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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他们两人都看得出,许格非神情落寞,剑眉微蹙,两片丹唇闭得紧紧的,显然内心有着太多的伤感和心事。
因而,两人随着丁倩文和单姑婆等人,分别纵上推进水内的三艘平板筏,默默地驶向大海中。
许格非静静地站在板筏中,默默地望着大海,至于操桨的武师们为什么不划向海岸而划向大海,他没有询问,因为,他认为一定有划向海中的原因。
现在,他的父仇已报,母恨已雪,老贼尧恨天虽然已粉身碎骨,化作了一滩血水肉酱,但他总有一种事与愿违的感觉。
他应该把老贼生擒活捉,不但追问父亲灵枢的下落,也可以问出丁倩文的父亲浪里无踪现在究竟在何处。
他一直认为,这两件事虽然是屠龙老魔交办的事,但他相信老贼尧恨天一定也晓得。
如今,老贼在那么偶然的情形下死去,在他,却因老贼的死而获得了一项意外的奇缘奇遇。
一想到尧恨天的暴退身形撞到了洞门开启枢纽的事,他立即便想到了缸中异人留下来的这本皮纸秘籍。
他一直在心里问着自己:“天下竟有这么奇巧的事情而又偏偏发生在我一个人的身上了?”
他想到了缸中异人的拜托遗言,他决定明天火速赶回西北山区,先向尧庭苇致歉意,即着手父母并骨的大典。
之后,便尽快在东海近岸,选一山明水秀之处,为缸中异人,建寺庙,贴金身,广招僧人住持。
最后,他再和尧庭苇,带着单姑婆,转回故乡临河许家庄,重建家园,再也不过问江湖事了。
但是,他想得虽然如意,但他心里却并不为此开怀,因为,他还有屠龙老魔交待办的事情没有给老魔办完。
许格非当然清楚,如果他不能依照老魔交代的事去办,老魔绝不会放过他。
一想到老魔的心黑手辣,他突然觉得随时有被老魔置于死地的危险。
最初,他担心他杀九指豺人老魔会暗自怀恨。
但是,经过他取出老魔戒条最严厉的屠龙旗,九指豺人非但没有惶恐下跪,反而公然称呼老魔是已死的老狗老鬼。
许格非认为,屠龙老魔在暗中看到当时的—幕,当然不会再怨恨他出手杀了九指豺人了。
如今,最重要的则是他登上三尖岛,进入北尖峰的洞府,是否已引起老魔的怀疑。
但是,他绝对相信老魔无法跟踪到三尖岛占来,那么,老魔也不可能看到他进入北尖峰下的山洞内。
当然,以老魔的狡黠机诈,他会假设、判断,认定你已进入了山洞中。
许格非认为,九指豺人把尧恨天送到三尖岛上来藏身,屠龙老魔最初当然不知道这件事。
但是,根据九指豺人的大骂老魔是已死的老狗,由此也可断定,老魔这一年多来,根本再没和九指豺人碰过头。
也正因为如此,九指豺人才敢公然辱骂老魔。
但由这一点看来,老魔并非真正地对九指豺人视为心腹,深加信任。
许格非虽然早在洞中就想到了这一点,而且特地匆匆参悟了一冲飞天的绝世轻功离开了缸中异人洞府。
但是,老魔会假设认定他许格非正,进入了异人修真之处,而也认定他许格非已拿到了秘籍后部。
他敢断言,老魔会利用各种方法和手段,来促成他许格非施展新招式,来迫使他许格非暴露新秘籍的破绽来。
许格非目光呆滞地望着前面的夜空和一望无际的黑海,心里却为想到的这个辣手问题而焦急不安。
现在,他必须先稳住屠龙老魔不使对方怀疑,然后加速学习新秘籍上的新掌法,新剑式。
但是,老魔万一公开露面,公然向他强索秘籍,如果他坚决否认而老魔就要将他置死,那该怎么办呢?
心念及此,更加焦急,因为,这种强迫手段,老魔不是想不出来的人。
有鉴于此,他觉得必须先尽快学成后部秘籍上的一部份绝学,甚至全部绝学,先求自保,以防万一。
是以,他想到方才在翻阅秘籍参研轻功时,曾经看了几招掌法和剑式,决心再默诵一遍心法和要诀。
许格非一遍又一遍地默诵着,直到觉得一旦遇到老魔可以自保了才停止。
熟记之后,心情略觉宽畅,但他暗暗决定,除非遇到老魔不怀好意之时,否则与人动手,绝不施展后部秘籍上的任何一招绝学。
心念已定,这才发现平板筏已开始凋头转向,斜斜对正转运站的小镇划去。
许格非举目前看,只见数里外的小镇上,灯火点点,突出海岸以外,其他小村则漆黑一片。
由于前面小镇灯火点点,海面上也现出水光闪闪。
许格非游目一看,发现附近再没有成千上万剥皮虫发出的沙沙声音。
因而,他不自觉地回头望着两个操桨武师问:“现在可是已脱离了狼沙海域?”
