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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徘徊着的顾秋寒忽然停住脚步,吕立这个人的名头,他并不陌生,之所以叫他“半把刀”,并不是他所用的是把残刃,而是形容他杀人的效率极高,刀出一半,即杀一人!这虽然有点夸张,但吕立的本领还是有的,顾秋寒不禁后怕,想当时若非吕立误杀掌柜,分了心神,自己绝不可能一刀将其斩毙。
梅倦生道:“房子我也给你租好了,便在小校场附近,距此不远,又较为偏僻,我带你去看看吧。”
二人离开玩珠峰,绕皇城而行,将近小校场时,出现几栋疏疏落落的院舍,果然十分荒僻。梅倦生敲开一户人家,一名红光满面的中年汉子走出来,梅倦生道:“他便是此间房东。”中年汉子见是梅倦生,赔上一副笑脸道:“大官人,这便是您那位朋友?”梅倦生道:“正是。”中年汉子急忙见礼,道:“大官人都已交代好了,公子只管放心住下去便是,请随我来。”
跨进门内,顾秋寒见一正两厢,共六间房屋,组成个封闭的小院,天井以厚重的石条铺设,干净整洁,还栽有一棵腊梅树,这时花开正盛,一朵朵晶莹剔透,仿佛白玉雕成,空气中飘满了淡淡的花香味。像这样的腊梅,梅花坞遍地皆是,但这孤伶伶的一株,反而更显卓然出尘,惹人爱惜。
梅倦生又叮嘱中年汉子几句,自回玉梅山庄去了。中年汉子推开右首厢房房门,道:“公子,这间屋子我已清理过了,寒酸了些,但还勉强住得。”顾秋寒道:“主人家客气了,只要能睡觉即可。”中年汉子笑道:“那好,不打扰公子了,公子有什么吩咐,便到正屋找我。”顾秋寒拱了拱手。他安顿下来,心里踏实许多,歇了一会儿,便掩好房门,来到街上。他已感觉到沈碧桃的死绝非普通凶案那么简单,几时能查明真相,实在难说,也许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还须买些必备的起居之物。
上一场雪之后,连日来天气晴朗,白天阳光普照,冰消雪融,空气格外温润,街上的行人随之多了起来。顾秋寒压低帽沿,在人流中穿行,遇到身着官服之人,不管是不是查他这件案子的,都立即绕开,走着走着,又到了云锦客栈附近。只见几名大内校尉抬着两具棺材迎面走来,后面跟随着木天雄、仵作等人,顾秋寒忙随百姓闪到路旁,混在人群之中。
“唉,又是两条人命!”、“最近云锦客栈血光连连,听说沈碧桃惨死的那间客房还闹鬼呢!”、“啧啧,真惨,居然连掌柜的也未能幸免,云锦客栈怕要关门大吉了。”顾秋寒听着众人议论纷纷,目送一行官差远去,心念数转之后,迈步便往回走。
回到小院,见那房东站在门前,笑呵呵的道:“公子回来的正好,我炖了只野兔,咱俩一起喝点儿酒。”顾秋寒欣然道:“好啊。”将买回的东西送回房去,便进了厅堂。中年汉子已摆好桌椅碗筷,灶下柴火烧得正旺,蒸蒸热气中,飘散着兔肉的香味。
中年汉子抱来一坛黄酒,憨笑道:“酒不好,实在亏待了。”顾秋寒道:“主人家如此盛情,已令在下过意不去。”中年汉子“咕嘟咕嘟”倒了满满两大碗酒,转身掀开锅盖,拣了一盆兔肉。顾秋寒趁他背身之机,伸指蘸了滴酒放入口中,仔细品味一番,心下不住冷笑。
中年汉子转身落座,道:“公子,请。”顾秋寒确也饿了,拎起一只兔腿,几口吞下肚去,这才举碗道:“主人家古道热肠,令人敬佩,在下先干为敬。”这一大碗酒少说也有半斤,顾秋寒竟一口气喝个精光,直看得中年汉子瞠目结舌,连竖拇指道:“爽快。”却见顾秋寒双眼一翻,“咚”的倒在桌上,人事不知。中年汉子拨了拨他的脑袋,叫道:“公子,怎么了?”却没半点反应。
中年汉子起身离座,嘴角露出一抹阴冷的笑意,去柜内翻出一条麻绳,回到顾秋寒身边,嘿嘿笑道:“是你自己贪嘴,可怪不得我了。”拾起顾秋寒双手,将麻绳往他双臂缚去。哪知顾秋寒猛的睁开双眼,手腕只一翻,扣住中年汉子脉门,接着拔刀抵住其前胸。
中年汉子大吃一惊,一张脸顿时没了血色,颤声道:“你……怎么……”顾秋寒喉咙里“咕”的一声,将刚刚喝下去的酒又吐了出来,不多不少,恰好一碗。笑道:“区区蒙汗药岂能瞒得过我?这一碗酒被我瞥在喉间,不会起任何作用。”随后面色一凛,喝问道:“是谁让你这么做的?”中年汉子强作镇定,“为了官府的赏银而已,哪里有人指使?”
