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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阙-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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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知道近日宫中闹鬼肯定与冯嫣儿有关。这一切都和她的失宠、冯家的失势有关。找冯嫣儿算账,在我只是迟早的事情。但眼下,我的心里还挂念着一个人,那个在江南匆匆一现身,又隐得无影无踪的李逸才是我眼下的重要目标。他一天不出现,我心里的大石就一天不能除去。

我有一个预感,那李逸此时已经到了洛京,而且已经离我不远。似乎我一伸手就能捉住他了。在这种时候,我得留着冯嫣儿这个女人,等着她把那个李逸再一次送到我的面前。

“这件事阿南不要管了,”我匆匆的说,“你去母后那里呆着,借此还能多认识几家大肇有头脸的夫人。”我很急,因为我真的得到前面去了。

我很怕此时阿南急脾气暴发,又倔犟的和我争执。有些事,我根本没法向她解释。

还好没有,这一回阿南完全没有要和我争执的意思。她只是咬了唇,神情古怪的看了我一眼,又迅速的垂下了毛绒绒的眼睑。

我在她大眼睛向我闪烁的一瞬间,看到了她的失望。

我伸手把她揽到胸前,“不许去找淑妃的麻烦。”我不放心,又叮嘱了她一次。“这事让我来处理。”我把指尖落在她的鼻尖上,“听到没有?”

前殿的宦官又来催促我了,我等不到倔犟的阿南给我一个承诺,只得放了她。“听话!”

阿南一旦离了我的掌控,立刻向我裣衽一礼,转身就走。好像她比我更急于离开似的。

我对着阿南的背影大声向我的随从吩咐:“你们几个,今天就跟着楚贤妃,给我盯紧了,别让她有个一点闪失。”

阿南脚下一滞,却没有回头,反倒比先前走得更快了。

我知道,阿南这是真的生气了。

 78阙

除夕其实没多少属于私人的时间。李济冯骥他们都带了几句漂亮话来糊弄我。我当然也准备了漂亮话应付他们。我因为近来与冯嫣儿关系;少不了多看了冯骥两眼。按理;他该等到我众叛亲离人心尽失再发难夺位;但近日里;我发觉他这人比以前更加阴沉寡言;甚至到了目光从不与我交接的地步

在入席前的短暂时间里,我看到邓芸那小子与冯骥的长子冯进站在一起有说有笑。他今天按江南的习惯;穿了一身皂衣。不过他穿黑和我穿黑,总是有些不同,他那皂衣上绣了银花;让他的白皙他的玉濯都更夺目一些。

这小子可能是背后长眼,他似乎知道我在看他;突然回了一下头。

我看他一眼起身更衣。

等我绕过屏风,邓芸果然慢悠悠的跟了过来。

我带着他一直走到侧室;如意乖觉的守在了门口。“最近外面关于的阿南的风传怎样了?”我一坐下就问邓芸。

“不好。”邓芸简单的说。

我笑了一下。

“那你二哥怎么说?”

邓芸看我一眼,一点也不客气的与我对面坐了,根本不用我请。“我二哥现在是隐士,他对任何事都不至可否。”

“朕听说的可不是这样,你二哥这隐士最近可没少出门,就在今天早晨他还去了曹定的寓所。”

“我们在这里享受皇上的大宴,总不能强迫我二哥一个人凄凉冷清吧。”

我不得不承认,邓芸说的有理,似乎是我太多疑了。

到了此时,邓芸好像突然想起来似的,问我:“二哥说,他陪弦子回来路上,皇上所派去迎接的建章营队伍中,有人半路意图不轨。被二哥发现,中间还发生了小小的哗变。”他观察我的脸色,“这是不是说建章营中有人不忠?”

他这是明知故问。我等他下文。

果然,他接下去,“近日我往来于皇上与建章营之间,发觉建章营内,好像有一般暗流。皇上的指令下达,我稍一错眼,就有出现执行上的疏漏。皇上不许我对外人说起建章营的事,可却总是有人有意无意向我打听。自郭兴安事后,建章营封闭已经近两个月,眼下好像有些人心不稳,有士兵嫌关得紧了,总是蠢蠢欲动想要出去。”

“你盯紧点,把不老实的人名单报上来。”

我说着着话,从腰带里慢慢抽出一柄软剑,用干布开始擦拭,“凡是向你打听建章营有关事宜的,名单也报上来。”

邓芸没有应声。他的两只眼睛盯着我的手,接着噗嗤一声笑出了声,“皇上这是干什么?大过年的,我们都是解甲入宫。皇上却暗暗带着利器。这样子,倒好像深宫比军营还不安全似的。”

