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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海啸来临的先兆。”李莉正说着，蘑菇云那里一道水柱拔地而起，高耸入云，一缕里细若游丝的水雾飘飘忽忽直窜云霄，化作瀑布萧萧落下；海天相吻的弧线上立刻就起了浪头，先是一个明晃晃的小白点，像是远眺看到的日光灯；而后这一小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两边绵延开去，像是一只大鸟张开了雪白的羽翼。却又翻倒下来，成了一缕银丝，细细的，像是老人头上星星点点的白发。
“海啸来了。”李莉很肯定地点点头。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李维斯一个急转开上了通往虹桥机场的岔道。在他们对面，通往浦东机场的岔道上却被堵得水泄不通，李莉不解地扫了一眼，心中疑窦顿生。
她很快就会知道答案的。
“波塞冬先生，SEEYOULALA~”李维斯笑眯眯地冲着天边的“银丝”挥挥手，他对着李莉调皮地眨了眨眼，李莉愣了一下，“噗嗤”一声开怀大笑，先前的不快统统抛之脑后。
“啊哦！”李维斯一个紧急刹车停了下来，在他们前边又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堵车长龙，那些车子横七竖八地停在路上，简直就是个超大型停车场。
“怎么搞的？”李莉目瞪口呆。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林意如慢条斯理地说道：“都什么节骨眼了，你还指望有哪条去机场的路不堵车吗？”
“问题是波塞冬先生的怒吼快要追过来了！”李维斯回首望去，原先的银丝已经化作了一根面条，它越来越近，成了一道不折不扣的白帘布，隐约可见无数细细碎碎的蓝黑色线条上下翻飞，有如一锅染料那般花里胡哨。与此同时，一层层轻纱般的薄雾席卷而来，恍惚奔腾，如骤雨之将至；纷纭杂沓，若寒云之欲同。
“见鬼，起大雾了！”李莉伸手打开了雨刮器，一脸的惊异。
果不其然，公路上弥漫着一片白森森冷飕飕的雾气，堵车长龙和那道“白帘布”无一例外地在其间销声匿迹，车上挂满了露水，好像兜头来了场瓢泼大雨。
“我们究竟何去何从呐！”李维斯正说着，薄雾却在一霎间烟消云散，周围豁然开朗。定睛看去，一道滔天巨浪终于现出了它的庐山真面目——好像一堵朽墙，扑棱棱以排山倒海之势直压下来，巨大的阴影令整座城市都黯然失色。
63
“WEMUS**ONOW！”李维斯又用刀子发动了汽车。
“怎么走？”李莉心急如焚地看看堵得水泄不通的路面，忧郁的脸上写满了怀疑：“难不成从这帮亡命之徒头顶飞过去吗？”
“就是！”张国良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前后都堵着呢，你当这辆车是直升机呀！”
“美特斯邦威——不走寻常路。”（以后网上说我收了美特斯邦威多少多少RMB的传闻纯属子虚乌有——未卜先知的作者）李维斯当机立断挂了倒车档，接着一踩油门，汽车猛地向后退去，后头堵着的一长串车子措手不及，竟然被撞得向一连退了好几米；他们前面终于露出了一点空间，但前头的车子依旧排成长龙，想要挤过去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氧化钙（此处略去一个脏字）你姥姥的！”身后的一个大汉把头伸出窗外，气急败坏地破口大骂道：“你小子好好的倒什么车呀，抽羊角风了是不是？”他愤愤地指着扭曲变形的引擎盖：“没看到吗？BMW——别摸我！不会开趁早把执照吊销了！”
“我管你是宝马还是奔驰，死神面前人人平等！”李维斯对着横眉怒目的大汉身后一指：“看见没有，想活命的就随我来！”
“怎么了？”大汉将信将疑地回首望去，他首先看到的是那些下车围观之人的眼睛。
恐怖的蓝色。
滔天的巨浪把每个人的眼睛都映成了蓝色。
大汉目瞪口呆，茫然不知所措。还没等他回过神来，身后传来一声巨响，李维斯的车子一头冲破公路护栏，贴着外围一路狂飙。大汉也如法炮制发动汽车紧随其后，后头的人们一呼百应，跟上就跑。公路里的人们眼睁睁看着外头一列车队一溜烟扬长而去，再看看身后迫在眉睫的洪水，也开始拼命地往前挤。
