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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一边留意她,一边给她坦白的机会。
跑去刘府做客,主要就是想看看她能做出什么事来,结果还真的让他给撞上了。小巷里他给了苏铮第一次坦白的机会,刚才后院里是第二次,本来已经要动手的,幸好苏铮在最后关头主动了。
颜公子一愣,他为什么会觉得“幸好”?
他微微一凝目,不再细看字迹,把纸给了季师爷:“尽快破译出来。”
“是。”季师爷恭敬地问,“公子是否要离开庚溪镇了?”
“快了。”颜公子站起来道,“你将尾巴扫一扫,也快回荒都去吧。”
景朝的国都百余年前无比荒凉的莽原山地,世称荒都,后来被建设起来当了国都,便改称为大都,只是一般性道上的人,或者官场上的某些人还会用原来的称呼。
季师爷知道主子这是要他处理刘府了。
刘府与云朝某些商人勾结不假,走私也不假,这些罪足以使其锒铛入狱,但公子真正恼怒的是,有人借着刘阳的货偷偷向国内某些人传递某些信息,就如这紫砂壶上的密码。若非无意间被觉出不妥,到如今都还谁都不曾察觉,时日一长谁料得到会发生什么事。
刘阳虽对此不知情,但若他没有走私,又怎会被人钻了空子,可谓死有余辜。
季师爷应下,又问:“那徐飞那里?”
颜公子笑道:“那个徐老大倒是很有意思,竟然敢用一个女孩子,还真的给他成功了,随他去吧,那样东西与他而言重若千斤,我们却犯不着稀罕,抢了也没意思。”
季师爷点头,又听他道:“不过,此人确实猖狂,你得个空去敲打敲打他也好。”
季师爷一凛,这是着恼了啊。可是公子为什么会恼?要说因为徐飞明知道公子身份不俗还要伸进来一手,倒是说得通,但怎么感觉不像呢?
门外进来个身高体壮的大汉,笑着道:“爷,船备好了。”
颜公子“嗯”了一声:“那就走吧。”
季师爷疑道:“公子这是要坐船去哪里?”
“去边上看看。”边上指的是云景朝交界之处,某些地方是兵防森立,某些地方时荒山垂壁处处天险,而有些地方,城镇繁华,人口密集,因为两国都能管,又都不能尽情管,所以鱼龙混杂良莠不齐,什么事都能发生,什么人都有,特别的混乱。
两国之间走私的接头点、钱货交易处,十有八九就在那里。
季师爷一下子就想到了关键忙道:“怎么突然就要去?事前也没什么消息传进来啊,我们都没有准备。”
“不用准备,就是去看看罢了,也不是做什么大事。”颜公子戴上竹笠,顿了顿,笑道,“你说,听到刘府出事的消息,那些人会有什么反应?”
季师爷就知道拦不住了,看看门口大汉道:“那公子你可不能只带着叶八去,他空有一身蛮力遇到情况就不顶事了,还是十七靠得牢。”
大汉一听这话就睁圆了铜铃大眼,凶悍地瞪了季师爷一眼,又气闷地扭到一边,咕咕囔囔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颜公子笑道:“我知道了,回头就叫上十七。”
与此同时,深夜的胡七弄堂里,一座小小的快要倒塌一般的小房屋里,三个凑一块儿在兴奋地嘀嘀咕咕。
“……名字都改好了,小妹改名叫婉约,这是你自己想的,没弄错吧。”
苏铮捧着一本用黄皮纸夹在外面装订成的一本薄薄的户籍本,指着第二页上面的“苏婉约”三个字对苏小妹说。
苏小妹,不,从现在起就叫苏婉约了,激动地脸色发红,用力点了点头。
苏铮又翻过一页,指着上面的名字对团子道:“这是团子你的名字,我给你改了叫做苏觉,以后我教你怎么写。不过团子这个名字也挺可爱的,以后就当做你的小名好了。”
团子神情懵懂,但看两个姐姐都很高兴的样子,他也知道现在是有好事发生的时候,就笑着连声说:“苏觉好,苏觉好。”
苏铮笑了,翻到第一页看着两个劲瘦而不失风骨的“苏铮”,心中颇有点百感交集的感觉。
在这个陌生的时空里,她占有了别人的身体,可是从今天起,她就再次拥有自己的名字了,自己真正的名字。
仿佛还记得阿姨温柔而坚定的声音在耳边道:“为什么给你取这个名字?就是希望你能像这‘铮铮’两个字一样,有一副铿锵的傲骨,无论发生什么事,无论身在哪里,都要抬头挺胸勇敢坚强地走下去。”
苏铮弯起唇角,摸了摸户籍上头鲜红崭新的官印,道:“我们存在官府档案里的户籍很快也会改过来,以后我们三个人就是真真正正的一家人了,我就是户主,家主。好了,现在都休息吧,明早起来还有活要干呢。”
婉约问:“大姐,什么事啊?”
