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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女子,神也!
“你的腿,还疼?我……不是故意的。”杜卓一不留神,狼女已起身坐在地上,与杜卓面面相觑,低着头,不敢抬眼。
提到杜卓腿上的伤,狼女还是万般不是滋味,她声音极低,嗫嚅着,有些生疏地向杜卓道歉。
杜卓呆呆地望着狼女,忽然忘了腿上的伤。
许是从这时起,杜卓便丢了翩翩佳公子的仪态,也丢了小生不才的儒雅,当然,更是丢了万花丛中过,花香随风散的**自在。
……
确是近了,眨眼便是除夕。
竟应了花梓的话,虽没有鹅毛大雪,然洋洋洒洒也飘起了漫天小雪花儿。
街上一溜儿的灯笼将整个长街映得火红。
这是花梓过的最热闹的一个除夕,也是最孤独的一个除夕。
她喝醉了,嫣红楼的酒似乎格外烈,透着雪花的寒气,让她冷到骨子里,然后又腾然泛着热,两颊火烧一般热。
偷了壶酒,趁人不备,她跌跌撞撞出了门。
没有一丝风,雪花静静飘落,像极了小小的精灵翩然起舞,不晓得是霓裳羽衣还是花舞,是拨头还是踏摇娘。
坐在石阶上,昏昏沉沉望着天,阴冷阴冷的,寒意砭人,她裹了裹斗篷,毛绒绒的领子让她忽而格外思念雪球,这样冷的天,不晓得它在哪里,有没有吃的。
节日可以让幸福的人们更幸福,也可以让可怜的人们更可怜。
花梓喝了一大口酒,呛得连声咳嗽,咳得眼泪直流,从舌尖一直辣到心里,又从心里一直苦到舌尖,这么冷的天,就该喝这么烈的酒,她仰起头,又是一大口。
这一条街的灯笼都跟烧着了似的红,她眼前有些模糊,只瞧见一团团的火焰,越燃越远,一直将整个长街都涂上温暖的红色,融化了漫天细碎的雪花,可为什么还是这样冷?
对了,这冷冰冰的雪花,冷冰冰的天气,像极了白玉曦冷冰冰的脸。
“白玉曦~”她喃喃自语,忽而笑了,仰起头,又喝了口酒,觉着心中暖融融的。
明明不是哥哥,明明是心上人,明明舍不得,明明不愿意离开,可偏偏不敢去相见。
也许自己做得到忘却半生事,然别人是否做得到?
她清楚,思茗恨她,她却不知道因为什么。
她清楚,白玉曦似乎也有些恨她,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一切一切,所有人,都仿佛一下子出现在她空白的生命里,她有些慌,望着这些模模糊糊的人们,觉得一时间进退维谷。
忽而头疼,疼的厉害,仿佛千万片雪花的寒冷都钻进了脑子里,她倚在门旁,扔了手中的酒壶,指甲透过地上的积雪,深深陷在泥土里,慢慢失去了意识。
……
“醒醒,醒醒,睡着了?真好看……”
不知过了多久,朦朦胧胧间,花梓听到似乎有人在身旁自言自语。她慢慢睁开眼睛。
睁眼的瞬间,她看见一个人,左手提着灯笼,右手拎着酒壶,花梓认得,那酒壶是自己刚刚掉在地上的。
她抬眼望向那人的脸,似是弱冠之龄,一身墨蓝大氅,领口袖口皆织有黑色花纹,他面相微胖,十分白净,双眸大而圆,却不空洞,黑漆漆的眼珠十分明亮,像月光下的白雪,夜幕里的星子,毫无杂质,干净如一汪清泉。
花梓忙掩了脸上的疤痕,怕吓着陌生人。
那男子呵呵一笑,将灯笼提高了些,照着她的脸笑道:“醒了,醒了,真好。”说罢,将手中的酒壶递给花梓。
花梓伸手接过酒壶,那人又将手探到袖子里,不一会儿,竟取出个红色琉璃发簪,朝着花梓的发髻使劲儿一插,毛手毛脚,弄的花梓头皮生疼。
她嘶了一声,再抬头时,那人已走远,只留个背影朝街角走去。
依旧隐隐有些头疼,花梓不敢多呆,起身进了屋子。
难怪她晕在门口也无人察觉,这一屋子人都醉的一塌糊涂,只一人清醒,然看似清醒却似乎醉得更凶。
那唯一清醒的便是杜卓,他是出了名的千杯不醉一酒仙。
话说回来,情郁则易醉,整个嫣红楼但凡无家可归的皆要在此处过年,即便有家也大多是归不得的,只有杜卓似乎没什么烦恼和郁结,自然也只有他不易醉。
然酒不醉人人自醉,他坐在那里放着一屋子醉酒的美人瞧都不瞧一眼,专盯着狼女,目不转睛。那脸上的笑容就跟芙蓉沐春风似的,柔情似水水长流,很有意思。
“你看犯人呢?”花梓将酒壶放在桌上,“哐当”一声,吓得杜卓猛一抬头,然听了花梓的话,又见了花梓饶有兴味的笑容,竟羞赧地红了脸。
“不要胡说,小爷……小爷只是看她为什么这么丑!”杜卓也觉着自己这谎话有些蹩脚,又忙着打岔道:“你如何把她这么个夜叉训得服服帖帖?可有妙招?”
