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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有道、鬼、冥三术的戟布,不断释放出截然不同的力量加以刺探。弒天的身躯一次次受到冲击,入侵的魔瘟疫之力竟然成为了防护力量,就像是占据了城池的土匪在拼命守护着战利品,让戟布和斩风都有些啼笑皆非,同时也深深感觉到魔瘟疫的力量是一种聪明的力量。
大约一个时辰过后,满头大汗的戟布终于失望地缩回了手,摇着雪白的脑袋苦笑道:「古怪,真的太古怪了,虽然各处的反应不一,但大同小异,不像是存在内源体。」
斩风皱起了眉头,按黑雾的冲击性,如果没有后源力绝不可能达到那种效果,毕竟邪恶力量的作用已经淡化,此刻的变化完全来自魔瘟疫本身。
「难道藏在环府中?」
斩风的心头一跳,弒天虽然说自己已经进入了「塑神环」,然而按照刚才在内府所见的景像,气雾横流,除了魔瘟疫的力量,内府中还充斥着原来的力量,「也许内源体就是弒天的内府?」
「这……」戟布笑道:「你想想,如果魔瘟疫拥有吸收内府力量为己用的能力,那么它根本不需要任何内源体,内府就像是它的家园,再也不是弒天的了。」
斩风攥了攥拳头。若事情真是如此,那解决的难度至少增加十倍,因为只有完全消除内府的力量,把内府放空,才能扼制魔瘟疫的增长,让它彻底消失。
但如此一来,弒天的内府就会受到空前的压力,甚至会失去之前所有的修炼成果,乃至于危及到元神的存活。
当然,抽空内府也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到了内府这样的地步,即便没有修炼的人也会拥有先天的力量。环府更是特别,源源不断地产生力量进入府内,原本是供元神使用,现在成了魔瘟疫的温床,除非有新的元神完全接收环壁的力量。
没有人知道完全切断内府的力量,身躯会不会产生问题,唯一可知的便是,心神极有可能在失去力量的情况下无法归位,也就是再也无法控制六识,成了行尸走肉。
然而不抽空内府,魔瘟疫就会一直成长,最后引火自焚。
这是两难的决择,而且还关系到别人的生死存亡,斩风和戟布不能不考虑。
「看来眼下只能让他保持现状,我们再试验别的方法。」
遇上束手无策的难题,戟布反倒显得兴致勃勃。这数十年来由于失去目标,他对于生命看得越来越淡,甚至想过了结这无止无休的转生,是因为时逢乱局,他才有了新的希望和目标。
斩风却知道时间不容许他等待,如今确认魔都是魔族邪恶的根源,之后的反攻计划也必须开始,带着一个没有知觉的同伴,多少有些难度。
戟布看穿了他的心思,沉吟着道:「把他交给我,我想我能暂时保住他的性命。」
「我还有三名助手,其中两名也中了魔瘟疫。」
「还有两个?怎么不早说!快快!我们先去与他们会合,万一晚了就麻烦了。」
戟布说罢,便以更快的速度指挥红云往西面飞去。
◇◇◇◇
平遥城。
北部海岸一带的居民仍然很多,不像南方各处已经人去楼空,逐渐变成了军队驻扎的要塞堡垒。四人没有避忌任何人,直接飘到了城中央,离地五丈,随即引来了许多人的围观。
戟布早已习惯了这种场面,视而不见,只对斩风问道:「你的助手若在,必然会自己找上来。你不用下去,要不要趁这机会再试一试?」
斩风朝下方望了一眼,人头涌涌,几乎把墙都挤倒了,一张张充满崇敬之情的面孔却让他感到可悲。如果没有魔人,他们也许会怀着崇敬的心情,却不像此刻那么「饥渴」,渴望能有人来拯救他们的未来。
璃欢和琉流却对人类产生了更大的好奇。在险境下,人类所表现出来的特质截然不同,有慷慨激昂的英雄,也有懦弱胆小的普通人,比起星华界,人类似乎更感性一些。
斩风摇了摇头,走回红云中央。弒天依然昏沉沉,脸色时白时黑,黑的是魔瘟疫,白的则是戟布的「回天」。
戟布道:「不必担心,我的力量还能坚持一阵子,至少能稳着身躯,里面就靠你了。」
斩风点点头,元神再次进入弒天的内府,意外的景象却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黑雾凝结成一个个小型的旋风,在内府中不断冲击碰撞,产生了一股股前所未见、质感如水的灰色风。
