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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他们还是带上了光茧，易水又什么时候真正能动摇符的想法，只好心惊胆颤看着符背上光茧，系好藤绳，然后就下去了。
易水深吸了几口气，先探头看着符，等那明晃晃的光源开始和她平行移动了，她才小心翼翼地抓住绳子，翻过无帛抓开的不规则洞口，双脚有点抖的一点点向下挪。她现在后悔不迭，早知道有今日，她就去学学攀岩什么的了。
“符，你不要走啊，等等我……”
第十四章
无尽洪荒深处，有一奇险山峰，名曰百刃峰，此峰除却生得奇异，也无多少好处，因此只有些不成气候的妖族聚于此地。百刃峰下，迷雾终年不散，常有寻常野兽闯入其中，便失去踪迹，就是那吐纳天地灵气，修行有成的巫妖，若是一个不慎，也会被困入雾中，许是百年都寻不到出处。
此迷雾之下，却也不是什么隐蔽之处，也非天材地宝自成庇护，唯有一妖族中的弱小族群灰鼠一族生存在此，故也无多少生灵会特意来此。此迷雾之中有一谷地，谷内又有暗道内河，这灰鼠一族就居于那诸多暗道之中，数千万年都在此繁衍生息，因避开众多天敌，族群倒也可观。
只是这暗道之中阴暗湿冷，常年不见天日，多不被生灵所喜。此地又灵脉破碎，多有阴邪之气侵袭，亏得这一族人先天就能吞噬这些邪气，此地环境又合他们喜好，因此可说是安居乐业，并无什么怨怼。
如今虽说妖皇帝俊掌管天庭，妖族势力一时无二，强横如巫族都要稍做退让，可灰鼠一族先天就太过弱小，难以修练有成，因此也不会生出别的心思。如若不是这一族的祖宗有一些天赋神通，得以拜入三清门下，学了几手本事，他们这一族也无这等安身立命之地。
洪荒不知岁月，灰鼠一族也平静无波，长者乐于看着健康幼儿不断出生，族群绵绵不绝。
只是这一年冬日，新生幼儿中有一只长相与众人不同，与他一窝的兄弟姐妹呆在一起更显得怪异。其它小鼠似乎也知道他的不同，并不把他当作同胞，一起把他挤出了母亲精心准备的小窝。他的亲母本能便不喜欢这不似她的孩子，便把这与众不同的小鼠放到一边，照顾起来也不如其他孩子尽心。
过了些时日，那小鼠渐渐长出一身白毛，在众多灰鼠中犹为显眼。其他小鼠好奇与他亲近，他也不理，犹喜在阳光明媚之时跑出住地，在谷中寻一阴凉处歇下，如此便可呆上一整日。
此鼠如此异常，很快便在族中传说开来，更是惊动了族中长老来看。那些长老都是有些修为，早年也曾在洪荒游历，算得上是有些见识的，并不觉这小鼠长相有何不妥。只是反常必妖，长老们也不会轻描淡写的放过，只是他们如何掐算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是凶是吉模糊不清。他们也不愿为这等小事惊动老祖，但也觉得心中不安，便想把那小鼠送出谷外，任他自生自灭。
最后还是一长老怜他幼小，便要养在身边，那母亲到底母子天性，虽是见他不喜，也求了长老同意此事，如此这小鼠便取名无帛，被那长老带回了自己的住处。
这长老名为红璃，原是族中最年轻的长老，修为在族中却是少有人敌。
红璃并无兄弟姐妹，其父母千年来只育得一胎，给她取名红璃。红璃从小便是天赋异秉，修练极快，八百年后化形成少女模样，一身修为便可与众长老比肩，后独自游历洪荒，千年后回转，从此便留在了族中，担任长老一职。
只是红璃已经化形几千年，却无人得她青眼，与之结成道侣，让族中一干青年望而不得，渐渐也无人再等。族中长老相询时，红璃也只言一心参悟天道，不愿沾染红尘。长老们也不愿这族中少有的天才俗务缠身，问过一次之后就不再去提。
此次红璃想要抚养无帛，长老也只当红璃修行寂寞，想要转换心境，也并未作何考虑，便准了此事，如此，小白鼠无帛便被红璃养在了身边。
红璃收养无帛，虽有些自己的考量，更多是当个解闷的小东西，自然不怎么上心。无帛在红璃处宽泛得很，除了一些禁地，没有哪里是没去过的。他不爱与那些同族亲近，只因和他们呆在一起便觉难受，万分想要用爪子把他们撕个粉粹。无帛不愿自己做出这种事来，只能故作冷淡，与亲人同族疏远，他也知道其他族人虽不如他的感觉来得强烈，心里到底也会有些排斥，他是不愿无故受到冷落的。