花梓有些神秘地招呼他过来:“来来来!”
杜卓欣喜万分,忙将耳朵凑过去,花梓悄声道:“千万别告诉别人。”
“我杜卓若将今日之事说出去,定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受万人唾弃,遭……”
“行了行了行了……”花梓打断杜卓的长篇大论,这才低头凑到杜卓耳边,压着嗓子耳语道:“佛曰,不可说!”
花梓说完,便挑了几样儿好吃的点心包了起来,杜卓半天方回过味儿来,追着花梓问道:“说好的妙招呢?”
花梓瞪圆了眼睛疾言厉色:“佛都曰了,不可曰,你还让我曰何?”
说罢,扶起狼女,挎着点心便朝后院走去。
第五十七章 初一
更新时间2014614 18:24:11 字数:2218
同是除夕之夜。
在不远的地方,那个有桑树的地方,那个花梓曾经一度以为可以作为家安守一生的地方,充斥着凛冽的酒气。
白玉曦是酒鬼,一直都是。
“为什么?”他举起酒坛,酒水顺着唇角滴到他深黑的衣服上。思茗默默地望着他,她还记得,师父去世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喝酒,喝的昏天暗地,一睡便是五日方醒。
“你有什么事不明白?”思茗终于开口,白玉曦反而一愣。
他笑笑:“不妨事,总会回来的。”
思茗忽的站起身来,眼中燃着怒火,然片刻之后,就平静了下来。她坐到白玉曦身边,一把按住他手中的酒坛,轻声道:“别喝了!”
白玉曦没有抢夺,默然地坐在那里,望着窗外的雪花,一声不吭。
他想,玉花梓是死是活与己何干。
他想,她便是死在外头又如何。
他想,玉花梓真是聪明极了,知道自己是多么厌恶她,才跑去跟萧叶醉一起过年。
他想,自己以后再也不该为她挡箭,再也不该做这样的事。
他想,自己不再欠她了吧,当初那一身伤换的她一双明目如初,如今,为她挡箭救她一命换她丝毫没有半分挂念,离自己而去。自己欠她的,该还完了吧?
冷冷的湿气侵蚀着每一缕温暖,炉火正盛,却依旧觉的寒冷。思茗不知道,这薄薄的一层雪怎么能寒彻整个大地。
她身上还带着沉香屑,借着炉火燃了些,整个屋子都浸着久违的馨香。
白玉曦记的这香,义父说过,死去的义母最爱这香,春去秋来,寒来暑往,摄灵殿久久不散的,永远都是这种幽幽的清香,让人心神俱宁。
他想,自己不再欠玉花梓什么了,也可以慢慢不再恨她。
那么,是不是可以忘了她?
……
翌日清晨,一扫除夕之夜的清冷,除旧迎新,雪化柳梢头,晨霜暮雪悄悄匿了踪影,普天大地一片祥瑞之气,扑面而来是春暖花开的融融暖意,放眼望去更是眼花缭乱,花团锦簇。
目之所及,皆是美人罗裳,嫣红楼总是提前进入早春。
姑娘们挨个儿给杜妈妈请安拜年,狼女和花梓却不愿露面儿,更不可能颠颠儿跑去给杜妈妈敬茶了。
宿醉醒来时,已日上三竿,花梓揉揉混沌的额角,听到门外嚷嚷的厉害,这才起身披了斗篷推开门,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昨儿晚上喝的有点儿多,脚下软绵绵的,走起路来依然有些飘,她想这头疼病什么时候才能痊愈啊,若真的哪日晕倒再也醒不过来,白玉曦或许就永远都不知道自己去了哪里,也再也见不到自己了,若真有那么一天,他会不会哭?
哭的时候会不会流鼻涕,她想到那场景,嘴角止不住往上扬。
她笑着摇摇头,想自己是不是头疼病太严重,已经有点儿失心疯了,怎么成天胡思乱想。白玉曦那个黑脸阎罗,压根儿就不会哭吧?
凭栏而立,低头就瞧见杜卓正拦着杜妈妈的路,百般劝阻。这娘俩,就像在玩老鹰捉小鸡似的,只不过,这只老母鸡也太肥了点儿。
“长成那丑模样还偷懒,你让老娘养俩吃白饭的?你到底是不是我亲儿子?你给我让开!”杜妈妈几乎破了音,用力推开杜卓。
杜卓一瘸一拐,在后头紧追了上来,气喘吁吁道:“就一天!这大过年的,您就宽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