他们很快就会知道，这条路本该畅通无阻。
“这是给你的分红。”吴小四笑眯眯地把一沓子百元大钞往空中抛了抛，扔给一个西装笔挺的人。
“谢了啊。”张老板用手接住，脸上带着那种不怀好意的阴笑。他旁边的收费站前车满为患，但是从来没有人把“停车超过200米就应免费放行”的规定当回事儿，毕竟这都是钱呀，不收白不收。收费口前车流滚滚，在他们看来就是财源滚滚。这回也不例外。为了防止末日大逃亡的滚滚客流豁出去撞杆逃跑，他们用自己的私家车在前头修了个“一”字形的路障，中间只留一道窄窄的缺口，宽一点的车子要剐着侧镜才能勉强通过。就在张老板哈哈大笑之际，但见一长串车子从公路外头夺路而逃，还有个女老师拿着扩音器大喊大叫：“海啸要来了！想活命的就撞死眼前这帮发末日财的龟孙吧！你看他们的一字阵路障多么不堪一击，要是你们开足马力，冲出去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
“海啸？！”公路上的人们不约而同地回首望去，接着一齐开足马力往前横冲直撞。张老板目瞪口呆地望了过去，收费口的横杆凌空飞来，把他打得人仰马翻；他仰面朝天倒在地上，却看到无数的钢铁巨兽如脱缰的野马般席卷而来，眼前霎时一片漆黑。
滚滚车流轻而易举地冲垮了一字阵，顺着大道一路飞驰而去，地上留下了几摊血淋淋的肉饼，叫人看了怪恶心的。
“谢谢啦！”李莉笑眯眯地举着手机。
“没事啦！”女老师也是喜笑颜开：“常言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呢！”
“那一会儿虹桥机场见？”李莉闪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颇有些小家碧玉的风范。
“好啊！”话筒里的声音满是依依不舍：“一会儿见啦！”
“唔——”李莉恶作剧般地晃晃手臂，一字一顿地说道：“一——会儿——见。”
“她是谁？”李维斯歪过头来，一脸的不解。
“你晓得的。”李莉调皮地冲他眨了眨眼：“我们第一次见面时那个一起跟我拍照的。”
“哦。”李维斯扭头看看公路上风驰电掣的那些车子：“你说我们是撞开护栏开回去呢，还是继续这么开呢？”
“问题是…”林意如苦笑着朝着后头一指：“我算过了，海啸的速度和我们不相上下。如果继续沿着这条九曲十八弯的公路走，被追上是迟早的事。”
“那您老言下之意是…”李维斯和张国良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正如你所说的，”李莉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头，嫣然一笑竹篱间：“不走寻常路——两点之间直线最短。”
“你要我抄近道？”李维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问题是我知道虹桥机场在哪个方位呀？”
“这个用不着你操心。”李莉晃了晃刚才他用过的IPAD平板电脑：“上头有汽车导航功能吧？”
“那当然！”李维斯加大马力贴着公路一路狂飙，吩咐李莉道：“目的地输上海虹桥机场。”
“导航开始，请按交通法规行驶。前方3公里，右转到上海外环。”电脑发出了清晰的电子提示音。
“伙计们，坐稳了！”李维斯猛然右转，一头撞开护栏外头的一层铁丝网，一头扎进了冰天雪地的万亩良田，紧随其后的大汉愣了一下，也如法炮制冲进田地。一长串车子在白茫茫的天地间一溜烟绝尘而去，在他们身后两三百米的地方，一道滔天巨浪还在紧追不舍。
“路线更新——前方600米，向右转，到外环。”李维斯看了看三维地图上“之”字形的公路轨迹，找准方位继续风驰电掣。然而外环上更是车满为患，一样被堵得水泄不通。
“按照抄近道的规矩，我们本意是从外环上横穿而过的。”张国良凑过去问李维斯：“现在却又怎生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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