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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九冥上前,伸手想抚摸她的脸颊,却只抓到了一把细碎的发丝从指尖滑落。红衣的女子转身,借机隐藏了那滴悄然从眼角滑落的液体。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可我宁愿还在那个梦境之中不曾醒来。”
“——至少那样,在我心里你还是以前的你。”她凄然道。
一时间九冥无言以对,天命如此,失落的时间无法倒流,失落的信赖也无法补回。
所以他憎恨造就这一切的上位者,可以说,恨之入骨。黑暗的心灵可以孕育出可怕百倍的疯狂,他相信与自己有着相同血脉的九华可以理解他,她性格里的叛逆不会输给任何人。
可是他不明白,为何九华却连最后的机会都不留给他?
这样的人间,难道就那么值得她留恋吗?
当时只道是寻常55
没有理会心绪复杂的他,九华转身欲走,被九冥从背后拉住,“你要去哪儿?”
“有比留在这里更值得我去做的事情。”九华答道,试图甩开他的手。
“更值得去做的事情,哼。”闻言九冥冷笑,玩味的目光打量着她,“楚悠飏,你是不是还对他念念不忘。”语气猛地加重了一倍,“告诉我,是不是?”
九华怔了一下,尽管只有一瞬间,但对方捕捉到了从她眼底滑过的异色。
而这分异色,让他隐忍多年的情感在刹那间爆发了出来。
“好,很好。”九冥笑着松开了她,那笑容却格外的难看。有一种可以燃尽一切的火焰在侵蚀着他的血液,他的理智,“既然如此,我便让他从这个世上永远地消失吧。”
恶狠狠的语气中,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味。
九华一惊,她了解自己的兄长,他既然敢说,就一定做得到。
他的杀念,竟是何时重到了这种地步,不赶快阻止的话……
这样想着,九华凝聚心神,生之神力化为火红的花瓣,如漫天的花雨从空中洒落。她只想暂时困住这个人让他冷静下来,却没想她的出手让九冥误会了其中的意思。
他从未想过,自己最心爱的女子会因为别的男人对他出手。
花瓣划破了皮肉,鲜血的气味刺激着崩溃的理智。
见不小心伤到了他,九华的心绪一乱,法术顿时出现了破绽。这瞬间的迟疑被九冥捉住,出鞘的黑魔之剑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将空中的花瓣尽数打落。
抬手接起一片尚未消失的残红,他咔的握紧了拳头,“‘花雨漫天’,天界最美丽的仙术。可惜你忘了,华,你的哥哥可是曾经让诸神出动都无法拿下的天界战神啊。”
随即而来的一股气浪将九华冲出了数米远,重重地跌倒在床上。
愤怒没有让九冥冲昏头脑,他有意收敛了霸道的剑气。
“呜……”九华捂住了胸口,不行,站不起来,她的大部分神力还封印在千灵梦界,仅凭现在的一魂一魄根本不是哥哥的对手。
无法挪动的视线中,她看到了缓缓朝这边走近的身影。
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很近的距离下能够看到映照在那双青眸中的倒影。
掐住她脸颊的指尖很用力,很痛,但九华却觉得他脸上的表情仿佛比她痛上几百几千倍。
“你阻止不了我,也阻止不了我的计划。”
手上的力道缓缓地松了开来,九冥看着她,很久很久。
好像又回到了往昔的曾经,他的温柔之中带着万千的宠溺,“华,你是我最心爱又最任性的妹妹,我依然希望,到了最后你可以改变主意。”
“——我会等你。”这是他最后的一句话。
没有解释,只有低头印在唇上的,那个很轻的吻。
九冥转身,大步走了出去,任由漫天冰冷的雨浇在头上,身上,墨色的衣衫上。
他展开了身后巨大的黑色羽翼,就这样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隆隆的雷声在云后呜咽,遥看窗外,暴雨如注。
当时只道是寻常56
阿福急急忙忙地赶着路,嘴里小声念叨着“晦气,真晦气”。这夏日的天真跟人的脸似的说变就变,刚才还风平浪静的,一眨眼工夫这雨就下下来了。
若不是皇上吩咐他去给西厢房的客人送东西,他哪轮得着出门就被暴雨堵住浇成落汤鸡的份儿。而且想到这里阿福就不明白了,皇上带回来的那个病怏怏的小子,虽然美是美了点,可脾气实在一点都不可爱,冷冰冰的,早上醒来居然当面跟皇上大吵了一架。
本以为圣上会龙颜大怒,可不仅没有,他还请来了资深的华太医,忙活了半天连午饭都没有吃。下午时又让他送了一堆补身子的食品来,就算是太子殿下病了也没见他这样紧张过。
该不会是私生子吧。阿福的脑袋转了转,别说,还真不是没有可能……
这样想着跑了神,迎面撞上了走来的一人,险些将对方撞倒。
“谁啊,走路不长眼睛吗?”墨青图案的油纸伞抬高了一些,露出了伞下之人的脸。
一袭卓而不俗的纯白锦衣,上面点缀着素雅的菊花图案,配得上主人不凡的气质。褐色的长发用玉质的发冠扎好,几缕没有别上的从鬓间垂下来,自带了几分洒脱与不羁。
阿福的视线还没有移到与对方的脸齐平,膝盖便弯了下去,“参、参见太子殿下!”