我并不觉得这好笑。祸事常起于萧墙之内就是这个意思,越是近在咫尺的人越是容易对你下手。

“其实阿南在宫中,除了皇上你,她谁都不怕。”邓芸目中有了些刺,他剑眉斜飞,有些挑衅的意味,“只要皇上别欺负阿南,阿南倒也不用别人保护。”

我把软剑又插回腰带里,扣好。“朕也不需阿南来保护。顺便说一下,还记得在金陵时九王派出的那个刺客吗?邓将军最近要留心此人出现在洛京。”

除岁的大宴摆在宫中最大的交泰殿中。大肇有些胡风,到了此时,便可以男女杂处。大臣与他们的夫人间杂坐着,我的妃嫔则与一些年老的皇亲杂坐一处。阿南与我坐得很远。她的左边是我父皇的一位寡姐,右边是我的一位尚未出嫁的堂妹。我记得她是未嫁守节,被我父皇封了公主,等同我的亲妹妹看待。而她原先那未婚夫是我父皇手下一员干将。战死在前线了。

阿南好像左右逢缘,与她身边两人说得热闹。尤其与我那堂妹,两人不时交头接耳,不知在说些什么。

大家落坐之后,我和母后都得说些场面话再开宴。我说的简单,不过是希望国泰民安的意思。我只不愤,阿南她一直没有抬头看我。难道她还真的生气了?我不过是要她先别动冯嫣儿,她哪来这么大的火气。

冯嫣儿坐得离我近一些,她倒是一直很专心,我说话时,母后说话时,她都端然的坐着。她一直在看我,那目光有些陌生。我看不出她对我是否还有眷念,但至少,此时她我的目光中也没有敌意。她好像在想着什么,我知道她想的不是我。

她始终即不看她爹冯骥,也不看她娘冯夫人。一眼也没看过。

阿南说,女人想杀人,不过是下毒和偷袭最容易得手。冯嫣儿现在若想杀我,除了下毒还有别的方法吗?我得好好想想。

晚宴一旦开始,立刻进入觥壶交错的状态。几杯下肚,酒酣耳热之际,有人提到了西绒年年的小规模来犯;有人提到的税收不足;有人提到了南北货的贸易;有人提到了灾荒的防范……

这些话题,我得不时的参与,不能多说,也不能完全不说。能在这种场合在我面前谈这种话的,都还是真正关心大肇的臣子。

冯骥不说话,他是场面上唯一完全不顾礼节不与人交谈的人。他装得十分端正严谨似的。现在我明白,这就叫城府。在人前装正经,往往是因为在人后不正经。

他进来前也已经搜过身,再说他也不可能亲自跳起来与我拼命。不,不对,真正动手的,应该是个不起眼的人。

我眼神好使,终于找到了弦子,他此时呆在大殿最角落处,正与邓芸那一班年轻点的末座官员挤在一起。那边的座位早乱了次序,凑成一堆都喝得有些高了。弦子很清醒,他那双有长睫毛的凤目一直在一遍遍的扫视全场,带着狼一样的警觉。而那只小彤弓则一直提在他手上。

我想找的,应该是个女人。可在这里我没有看到可疑的面孔。我答了蒋捷那老滑头关于遇灾减税的一个问题,眼睛里却看到阿南还在那毫无心事在与人说笑。她不知对我那堂妹说了什么,把我的堂妹说得低下了头。

新上的食盒揭开了,是黄河大鲤。宫女在每个人的食案上都放上一份。我已经记不得这是第一几道菜了,反正每年的大宴也就这么回事,“吉啊,余啊都是好彩头,这类菜总是少不了的。

母后此时高声说,“今年的黄河大鲤鱼比往年的都肥,是淑妃提早请人在上游河口处开了冰洞下饵养成的。大家可都得好好尝尝。”

我皱眉看看碟里的鱼块,一下子觉得索然无味。明知也并不是冯嫣儿自己去养的,可心里总不不那么放心。更何况,我还有些腹痛的疾患,好像也并没有根除。

母后注意到了,关切的问我:“我儿,这是怎么了?鱼放冷了可不好吃。”

我只摇了摇头。

又一队宫女鱼贯而入,不知这一回食盒里装的会是什么。

冯嫣儿想在这大宴上向我下毒可并不容易。御厨房早几天就已经关门闭户不许随意出入。我的亲卫里三层外三层的守着,就连冯嫣儿本人也别想靠近。

冯嫣儿和阿南两人提前试吃了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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