无帛说是族中异类，还有一处怪异便是他与族人喜好不同，喜好轻风暖阳，因此也无人与他同行，他虽觉得寂寞，但慢慢的也习惯了独行。
十年百年，无帛还是如初生般大小，红璃便会捧着他打趣道：“你是一日化作了百年，必是要活得长长久久的。”
“何必要活得长久，我倒愿和你们是一样的。”无帛孺慕的舔舔红璃的掌心，有些黯然神伤，说到底，对于疏远族人，他还是有些哀怨的。
红璃抚摸着无帛，了然地轻轻笑出声：“如何不好，无牵无挂如何不好。”
“反正……反正我就是想与……一起。”无帛有些恼怒似的跳下了红璃的手掌，化作一道白影消失在了门外。
便是离了红璃，无帛也觉得身体还是在发烫，他不知自己到底为何会如此，只觉得谁也没有红璃来得香来得美，只因他与红璃呆在一处便不再觉得烦躁易怒么，可惜她忙于修练，这许多年来也少有相处的时日，如能日日都在一起，就是要呆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也是甘愿的吧。
我是把她当作母亲了吗？无帛有时会这么想，他自己的母亲已经在他脑中没了印象，也就无从去作个比较。
无帛在岩石洞穴间跳跃，想找一处通风又干燥些的地方呆上一会。外面从前日就开始下雨，一直都未停过，暗河的水已经涨了不少，洞中到处都是幽幽的水光，让人有些眼花。
“咚！”
有物落入了水中，无帛一时好奇的扭头，正看见一只同族在水中挣扎着，似是不会泅水。
无帛有些迟疑，族人天生就会水性，他不知这个族人是否还是稚儿，喜爱在水中玩耍。就这一时的思虑，那族人已经没入了水中，没了声息，无帛这才觉得惊慌，扎入水中把那族人带上岸来，幸而他只是闭气晕迷，不曾有何损伤。
“阿粉，是出了何事，你从来怕水，怎么掉到水里的？”一化形女性族人焦急奔来，把那溺水幼鼠护入怀中。
无帛冷眼站在一旁，已经知道这人是谁，看到她眼中的疑虑，无帛还是有些胸闷，又有些暴虐之气难以按耐，故作冷淡道：“我与你等早已无关，这次只是恰巧，你何必多想。”
转身离去，无帛有片刻茫然，这里族人万千，却都视他不存在般，便有交集，也多是质疑刁难，百多年来，他为何还在各处游荡，可是还有期待？
最终，还是只能回到红璃身畔，也只愿回到此处。
千年时光转瞬即逝，无帛虽还是小鼠模样，却已然平静无波，只有投向红璃的目光越加灼热。自己到底藏了何种心思，无帛已经知之甚明，只是不敢想，不敢言，若是会为此惹得红璃厌弃，他是如何也不会让红璃看出一点端倪的。
只是事事无常，他以为自己可一直与红璃相伴，哪怕只得一个眼神也是心满意足。即使身在这满是让人嫌恶气息的地方，只要还有红璃，他就甘之如饴。可偶然听来的一次密谈，他才知道族中已经容不下他的位置，他不知自己安份守己为何会是这种下场，可他只能逃离。只有留得他这条卑微的性命，他才能有真正得到红璃的一天。
甚幸，那些人里没有她，追杀他的人里也没有她，他可不可以告诉自己，红璃是不愿他死去的。
第十五章
从无帛抓开的破洞到大洞的底部，易水目测大约有十米多深，以现在人类的身体素质来计算，就算摔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大事。所以最终还是没能抓好藤条，屁股向下摔到洞底的易水没有摔断胳膊大腿，也没有把屁股摔出几瓣花来，只需拍两下胸脯这事就算是完了。
其实除了易水自己在纠结刚才的危险，符根本就没向她投过一点点的注意力，那个光茧被他放在了洞穴中央，光茧自进入洞穴后光芒越来越明亮，已经能够照亮整个空间。
“哇……”在洞中的一切都暴露出来的那一刻，易水再也顾不上其他，她四处环顾着，忍不住发出惊叹的声音。
在光茧白色的光芒下，整个洞穴都泛着一种晶莹剔透的感觉，这是一个由巨大的洁白骨架作为支架的巨大空间，衬着黑色的石壁，那种视觉的冲击让人叹为观止。易水踩着稍显柔软的地面，都不敢发出过大的声音，就怕惊扰了这个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