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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喝茶,拉住我的手:“过来,靠着我。”
声音温和疲惫。我顺从的挪过去,靠在他的身上。他解开我的头发,轻轻揉搓。
“皇上有心事?”
“叫我胤禛吧。”
“好的。胤禛,有心事?”
他不说话。
我仰面看他。景色切换了一个奇怪的角度,窗边的风铃现出一种别样的风情。春光被他遮住,茶杯里的氤氲水气慢慢升腾,被阳光照射得越发虚无。
他看着我,低声说:“也许有。你能看得到?”
我伸手轻轻抚摩着他的下巴,细小的胡茬让我的指尖微微的痒。
“你是皇帝呀。皇帝不就是应该心事重重的么?”我笑了起来。
“哦?”他有些意外的笑了。
“可是所有人都说做皇帝是随心所欲的。就算不是想为所欲为,他至少也是天下最自由的人。”他的手已经顺着我的头发抚摩到了我的后颈间。
我不自觉的弓起身子,往他怀中缩了缩:“可惜。我们不是‘所有人’,我就是我,你就是你。皇帝如果能被所有人了解,也就无法成为皇帝。”
他把脸凑近我,手却已经伸到了我的脊背上。
“我也不需要那么多人了解。这才是关键。”他的呼吸粗重起来,将我压在了身下。
他的另一只手已经解开了我的衣带,我伸手揽住他的脖子。肆意吻他的唇和脖颈。
小几被我们撞到,竹杯中的茶泼了出来,馥郁的普洱洒在了我们身上。
他近乎疯狂的吻着我的身体:“我从没喝过这么好喝的普洱。”
云雨散尽之后,一起沐浴。然后坐在屋顶上等夕阳落下。
“你还记得小姣吗?”我问他。
他看着远处,脸色安定许多。思索片刻,说:“那个去了三国的格格?”
我看着笼罩在他面孔上温柔的霞光,问:“我想告诉你她后来怎样了。”
他看着我。
“她知道所有人的命运。知道一切的结局。惟独看不清楚自己的命运。”
“然后呢?”
“没有了。”我低声说。
夕阳已经落下去了呀。有疲倦的飞鸟往天边飞去,大约是要回家吧。
他忽然气恼的笑了起来,伸手呵我的痒:“这叫什么结果?你又来哄我了!等你把结局想好了,再说给我听罢。”
我笑了起来,伸手碰了碰他的眉毛,说:“好的。胤禛。”
好的。好的。我真的很想告诉你这个故事有一个圆满的结局。可是,我不知道要等到哪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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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一: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欲问行人去那边,眉眼盈盈处。
才始送春归,又送君归去。若到江南赶上春,千万和春住。
这首词的意思是:水就好象美人的眼波;山就好象秀丽的眉尖;问你要去哪里呀;原来你是要去那风景比美人还漂亮的江南。春天刚刚离开,我又要送你去江南。叮嘱你一句,如果你到了江南,正好碰到春天,千万要和江南的春天住在一起啊。
谢谢雷诺大人的长评。我的第二篇长评。呵呵。
旁边依然有话
立储·指婚
夏天的时候,一起到避暑山庄住。皇上每一处行宫都会被改造成一个优雅完美的临时办事机构,他和他的父亲康熙不同。康熙比较注重娱乐。他则更侧重审美。
从这个层面看,他的趣味比康熙更孤高。
弘时和弘历都已经回来了。一切都很顺利,他们的父亲还嘉奖了他们。
弘时带给了我一幅字画。
“不是什么名家手笔。路边买的。只觉得你会喜欢。”他展开来给我看。是一幅霜林图。少见的浓墨重彩。
我确实喜欢。
他又给我带了一些民间手工品,样子虽然古拙却灵动鲜活,不是三百年后旅游区内的随意粗糙的做工可比的。
又讲了一些沿途的见闻。
“真的一切都好?”我追问。
“应该有什么事情呢?”弘时反问我,眼睛里看着别处。
“你若不想我担心,就不要让我到别人那里去证实。你要对我说实话。”我察觉到他在隐瞒什么。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回来的时候遇上几个水鬼凿船。后来我与四弟就改走旱路。”他轻描淡写的说,眼睛依旧不看着我。
“你做的,是不是?”脱口而出,我的声音忽然尖锐起来。
让我自己都感到寒冷。
他涣散的目光聚集到我脸上,顺着我的下巴慢慢移到眼睛。露出一个极其微小的笑容。
