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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吗?”清明小心翼翼的问道,隐约间,觉得小元宵有些不对劲。
“你跟我出来一下。”说完,便自顾着朝屋外走去。
外面又是一片茫茫夜色,原来,她这一坐,竟又是一天一夜,时间,真的过的很快,快到,她总觉得前天那一幕像是发生在刚才,每当想起那一刻,心底总会泛起一阵刺痛。
他还是昏迷不醒。
即使过了两天两夜,还是一幅一模一样平静安谧的神情。好几次清明都忍不住去探他的鼻息,就怕,他被时间不知不觉的从身边悄然带走。
他呼吸很微弱,大夫给他换药的时候,他眉稍还会微微皱起,她想,那肯定是很痛的。他都不知道睁开眼睛醒过来,却知道撕扯到痛处。
她默默地拭干眼角的泪水,转而深深地看了一眼良卓,便随童宵出去了。
深冬里,寒风刮在脸上,一阵刺骨的难受,清明吸了吸鼻子,突然想到童宵不能吹风,刚想开口制止他,便听到他一阵熟悉的轻咳。
“你没事吧?有什么事回屋再谈吧,外面风大,对你病情不好。”清明担忧道。
“我无碍。”童宵淡淡的吐出这三个字,声音变的有些生硬而陌生。
正当清明想问他为什么找她出来时,却听到童宵背对着她,朗朗的念出一首诗:“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顽而不绝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清明怔愣着看到他慢慢的转过头,神色凛然的重复念着最后一句:“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童宵一个耳光打在清明脸上,打的她措手不及。她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眼泪缓缓夺眶而出。
“你既然喜欢表哥,又为什么来招惹我?你既然喜欢表哥,又为什么把害他变成那样?宋清明,我从未这么讨厌过一个人,你是第一个。”他这般怒不可遏地质问她,她亦是无言以对,只能狼狈低头。
他问:“宋清明,你觉得委屈么?”他一步一步的逼紧她,看着她眸眼里闪烁的泪光,冷笑道:“我告诉你,表哥要是醒不过来,我将恨你一辈子。”这一声里早已满是怒气,她依旧无言,他咬牙切齿,又一耳光重重挥了下来,瞬间半边脸颊火烧一样的疼。
清明知道,从良卓倒下的那一刻,这些,她注定逃不过,她也没想过要逃。
如果沈良卓不醒,这都是她欠他们的。
童宵有些气急败坏,说出来的话,渐渐变的语无伦次,而清明,好像被他那两耳光打的失聪了,她看到他一张一合的在说些什么,自己却在突然之间什么都听不见,她只看到他脸上凝重的神色,以及他眼里那抹疲惫而肃穆的凛冽。
她努力辨别着他的口语,但他说的太快,前面一句话也分辩不出,渐渐地,他开始重复一句话,咬牙切齿的反复重复着,他说:“宋清明,你就是一个祸害。”
在一个小小的地方,发生起任何一件事情,只要是与自己有关的,都会惊天动地。
后来呢?
后来她逃离了那里,她受不了往日最喜欢的人在她面前字字沮咒,她也受不了自己在他面前哭的那么难过。
她用力的推开他,然后朝院外跑去。
这是她最后一次见童宵,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出现在他面前,也没有踏进靖云一步。
良卓一定会醒的,清明相信。
所以,那年冬天还没结束之前,她远离了这个只会给她带来无限伤害的清水县。临走前,关于书院、关于良卓、关于童宵的事情,她一概不去打听,做完手上最后一批针制,结清姻脂铺的工钱,陪娘亲做了几天农活,一切,便都可以结束了。
清明在京都有个做女红的远房表姐,名唤:岑阿九。
听说绣活做的极好,是京都名坊里的绣娘,专帮一些富贵人家做绣样,每月赚取的银两也自是丰厚的。清明此次,便是去投靠她。
儿时有过几次来往,阿九与清明同龄,原也是该称一声表姐的,但两个孩童在不知不觉中,便是把“表姐”两字生生省掉,直唤“阿九”了。
后来,因着年龄相仿,也便没有太多介意。