“当然是准备出行的东西,我看过了,咱们没有干粮,存粮也不多了,明早我出去买点面粉自己烙饼吃,再买些别的东西,你们就在家里收拾东西。”
第六十章 琅水色的上门找茬(求首订)
第二天一早苏铮就跑去了市场,买了晕船药,金创药,感冒药,方便出行的靴子三双,防水牛皮纸一张,廉价结实的帆布一大块,路上解馋的零食如酸枣蜜饯一小袋,然后又去菜市场买了一些肉类和鸡蛋,以及四五斤小麦粉,准备回去做顿好吃的,也做成可以带在路吃的干粮。
虽说此去桃溪镇不远,但谁知道到了那里能不能立即吃上饱的,尤其听说桃溪镇物价比庚溪镇高上不少,苏铮又是喜欢做足准备的人,食物无疑最是重要,至少要做足三个人两天的份。
她抱着一大推东西出来,有点后悔没叫婉约一起出来帮忙,路上行人纷纷对她侧目而视,有两个大妈看着就笑了,一个说:“一定是个消息灵通的,听说这里要变天了,是得赶紧备点粮食在家中。”
另一个奇怪地抬头看天:“哪里要变天了?不好好的吗?”
“说你消息不灵你还不信,我说的不是这个,你没听说吗,镇东那个姓刘的大户家出事了。”
“嗯?怎么回事?”
苏铮也缓下了脚步。
第一个大妈得意洋洋地说:“这事还得从一本书说起,刘府昨晚上遭贼了,刘夫人的私房钱都被偷了个精光,却单单留下一本蓝皮书没事。那书原是刘夫人用来记录她男人近年来各种罪状的,里面听说写得那叫满满当当。”
“啊!她疯了吧!”
“谁知道呢?总之刘大户发现了,两夫妻大吵起来,被一个下人撞见了,那下人后来就去报官,现在听说县里的人下来了,这回姓刘的是真的被抄家了,一大家子都下狱了呢。咱们镇令大人好像也被牵连了……”
苏铮慢慢地走过去,心里想着从三奇那里隐晦打探到的事。
原来当年,苏平安的父亲苏举人曾有可能当上庚溪镇镇令,因此他没少关心庚溪镇的事,不知怎么被他发现刘阳走私的事,他暗中收集了不少证据,记录成册,准备上任时就揭发刘阳。
谁知道苏举人还没等到那天,事情就败露了,刘阳知道了这件事就秘密谋划起来。他着人以赏月的名头将苏举人诓去临镇,在苏举人的酒里下药,并在载着他的游船行至湖中央时。弄出事故。
这件事并非做得天衣无缝,这次也将被翻出来列为刘阳的罪行之一。
只是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刘夫人得到了那本记录本,抄写了一份,便是那本蓝皮无名书。转了个圈回来。可以说刘阳还是倒在苏举人手里,其中还有她自己妻子的一份力,也算是嘲讽了。
不过这对苏铮来说是大好事,不用再担心刘阳跟她秋后算账了。
她脚步轻快地往回走,湿冷的巷子里看到迎面走来两个满怀都是纸和书的人,她愣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不明的光线,默默往边上让了让,垂首面朝墙里。
陈旧潮湿的灰色墙面上。生满青色的苔藓和霉点,蜘蛛网般的裂缝密密匝匝,仿佛一阵风出来,这堵苍老的墙就会轰然倒塌。
干冷的风中传来压低而焦愁的对话声。
“……刘府出了这样的事,也不知道你娘怎么样了。还有平安那三个小东西,听说是被谁接去享福了。怎么都没个音信呢,好歹养了他们这么多年,一朝发达了就不认人了。”
“快别说了,小心惹祸上身,以后我们就当做不认识这些人。”
黄氏低声嚷嚷起来:“我倒是想当做不认识啊,可行吗?那天还来了好些人找他们几个呢,那架势真是吓死人了,他们要是惹了事让我们跟着倒霉怎么办?再说了磊儿你的户籍还在苏平安那里呢!”
苏铮和他们擦身而过,回头看着那一高一低两道身影缩着膀子渐渐走远,微微冷笑,好一个当做不认识。说不认识她三姐弟也就算了,为了避祸连生母都不认了,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