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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 父子反目
转眼间,夏去秋来,进入九月。易沉楷宣布,华易将要进行新的人事任命。所有人心里都很清楚,这是要将新人侧位扶正了。
此时,齐王两位老总已经无奈的处于半内退状态,回天无力。其他部门的人,也是心灰意冷,大家在心里安慰自己,反正怎么混着不是混着,拿着公司的股份,安安稳稳的混到老也不是不好。
只有李总,此时恰好相反,雄心勃勃。因为易沉楷也透露,此次将要确定常务副总。
这个位置,一直虚悬。四位副总,不过各司其职,以前易董在位的时候,张总得宠,因此几乎是张总代常务副总一职。小易总上台之后,一切由他独裁,张总的权力也就相当于又退回他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了。这也是张总之所以不满易沉楷的重要原因之一。
现在张总走了,取代齐王的两位助理刚来,资历尚浅。除了魏庭,无人再有和他竞争这个位子的能力。
至于魏庭,李总还是有几分忌惮的,自身能力突出不说,而且和易总走得很近,易总每逢大事出门,必定带着他。
不过他一想到易总对他说过的那些夸奖的“体己话”,便又燃起了信心。他也是几度为易总排过忧解过难的人,何况他是资深副总,怎么说都更应该被倚重。
他往十楼跑得更加勤了,易沉楷在的时候,他就汇报工作;易沉楷不在的时候,他就找苏画搞好“夫人外交”,盼望她能为他多给易沉楷吹点枕边风。
苏画每次被他拉着没油没盐地聊天的时候,想着手头那一大堆待完成的工作,烦不胜烦。但是表面上又不能表现出来,只好有一句没一句地敷衍。
苏画后来忍无可忍地求易沉楷:“拜托了易大老总,您赶快正式宣布任命吧,再这么熬下去,不是李总疯了就是我疯了。”
易沉楷闻言大笑:“好,为了救你出苦海,我下周一就宣布。”
到了第二个周一,人事会议召开。
其他部门人员的任命,大家早就心里有数,毫无异议。
直到最后一项——常务副总。
宣布之前,易沉楷来了一大段开场白:“各位副总的工作能力和个人素质都很出色,这个位置实在是难以取舍,然而基于公司的发展,必须有人担任常务,无论此次人选是谁,我对大家都是同样的器重。”
李总已经是坐立难安,他既盼着易沉楷能尽快说出那个名字,却又怕那个名字不是他的。
易沉楷在环顾全场之后,慢慢吐出那两个字:“魏—庭。”
就在那一刻,李总突然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
他瞬间被击垮。
后面的会,他不知道易沉楷和别人还说了些什么,自己听了些什么,只觉得脑袋里乱哄哄的。
等他随众人走出会议室的时候,他期盼易沉楷能够叫住他,跟他说些什么。
可是,易沉楷叫出的名字却是:“魏庭,你留下。”
又是魏庭,他忽然觉得愤怒,回头去看易沉楷,易沉楷却背对着他,跟魏庭低头说话,根本没回头看他一眼。
他就那么在门口站着,望着那个冷漠的背影。
这时,苏画进会议室找易沉楷,他又把目光投向苏画,那样似乎想刺穿人心的眼神,让苏画心突突地跳,强笑着说了句:“李总,借过。”
李总并没有马上让路,而是又盯着她看了两秒,嘴角拧成一条阴狠的直线,然后掉头离去。
在电梯关门前的最后一秒,他的眼睛还是死死盯着会议室这边,苏画有些发怔的站着,直到易沉楷喊了一声:“苏画,你怎么还不进来?”
苏画回过神来,走到他们面前,低声说:“李总对这个结果好像接受不了。”
易沉楷冷笑一声:“那只能怪他太高估自己。”
魏庭沉默不语,内心却有些担忧,张总的坏,坏在脸上,而李总的阴,阴在心里。不叫的狗,往往咬起人来更狠,而且猝不及防。
但是,今日将李总击败的人毕竟是他,所以这一点,倘若此刻说出来,难免有痛打落水狗之嫌。
而此刻下楼的李总,在电梯里遇到的每一个人,他都觉得他们的眼神和笑容,是在嘲讽自己:当了别人的狗,到处帮着咬人,却在被利用完之后,让人一脚从门里踹了出来,毫不留情。
等他回到办公室的时候,程惜雅早就通过小道消息,得知了他常务副总的美梦落空的事,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像往常一样,体贴地甜笑着为他倒茶。
此刻她的笑容,看起来比其他任何一个人都真诚,李总忽然觉得心里的话憋不住了,想要找个人倾诉。
“惜雅。”在她转身出他办公室的时候,他叫她。
程惜雅其实一直在等待他叫她,转过身:“李总。”
李总把头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呼出口气,咬牙切齿:“他们真的是欺人太甚。”
程惜雅佯装奇怪:“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易沉楷他太狠了,居然让那个乳臭未干的魏庭当常务,把我放在哪里?”李总重重地拍着椅子的扶手。
程惜雅张着嘴,好像不敢相信这个消息:“怎么会这样啊?这个公司够格当常务副总的人,只有李总您啊。”
李总心里的火,被程惜雅这句话烧得更旺,一时之间,他选择相信她的话,让挫败的自己,恢复一点自信:没错,常务副总本来就非他莫属,魏庭算什么东西?