前往京都的前一天,修燕过来看清明,两人促膝长谈了大半夜。知道清明去意已绝,修燕也便没有再多作挽留,只是再三叮咛让她有时间便常回来看看。
这些天,爹娘在耳边将这句话已经说的不下百遍了,清明已经有些倦怠,只得含糊的点点头。
修燕给清明带来了很多她亲手制作的红薯干,那是用生红薯切成一定厚度的形状,再蘸上糖粉放在日光下爆晒几日,等完全干了便可以拿来当点心食用。
小时候,清明便经常跟修燕在红薯收成的时候,做上满满一坛子,留着闲来解馋用。这两年,因为红薯收成不大好,娘亲便将那仅有的农地用来种植棉花了,所以,也将近有两三年没有吃到亲手制作的红薯干了。
燕姐姐的细心周到,清明自然是记在心里,她是她从小到大最好的玩伴,她也一直视她为亲姐姐。很多感激娇情的话,到了一定年龄后,都变的羞于启齿。
更多的时候,是习惯放在心上。
你以为她不在意,其实她最在意。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清水县的生活,便就此告一段落。每个人都会成长,朝着不同方向急速奔驰着。
画地为牢除非是有一个值得你去守候的人,对宋清明而言,现在则是逃的越远越好。
很久以后,再回首,心里便只剩下空落落的遗憾。她一直想着回去,回到最当初,她时常在想,因为有他的靖云,那里便是她的桐花万里路,锦瑟五十弦,弦弦有琴音。
但是,时光不允许。他们只能束手无策的一路向前,像年轮一样,无法倒转回去。
或许,有遗憾的生活,才算完满。
清明离开书院半个月后,沈良卓终于出现在了学堂,但是童宵却无缘无故的消失了,没有人知道他去哪,大家只是隐着心里的好奇怯怯猜疑着。
病好以后的沈良卓,像变了一个人,更加勤奋的学习,自此以后,变得真正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以前总想着的闲聊、打趣、游山玩水通通被他抛之脑后,平日里,也变的沉默寡言,除阿瑾之外,不再与任何人搭言。
唐顾依然在锲而不舍的追求修燕,修燕也在锲而不舍的躲避他,只偶尔给他一颗糖,再避他于千里,像极了欲拒还迎、欲擒故纵。两个人小打小闹,一路也算风风雨雨的走了许多时日,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有些事便自然水到渠成。
晴瑶依然过着风声水起的日子,周围永远围着一堆爱慕者,她不接爱也不拒绝,堂而皇之的享受着那种被人照顾、呵护和时常带点小惊喜的感觉。她身边的圈子也逐渐见大,以她为中心的,能相谈甚欢的人,也不在少数。所以,她向来不懂寂寞为何物,她身边的人也不允许她有多余的时间去学清明的伤春悲秋。
白颜跟李逸辰在经历过很多次的分分合合终于还是走到了一起,白颜畏寒,到了冬天,手上会生冻疮,便有人看到,李逸辰坐在她面前,小心翼翼的帮她擦冻疮药,也经常看到李逸辰画里出现她曼妙的身影。有一件事,清明一直没跟别人说,因为难以启齿。那是一年前,她要送姻脂进姻花楼,在里面撞见了李逸辰,她当时蒙着脸,没被李逸辰认出来,竟被他生生调戏一翻。那之后,她便知道,此人金絮其外,败絮其内,也不过是一个风流成性的浪荡子。
听闻,李逸辰曾经在书院里脚踏两只船,白颜被气的当着他面服药,幸得后来他与另一女子断了那不清不楚的关系,白颜才接受诊治,终得无恙。两人在书院里的事情,也是闹的风风雨雨,后来,几翻轮考之后,李逸辰深知自己确实不是一块读书的料,因着家境殷实,便休了学,与家中兄长一块跟着父亲学习经商之道,留白颜独自在书院里寒窗苦读。
像李逸辰那样休学的人自然不只他与清明这两个,渐渐地,资质差人一等又有自知之明的人,也陆续的休了学,择其它业。
两年后,靖云书院又恢复了以前的制度,再也没有按从学生资质将其分成三六九等之法。听到燕姐姐在书信里传来的这个消息时,清明已经在京都红绣坊做的有声有色,日子既忙碌又充实,每每回想当初,总会唏嘘不已。
靖云一个新制度便破坏了他们那么欢悦的圈子,现在一个恢复一切仿似如昨,只是他们这些人,被破坏了就是破坏了,再也回不去。
人生有成千上万个出口,有人走,就会有人来。就像燕姐姐身边的唐顾,白颜身边的李逸辰,而她身边,虽然没了一个小元宵,却也有一个待她细致入微的方佑安。
是的,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