在他要下跪的同时被斐凡扶住,某太子说归说,是从来没有什么架子的。
“话说阿福,你刚才在念叨什么?”斐凡好奇地问了句,阿福是父皇身边的贴身侍从,可是天子的寝宫不在这个方向,他刚刚是从哪里过来的。
阿福支支吾吾地没敢应声,皇上临走时叮嘱他不能向任何人透露悠飏的行踪。楚翳风并不傻,这宫里有多少人想对飏儿不利他很清楚,越少的人知道他的行踪就越安全。
他的迟疑没有逃过斐凡的眼睛,不过没关系,套话对高智商的某太子来说是小菜一碟。
“不愿意说?”迷人的笑颜,附带威胁性质地一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阿福啊,不是我不照顾你,按照宫廷律例第二十八条当庭冲撞太子——”
“殿下赎罪!”果不其然,立马奏效。
阿福狠下心一咬牙,罢了,横竖都是死,还不如现在说出来比较明智。
“是说,皇上昨天带回了一个重伤昏迷的男子,安置在这边。那人不是皇亲国戚,也看不出其他的身份。但皇上对他照顾有加,甚至还请动了华太医来为他诊治。可是这小子毫不领情,醒来之后公然与皇上叫嚣,言辞激烈……”
话没说完被斐凡打断,“那个人是不是跟我年龄相当,黑发黑眸,面相俊美。”
虽是在问,实际用的却是肯定的口吻。
没等阿福点头,一只手揪住了他的领子,“告诉我,他在哪儿?”
难得看到太子殿下的脸上严肃的表情,阿福被诈唬得不轻。颤颤地用手指着西厢房的方向,斐凡已撞开他分奔而去,匆匆的步伐没有理会落在发梢上逐渐打湿的雨丝。
等到回过神来时,白衣的身影已在雨幕中消失不见。
唯有那把墨青的伞还塞在他手里,残留着撑伞者淡淡的余温。
当时只道是寻常57
悠飏独自坐在窗前,望着窗外暗下来的天色发呆,暴雨正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
今早他朝那个男人吼了,毫不留情地当着他的面,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何会那样激动。只是一心想让他从眼前消失,不想看到,不想听到,害怕他再多停留一秒就会让积蓄已久的恨意消失,更害怕……自己真的会忍不住原谅他。
不能原谅,怎么可以原谅,他亏欠母亲的东西太多了。
一直以来是这样说服自己的,那番激动的话语已是憋在了胸中二十二年,如今全面地爆发出来,让他突然之间感到有些茫然。
质问过了,发泄过了,他不得不再次面对那个不想面对的答案。
对这个男人的感情,更多的是恨,还是另一种本能的情感?
铭刻在血液之中,本能到他无法去阻止的依恋……
压在枕边楚翳风留给他的密信中,详细交代了当年发生的事情。一时间所有真相水落石出的感觉让悠飏有种恍如隔世之感,但不知为何,他没有觉得意外,甚至没有觉得震惊。
为什么,他也在问自己这个问题,为什么不感到惊讶呢。
还是说,那个理由是他一直不想去承认的——
从一开始,就不相信是他抛弃了母亲与自己。
也许……只是这样而已吧。
雨越下越大,照这样子不下到天明是不会停歇的。
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里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