两个操桨武师,同时恭声道:“是的,少主人,早在方才转弯时,已经远离狼沙了。”
许格非惊异地哦了一声,回头一看,这才发现三尖岛早已被夜色吞没了,根本已看不见三尖岛位在何处了。
心中一惊,他这才惊觉到,他自己默默地立在平筏上,业已苦思沉虑很有一段时间了。
两个操桨武师中的一人,想是看到许格非面带惊异,立即解释道:“回禀少主人,因为通过狼沙海域必须沿着海流,顺其自然前进才可安全脱离危险。”
许格非立即会意地道:“你是说,三尖岛的海流是流向海中,所以我们要先向海中划?”
两个操桨武师同时颔首应了个是。
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响起江中照的焦急声音,低呼道:“少主人,站上可能发生事情了。”
许格非心中一惊,急忙抬头,发现江中照和斯云义林金雄三人乘的平板筏,正急急向这边划来,而江中照的目光中,闪闪生辉,充分显出了内心的焦急。
丁倩文、魏小莹以及单姑婆三人的平板筏,也正急急地向这边拢来。
只见江中照举手一指突出海岸的小镇,继续焦急地道:“少主人,您看,小镇上可能发生事情了!”
许格非再度看了一眼灯光点点的小镇,问;“何以见得发生了事情?”
江中照焦急地道:“少主人没看到吗,那么些灯光。”
许格非听得心中一惊,不由迷惑地问:“你是说……”
江中照立即焦急地道:“平素沿海渔民大都早睡早起,就是属下在镇上的时候,也从来夜间不出外工作,更不会点燃这么多灯光。”
许格非心中再度一惊,不由关切地问:“你认为可能发生了什么事情?”
江中照焦急地道:“属下也不敢确定,总之,一定发生了事情。”
已经拢过来的单姑婆则关切地问:“你认定是站上发生了事情?”
江中照立即道:“黑道上的朋友有时仍有兴趣打劫海边的小村落。”
话声甫落,斯云义突然失声道:“诸位请快看,窜出了火苗。”
如此一嚷,不少人脱口惊啊。
六名操桨武师,以及站在筏头的孙武师以及持长杆烟叶的三人,俱都惊呆了,操桨的也忘记了继续划动。
江中照则惶急地道:“少主人,不错,窜出火苗的位置,正是转运站的院落。”
许格非也吃惊地噢了一声,但仍忍不住问:“你不会看错?”
江中照和孙武师则惶急地道:“属下等经常在海上行动,转运站的宅院位置早已一望而知了……”
话未说完,单姑婆突然生气地道:“既然是转运站发生了变故,那你们赶快划呀,尽愣着干啥?”
六个操桨武师一听,急忙应了声是,立即双桨急划起来。
分别立在船头上的孙武师三人,也用手中的长竹杆帮着划动。
也就在说这几句话的工夫,大火已经形成,火苗飞窜,浓烟升空,映照得海水一片通红。
许格非神情凝重,目注逐渐接近的海岸小镇,久久不发一言。
丁倩文则焦急地问:“转运站好端端的为什么发生了大火呢?”
单姑婆迟疑地道:“只怕内部不和,发生了火拼仇杀。”
魏小莹则不以为然地道:“你不以为是侠义道上的人前来找九指豺人要人吗?”
话声甫落,斯云义立即沉声道:“绝不可能是侠义的同道。”
单姑婆立即冷冷地问:“斯掌门人又何以说得如此有把握?”
斯云义沉声道;“侠义道上的人前来找九指豺人要回岛上软禁的人物则有可能,如果说杀人放火,他们绝不屑为。”
丁倩文和魏小莹,以及林金雄江中昭四人,则俱都深觉有理地点了点头。
但是,单姑婆冷冷地问:“以你之见呢?”
斯云义沉声道:“以我判断,很可能是九指豺人已死,内部份子复杂,不肖之徒,趁机打劫,抢夺财物,由于分赃不均而形成火拼,最后终于放把火烧了宅院。”
如此一说,俱都深赞有理,唯独单姑婆一人冷冷地笑了。
江中照方自庆幸自己独掌转运站大权,如今变生肘腋,突然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