顾秋寒冷哼道:“寻常百姓人家,准备蒙汗药干什么?看来不让你吃点苦头,你是不会说实话了。”手腕一振,中年汉子一只右耳应声落地,鲜血立时溅满半边脸颊。中年汉子惨声痛叫,哀号道:“我说,我说,是……”正说到这,忽听“砰”地一声,大门被生生撞开,一群大内校尉蜂拥而入,为首那二人正是焦正和苑风。
中年汉子见顾秋寒一呆,只道有机可乘,挥拳击偏指在胸前的刀尖,双爪如钩,抓向顾秋寒面门。顾秋寒不及多虑,向后微一仰身,刀尖上挑,从中年汉子小腹划到胸膛,来了个开膛破肚,鲜血狂喷中,五脏六腑一齐滚了出来。顾秋寒踢开尸体,以最快的速度关上房门,用桌子顶住,然后飞起一脚,将后窗踢个稀碎。
大内校尉以利刃噼开房门,抢入厅堂,苑风瞥一眼地上的尸体,指着破破烂烂的窗户道:“他跑了!”焦正道:“留下两个人把尸体抬回都督府,其余的跟我去追。”
留下的两名校尉当然不会为一具尸体耗费体力,索性拿麻绳捆住,拖了出去。待二人去远,顾秋寒从东屋转了出来,看了看后窗,又看了看地上的血迹,连连摇头。这大白天的,他若跟大内校尉在街头比拼脚力,必然引人注目,极易受到拦截,所以造成破窗逃跑的假象,实则一直躲在东首屋子里面。虽然此计得逞,但他知道焦正和苑风并不是头脑简单的人物,追不到自己,必会去而复返。当下不敢久留,到了院子里,望见那株腊梅,忽然觉得只有它是那么清白,那么纯洁,一时感慨万端,随手折一枝,凑到鼻前嗅了嗅,似乎要让这花的清香,消除他的哀伤与疲惫。
走在街上,顾秋寒失魂落魄,原本只想洗清自己的冤屈,可是现在,却好像越陷越深,难以回头了。应天已没有他的容身之处,现在必须想办法离开,去找到得福,问清那名凶手的相貌特征,确定是不是吕立,才能展开下一步追查。虽然掌柜的没等说出得福老家在哪里,便遭不测,但顾秋寒猜想,客栈需要的是能说会道的伙计,而得福生性腼腆,不擅言辞,能谋到这份差事,多半跟客栈掌柜着着非同一般的关系,或是亲属,或是同乡,那天他问客栈伙计,得知掌柜是南阳武城人,也正是出于这种考虑。虽然他不敢保证这种猜测绝对正确,但横竖要暂时离开应天,便去武城碰碰运气也好。
距小校场最近的是太平门,顾秋寒快步而行,不一刻来到门前,只见出城的百姓排成长队,守门官兵拿着画像,盘查格外严紧。顾秋寒暗自苦笑,不用问也知道,画上之人定是自己。这可让他大伤脑筋,官兵用画像逐一比对,如何能蒙混过关?他正绞尽脑汁苦想对策,忽听身旁“轱轱辘辘”,一驾马车驰了过去,停在他身前不远处,车夫徒步上前,将一张黄绫纸递给为首那官差。
顾秋寒心念一动,黄绫纸自非寻常百姓可用,那车夫既然将它出示给守门官兵,纵非圣旨,也是通关文牒,足可保证此车不必受到盘查。机不可失,想到这他一个飞掠,到了车前,挑帘钻入车厢,看也不看便探出匕首,指住车内之人心坎,同时用另一只手捂在她嘴上。这一连串动作都是他在进入车厢前那一瞬间计划好的,车内之人根本来不及反应,便为其所制,这时唿喊不出,只瞪大了眼睛,怨忿的望着他。
顾秋寒在她耳边低声道:“带我出城。”那女子点点头。顾秋寒仍不敢移开手掌,竖起耳朵,倾听车外动静,如今他已成惊弓之鸟,比这命悬人手的女子还要紧张。车身猛地一晃,耳边响起车轮滚动的声音,果然没人上来搜查。
顾秋寒松了口气,约莫过了一炷香光景,他才掀开窗帘一角,向外窥视,只见波光潋滟,倒映着蓝天白云,正是应天城外的玄武湖。
他这才彻底放心,将捂在那女子嘴上的手掌移开,说声:“得罪了。”蓦地发现,这名女子不过十七、八岁年纪,生得妍姿俏丽,般般入画,尤其这时过于惶恐,脸色苍白,更显得楚楚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