斩风的元神甫一入内,立即被旋风包围,锋利如刀的风刃狠狠攻击着他的元神外壁,与元神力化成的防护盾产生激战,同时又在周围竖起了风刀阵,车轮般不断冲击斩风的元神。
虽然是意外的困境,但经历了灵元九府的苦修,斩风的元神力早已不是弒天可比,没有邪恶力量协助的魔瘟疫,根本无法冲开元神力。
斩风很快就适应了围攻,开始把注意力放在内府中,白色的角落依然稳固,死死护住弒天的元神,尽管风刀状的力量不断冲击着白色壁面,却只能掀起一波波的白潮翻滚。
苍府七环,顾名思义,内府呈环口状,因此苍冥人的内府实际上被称为环府,力量在环内每走一圈便是一个循环。元神则是核心,引领着力量的滚动,从中生成力量,又把初生的力量变大、变强。此时黑雾也是按照环状不断地旋转,风刀正是这个过程中产生的力量。
元神力击散了周围的力量后,也随着力量一起在环府内旋转,两侧环壁上不断涌现出淡色的力量。
斩风贴近环壁,故意让淡色的力量包裹着元神,元神随即感觉到一股压力袭来,但这种压力没有任何逼迫感,感觉相当舒适。
这让他真正明白了塑神环的意义,在元神不分离的情况下,一般而言内府修炼的都是内元为主,而塑神环的作用则在于加强心神的修炼。淡色力量正是环府之力,就像灵元九府中各种不同的力量,元神必须受到这些力量的考验才能获得提升。
由于斩风的元神本已强大,因此共鸣了一段时间后,斩风突然发现弒天的身躯竟然完全接纳他这个新的元神,甚至把他当成了唯一的主人,当内元在运作之时,心神竟自动自觉地归了位。
六识汇入心神,斩风感觉到了痛,大大吃了一惊。这种痛是来自弒天的身躯,也就意味着他的心神已经完全汇通六识。
看到弒天突然睁开眼睛,戟布三人也都大吃了一惊。
「没事吧?」
「醒来就好!」
斩风清晰地听到璃欢和琉流的呼唤。他第一次知道元神竟然可以操纵别人的身体。当然,弒天的身躯是个特例,因为他的元神被封锁,与环府和身躯失去了共鸣,无法控制和感应六识的存在,而斩风的元神正好弥补了这个空白。
他动了动手脚,感觉并不习惯,协调性完全不足,就像是婴儿学步一样艰难。
「说句话,没事了吧?」
斩风一时无法控制语言,只能勉强控制脑袋摇了摇,又转头望向自己的身躯,白色的身躯呆呆地坐在旁边,仿佛睡着了似的。
不知道能不能同时控制?
他好奇地朝自己的身体发出指令,但响应的不是身躯,竟是与身躯更换空间的灵核。
灵核原本是没有意识的东西,但现在却有了一点意识。斩风不知道这是灵核与元神间先天的共鸣,还是一个特殊情况,但无论如何,感应和控制毕竟是两回事,他可以透过元神让灵核释放生命力,却无法让灵核控制身体,不过这已经是重大的发现了。
戟布看着弒天的四肢没有规则的乱动,又看着斩风的身体不断释放白气,不禁愣住了。
「喂!你在干什么呢?」璃欢好奇地问道。
斩风不敢多玩,又一次确认弒天安全的情况后,便把元神退了回去。
「刚才怎么回事?」星华人再度追问。
「试点东西。」斩风平淡地道:「也许能救弒天。」
琉流见他眼神执着,不像是在开玩笑,皱着眉头问道:「是什么?」
「刚才动弒天的是我,让我的身体溢出白色气雾的也是我。」
「你?」
「弒天的元神被封,我的元神填补了空位,所以能动,而利用感应力,我能控制部分原有的身体。」
戟布大惊失色,璃欢和琉流更是呆若木鸡。生命都是个体,从未听过元神转换空间后能控制其它人,但谁也没有怀疑斩风的话。
斩风拍拍弒天的肩头,无主的身躯轰然倒下。
「有趣!太有趣了!」戟布像个老顽童似的跳了起来。控制别人的手段并非没有,惑心术、傀儡术之类常见,或是利用灵魂控制身躯,但像控制自己一样控制别人的身躯,他却是第一次听到。
「弒天的实力还不足以抗衡魔瘟疫,因此我想替他修炼。而且当我控制了内府,魔瘟疫无法从中得到帮助,病势就会渐渐消失。」
「用你的元神提升他的内府?异想天开,真是异想天开啊!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