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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伯猛地抬手,张开的四指停在了他眼前,而男子没有动,甚至连神色都不曾改变分毫。
“你真是……唉!”老者无可奈何地长叹一声,掏出怀中的东西狠狠地压在了床头上。
悠飏侧头,淡漠的脸色在倏然间变了变。
那是今早被他一气之下从天音峰顶丢下去的玉璜。
他回头想追问风伯什么,但对方已经重重地关上门离去了。
举起手中之物在阳光下端详着,玉璜的表面已经被人精心地擦拭过了,温润的玉质带着淡淡的微凉,纷繁的凤凰纹路一看便是出自名工巧匠的手笔。
当然,鸾凤双璜玉本就是出自宫廷。
它本为互补的两块,用作皇族大婚时的祥瑞定情之物。
悠飏把玉璜重新放回了床头上。
他不知道这么小的一块东西,风伯在树木丛生的谷底寻找了多久。不可思议的是,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玉的表面竟然没有出现丝毫裂痕。
若是人世间的情爱,都能如这鸾凤双璜玉一样坚不可摧。
那么那个此时静静地躺在她最喜欢的鸢尾花下,在月灵谷等了所爱之人十二年的女人,也许就可以含笑离开这个人世了吧……
……你知道吗,紫鸢尾的花语……
……爱意,吉祥,以及,相信者的幸福……
人生若只如初见⑨
闭上眼睛,在花香的缭绕中,悠飏再一次做起了那个时常会做的梦:
男孩坐在溪边的岩石上,专心致志地拿小刀刻着什么东西。
“飏儿,又在做竹笛了吗?”柔美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充满了宠溺的爱意。清澈的溪水映照出她的身影,那身影很美,一身紫莲纱衣的她宛如天上的仙女。
“嗯。”男孩点点头,举起手中的半成品晃了晃,尽管还没有完工,但已经可以看出这是一枝相当精致的竹笛。
他的脸色带着与年龄不相符的平静,只是隐隐的,有一点点期待的兴奋。
“真漂亮,做完之后可以送给我吗?”身后的女人笑了,笑得很温柔,修长的手指摸了摸他的头。
“当然,这枝笛子本来就是做来送给娘亲的。”
“乖孩子,你真的很懂事……”声音不知怎的有些沙哑,好像念及了什么旧事,然后一对柔软的臂弯从背后搂紧了他。
他突然发觉,这具身体在颤抖。
“你……还在恨那个人吗?”女人问道,声音很轻。
男孩刻竹笛的手停了下来,沉默许久后他沉声道:“我今生都不会原谅那个人。”
女人叹了口气,“飏儿,仇恨是会让人的心迷失的,娘亲不希望你为了我牺牲掉自己的幸福,你能够明白吗?”
怀中的孩子抿紧了嘴唇,然后突然的,他挣脱女人的怀抱从岩石上跳了下去。
“不明白,我想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为什么你总是让我放下这些?为什么你不让我去杀了那个人?!”
女人一惊,伸手去拉他,但被用力地甩落。
“够了,已经够了……”拳头被使劲地握紧,他冲着她大喊起来:“我真的很失望,你的身上哪里还有当年妖界魔女月紫衣的影子?我楚悠飏,会用自己的力量让世人臣服在我的脚下,而不要像你这般,为了一个抛弃你的男人而卑微地活着!”
说完男孩跳上被水冲刷得很光滑的石子,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飏儿,飏儿!”女人在后面连声叫着他的名字,但他执拗地没有回头。一滴透明的泪,从她的眼角悄然滑落,那美丽绝世的眼眸是淡淡的紫色,好像两块朦胧的烟水晶。
女人起身从岩石上跳下,正要去追跑远的孩子,身子却猛地弯了下去。
她蜷缩在地,剧烈地咳嗽起来,等到把嘴边的衣袖挪开,赫然看见紫色的青莲上开满了大朵的殷红……
一声尖叫,大汗淋漓的悠飏从梦中醒来。
“怎么了?”闻声的风伯推门而入,却见床上之人低垂着眼帘,神色很黯然。
“……我又梦见那天的情景了。”半晌之后他才沉声道,口气就像一个做错了事不知所措的孩子。也许只有在这时候,冷漠的外衣才会被撕开一角,露出些许脆弱,些许真实。
“我真该死,竟然没有留意到她的病已经那么深了……”黑色的眼中滑过深沉的悲凉与悔恨,“如果那一天我没有冲她发脾气,没有说出那么过分的话,没有伤透她的心……”
“事情都已经过去很多年了。”风伯叹息一声道。
“是啊,很多年,可我就是忘不了,哪怕是一点点。”他扶住额头开始苦笑,“没有什么事情我做不到,只要我想。我一直是这么自负地以为,可是那个时候,我却只能在旁边眼睁睁地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我真的,好恨我自己。”他这样说着,低下了头。
“……”老者保持着沉默,突然就站起身来往门外走。
“等等风伯。”悠飏叫住了他,从床上坐起,一直走到他跟前才停下来,“我知道你一直在回避这个问题,可我依然要问。”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月紫衣的死,你可曾恨过我?”