“不行,我要给老爷子打电话。”李总决定。
易家奇在接到李总电话之后的两个小时之内就到了华易。
他此时也是气得不轻,这么大的人事变动,无论如何,易沉楷也该跟他知会一声。
而易沉楷,压根就没打算知会他。从得知易家奇找苏画麻烦的那天起,过年时培养起来的对父亲的那一点好感,已经荡然无存。
这几个月来,他从来没往家里打过一次电话,他手上的事情,也根本不告知易家奇。
眼下,对于易家奇的来势汹汹,易沉楷选择视而不见,自顾自地低头处理他的文件。
易家奇站到他的办公桌前,用指节叩击桌面:“你做事怎么这么武断?”
“武断吗?”易沉楷抬头,嘲讽地反问:“我任命的人,哪一个比他们的前任能力差?”
易家奇气愤:“都是些毛头小子,能干什么?”
“胡子长的人,见识不见得就比毛头小子强。”易沉楷针锋相对。
“其他的人我不管,但是魏庭不能当常务副总。”无论是张总离开之时还是李总刚才的电话里,都十分愤慨地陈述过易沉楷重用魏庭的弊病。
“他当定了!”易沉楷站起来,扬着眉,眼神十足挑衅和坚决。
“你……你……”易家奇指着他,极度愤怒之下口不择言:“你挑人永远都是这么没眼光,不管是下属,还是女人。”
易家奇的这句话,将易沉楷心底压抑的怒火,彻底挑起:“你有眼光是吧?你挑的女人不也是你原来的小秘么?”
“混蛋。”易家奇的脸上,由青转红,“你怎么能这么对自己的爸爸说话?”
“爸爸?你扪心自问,你配得起这个称呼么?让六岁的儿子看见你跟不是妈妈的女人在家里的书房鬼混,你这样也配当爸爸?”易沉楷的话比最利的刀子还要锋利百倍。
易家奇的眼前一阵阵发黑,人开始摇晃,他勉强地站着,悲怆地点头:“好,你骂得好啊。”
此时,在外面听见动静过大,害怕出事的苏画,在犹豫了半天之后,还是进来了。
当看见老头马上就要倒下的样子,天生的善良让她起了恻隐之心,无论易家奇怎样蛮横,他毕竟是个年过六旬的老人。
她用眼神示意易沉楷别说了,走过去,想要扶易家奇一把。
易家奇在她近身的那一刻,用尽力气把她狠狠一推:“你少在这猫哭耗子假慈悲,贱人。”
苏画呆住,被那个极尽侮辱的词刺得鲜血淋漓。
易沉楷已经怒不可遏:“你凭什么这么说她?你的女人才是贱人,心甘情愿的做一辈子狐狸精第三者。”
易家奇直觉地伸手,想要打易沉楷,却被他握住手腕:“怎么?打人还上瘾了?上次想打苏画没打成,这次又想打我是吧?”
易家奇的手腕,被他扼住,根本动不了。
他已经是个无力的老人,再也教训不了长大的儿子。
他凄凉地摇了摇头:“算了,我再也不来了,再也不管你的一丁点事。这个华易,就算我以前对不起你,现在赔给你的,你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好也罢,倒也罢,都跟我无关了。我们以后就当是毫无关系的人吧。”
这句话,几乎是宣告脱离父子关系。
易沉楷站着,心底的最深处的某一点,其实是痛的,却倨傲的不肯说出一句回旋的话。
苏画站在一边,怔怔地看着这一幕。
为了她,他们最终反目成仇。
在易家奇蹒跚着离开的时候,她反应过来,跑过去推易沉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