“为什么怀疑我?”他盯着我。眼睛里有水漫溢出来,却不自知。
“唉。”他发出像是叹息又像是呜咽的声音。
我忽然就意识到自己错了。
“皇阿玛并没有追查。也请善妃娘娘不必牵挂。”他站起来对我行了一个礼转身离去。背挺得很直。
第二天就听说三阿哥弘时抱病在家。
我让轻寒去探病。
轻寒很快就回来了。
“我没有见到三阿哥。您赏的药材他也没有要。他身边的小钱公公说三阿哥一听到通报就说不见。”轻寒说。
“三阿哥是不是病糊涂了?他一向都是与您最亲善的了。”轻寒问我。
我展开他送我的那幅画。
“他没有糊涂。是我糊涂。”
提起笔,在那幅霜林图上,慢慢涂抹上几个字。
乾坤大,霜林独坐。红叶纷纷堕。
天地空旷,我们是其中的孤岛。如此寂寥。
他没有变。我没有变。
我却一直以为他会变得狼子野心丧心病狂。却不相信他其实一直都是一泓最干净的水。
现在他应该知道了。他的善姨,其实并不是他心中那种仙人一样与世无争的女子。他终于看到我对他根深蒂固的曲解。我其实和其他人没有什么分别。
我不值得他爱。
然而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的父亲会怎么想。
可是这次宫里真的是很平静。皇上现在已经用了密折——张廷玉的创新。再加上当事人都没有张扬。这件事情知道的不多,有胆子议论的更少。
因为已经到了立储的关键时候。年大将军在大西北气吞山河,年氏一家风光无限。年贵妃得到特殊荣宠——可以回家省亲。八阿哥福慧成了皇上的心头肉。
朝上一干大臣纷纷要求立储。连老八廉亲王也神奇的和十三站在一起请皇上以大局为重,早立储君。
夏天快过去的时候,皇上终于放出话来,会在回紫禁城之后,祭祀宗庙,然后立储。
这个消息传出来两天,他就把我找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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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之后有一件大事情。”他握了一下我的手说。我想他指的是立储。
“立储。但是不公开。待我百年,才可以知道。”
同我说这些做什么呢。我现在只关心他对弘时的想法。试探他不是一个明智的举动——我们都太了解彼此。
“三阿哥的病好了么?”他忽然问。
我恭敬的说:“回皇上的话,臣妾今天从齐妃娘娘那里听到的消息,三阿哥只是小恙,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明天就会来向您请安。”
他不说话。只是喝了一小口茶。然后忽然叹息。
“你恐怕不知道,他们从江浙回来时候的事情。不知道反而好。省得心烦,”他像是在对自己说。
“我都知道了。不知道皇上怎么打算。”我干脆把话说开了。
他盯着我看看,说:“你消息倒依旧灵通。我也是从他们那个时候过来的。这里面的情形,也不是三言两语能说的清楚的。你不必担心,手心手背都是肉,有些人别逼得我痛下决心就好。”
不知道他暗指的是不是弘时,让我心里坠坠的痛。
“齐妃和熹妃没有去烦你吧?”他忽然转了话题。
她们当然比以前走动的更加频繁。
拉拢人心这样的事情,永远也不会在这座宫殿里停止。
即使像我这样的人,也会被她们希望纳入某一个势力集团。
“那也是人之常情啊。皇上若能设身处地的为她们想一想,也就能明白她们的苦衷了。倒不如把话说开了,让一些人安心,一些人死心,岂不是相安无事,好得很?”我委婉的说。
他微笑了起来,说:“她们的苦衷?我的苦衷,你不能体谅么?”
“我懂,”我低声说。
“你不懂!”他抢着说,“若一天存了这个念头,一辈子都会有。这和我立不立储没有多大关系。我要那些觊觎这个位子的露出狐狸尾巴来。”
我看着他烦躁的眼睛,说:“你是皇帝。为什么还要这么较真呢?你说怎样就是怎样,难道还会有人跳出来跟你作对吗?”
他不再搭理我的话。我也无法再提。
过了一会儿,他才又说:“弘历和弘昼年纪都大了。弘历这次跟着弘时出去也历练过了。我打算给他们指了福晋,开衙建府。”
我立刻就想到初夏和弘昼,忙说:“弘昼也一起指婚么?”
他点点头:“是啊。你有好人选?”
我笑了说:“有。现成的。只是我还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