刹那间凌厉的风息擦过他的脸颊,带着冰冷的抑制不住的杀机。
下一刻风息平静了下去,房间内重新归为一片寂静。
“恨与不恨,都已经过去了。”风伯背过了身去,没有给他看到表情的机会。
“是么……”他应道,抬手摸过被划破的脸颊,丝丝缕缕的疼痛沿着伤口弥漫,扭头看向窗外,紫色的鸢尾花依然开得繁盛,一如当年。
抬手披上已经被洗去血渍的青衣,他径直出了门。
屋外阳光普照,微风袭人,满园的药草散发出独有的芬芳。
“是个好天气呢。”他无端地说了句,抬脚往出谷的方向走。
“哪里去?”风伯不放心地追问。
“王城街市。”悠飏答道。
人生若只如初见⑩
碧凌城南,闹市街口。
王城自然不同于其他的地方,何况是在当今的太平盛世,城内百姓家家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无论何时城南的闹市总是车来人往,热闹不凡,有很多店家到了晚上都不会打烊。
老远的便听街边的玉石铺子里传来了商贩的吆喝声:“这位公子,您看中的这块泣血玉可是我家上等的蓝田货色,二十两银子,包您不会吃亏!”
“这么贵,五六两银子就该差不多了吧……”摊前的人摇着折扇,面露难色。
不用猜,这位风度翩翩的白衣公子,自然是偷溜出宫的太子楚斐凡了。
说起某太子“微服私访”的原因,还得从前日珠翠教他如何向女孩子赔礼道歉这事说起。
按照珠翠的教导,要道歉,赔礼肯定是少不了的,而这赔礼,也有很多讲究。礼物不求名贵,但求合乎被送之人的喜好,而且最好要由本人亲自挑选,以表诚意。
总之说了半天也没见被教之人听出个所以然来。但结果就是,两天后某个好动的家伙便把她的教导付诸了行动,把身上的龙袍一脱,翻出宫门径直往街头的闹市去了。
毫无悬念的,从小长在宫中对金钱没有多少概念的斐凡成了商贩们眉开眼笑的肥羊。
路经这间玉石铺子时,斐凡一眼看中了角落里的一块泣血白玉。照理说在珠宝堆里长大的太子不应该对玉石这种东西感兴趣,但这块玉独特的外观和造型却深深地吸引住了他。
此玉名曰泣血,由于纯白的玉质中央透着几缕如血的深红,处理不当的话容易使人感觉凶煞不吉,但这块泣血玉雕刻成一朵睡莲的模样,含苞待放,将开未开,花蕾的地方恰到好处地以血色的丝线修饰,可谓独具匠心。
看到它的第一眼,斐凡便想起了前日见到的那个女孩。
外表如白莲般清净纯澈,内心却绽放着血色的火焰。
眼见对方喜欢面上却在犹豫,商贩当即使出了巧舌如簧的看家本领,“哎呀,公子怕是不太懂玉吧?要知道五六两那是低等玉石才值的价钱。我家的这块泣血玉啊,绝对是产自蓝田的上等品!您瞧瞧这做工,可是出自赫赫有名的王巧手师傅的手笔啊!公子要是真心喜欢,二十两银子根本不算什么是不是?”
被说的晕晕乎乎的,斐凡也只能点头,“唔,好吧,那就二……”
“二两银子。”在他刚要说出二十两银子成交的时候,陌生的声音从背后打断了他。
买卖双方的脸上同时面露惊讶,但悠飏不理会他们,从斐凡手中拿过玉往柜台上一拍,“开票,就二两银子,你卖还是不卖?”
被这番话震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