手劲可强得多了。”
甘平群逊谢道:“秋弟休要捧我,愚兄从来没练过暗器,方才这手法还是前几天在冰雪堡交战中学到的,我们走了罢。”
秋东篱微愕道:“还要赶路?”
甘平群点点头道:“今夜也许可以追上惬妹妹。”
秋东篱摇摇头道:“说脚程,未必不能追上,但在色已晚,倘若一时忽略了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