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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念俱灰,她提到了当年的世子张大豫,如今流落江北,不知所踪。
父子血脉,如此亲密,没想到看见、听到叔叔所说的,是那样的虚假。
宠爱老来子,纵容美姬,歌舞升平,这样的叔叔,哪里将那些曾经为他牺牲的凉国将士放在心头?又哪里将亲子与亲侄女放在心上?
张灵素犹自记得,她悄然回返大堂外听见的那些话。
“你且忍她几日吧,她将来说不定还是你我的靠山呢。”
“什么意思?”
“若是我成功将她送入宫中,皇上若是喜欢她,我不就成了皇亲国戚了?”
“这……你想如何送?”
“皇上大婚,美人一舞。”
张灵素再次掬起一捧热水,淋在心口,自言自语道,“嫣儿,这世间,我只有你了。那些亏欠我的人,我要他们为你我的相逢流血。”
眸光一沉,更是冰凉,张灵素含泪闭眼,喃喃道:“嫣儿,这舞有个名字,叫做《殇》。”
建康城中,谢家的马车继续前行,不是回谢府,而是去建康的驿馆。
谢酒酒掀帘瞧着马车外的春景,似是出神地想着什么?
谢渊看了谢酒酒许久,只要沾着与张天锡有点边的事,总会让她出神许久,仔细推敲当年在姑臧城,她必然有过一些难以忘记的过往。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谢宁侧脸对着马车中的主子道,“三公子,三夫人,我们到驿馆了。”
“嗯。”谢渊应了一声,掀帘让谢酒酒先下马车,自己跟着跳了下来。
“在这里候着。”谢渊吩咐了一句,便带着谢酒酒走入了驿馆大门。
“苏四娘说寻到了一个极好的傀儡,好在大寿之日起到震慑之功。”谢渊低着声说着,瞧了瞧驿馆的侍卫,“这里都是我专门指派的心腹驻守,酒酒,你尽可放心在此说话。”
谢酒酒轻笑道:“夫君做事,向来滴水不漏,酒酒自然放心。只是,这天下间似哥哥模样的人实在是太少。若是那人不像,便起不到震慑之效,大寿之日,不免要费些人马的对抗司马曜的御林军。”
“苏四娘说,那女子左鬓也有白发。”谢渊说着,语气变得怜惜了几分,“就像酒酒你一样。”
“哦?”谢酒酒愕了一下,心底忽地有了一丝心悸。
“到了!”
不一会儿,谢渊停下了脚步,指着一间房间道,“就是这儿。”
“咯吱——”
房门突然打开来,绿荷端着热水走了出来,才瞧见谢渊,便急忙跪地道:“参见主公!”
谢渊挥了挥手,道:“绿荷你先下去,也吩咐苏四娘,不用来见我,一切按部就班便好。”
“诺。”绿荷点头退了下去。
谢酒酒跨入了房中,走近了床边,当目光落在苻澄的脸上,顿时变了脸色,脱口道:“竟然是她?”
谢渊疑声道:“谁?难道酒酒你见过此人?”
谢酒酒重重点头,道:“多年前,我佯装有孕北上,夫君可还记得?”
谢渊点头。
谢酒酒继续道:“在落霞山山道之上,曾经救下两名女子,其中一人便是她。”
谢渊皱眉道:“落霞山?那不是秦帝秋狩之地?”略一沉吟,谢渊目光灼灼地看着苻澄,“她必然与秦国有关……只是……风四娘打听出来的话,却让人猜不准她究竟是什么人?”
谢酒酒伸手轻轻抚上了苻澄鬓上的白发,呆呆地瞧着她的眉眼,忍不住摇头道:“这轮廓,还当真像哥哥五分……”略微一顿,谢酒酒瞧了一眼谢渊,“风四娘打听出什么来?”
“这女子被救之时,脚上还有秦军军鞋,放眼秦国,除了大秦澄公主,怎会有女子着甲打仗?”谢渊边说边琢磨,“可是这女子醒来之后,说的却是她只是澄公主的贴身侍婢,穿上了澄公主的铠甲吸引敌兵追击,好让澄公主安全带兵撤离。照邺城城外那一战的危险想来,澄公主确实有这个可能调虎离山,否则,慕容垂三万人都拿不住她。”
“确实在理……”谢酒酒再次低头看着苻澄的脸,初见之时,她还不曾有鬓上白发,倒也不觉得像哥哥,如今再见,确实越看越像哥哥,心底忍不住生出一分亲切感来。
谢渊继续说道:“她听闻清妃与慕容冲各自叛秦自保之后,竟毫无喜色,若说是澄公主,怎会对自己母妃与丈夫如此冷漠?更奇怪的是,她一听到贤妃慕容湮惨死消息,竟然口吐鲜血,当即昏迷……”
“慕容湮?”谢酒酒略微一念这个名字,“可是当初的燕国清河……”谢酒酒忽然声音一顿,似是想到了一些什么。
“不错,正是清河公主,慕容湮。”谢渊看她神色有异,询问道,“酒酒,你莫不是想到了点什么?”
“清河?何青?”谢酒酒当即拍掌道,“原来是她!”
“谁?”
谢酒酒正色道:“当初在落霞山,除了见过这个女子之外,还有一名女子,当初自称何青,料想必然是贤妃慕容湮!”说完,谢酒酒心中的疑惑更加浓烈,“可是,贵为大秦宠妃,又怎会与一个贴身侍婢纠缠不清?”
话音一落,只觉得心头被什么狠狠刺了一下,女子与女子,她司马嫣与张灵素,不也如此?
谢渊愣了一下,似是明白了一些什么,鄙夷的目光瞧了瞧床上的苻澄,“宫中对食女子不少,只是没想到,慕容湮竟也喜欢这种……”
“住口!”谢酒酒突然怒声一喝,自觉唐突,当即声音软了几分,道,“事情尚未弄明白之前,不可妄自揣度。”
谢渊怔了一下,默然点了点头。
谢酒酒心绪有些混乱,若说这个女子真的只是贴身小宫娥,当初落霞山相遇,便是她带慕容湮逃离恰好遇上了。
可是为何慕容湮最后又回去了呢?
还有这白发……
谢酒酒百思不得其解,眉心蹙得越来越紧。
谢渊柔声道:“既然酒酒你也觉得她像子澈兄五分,那么此次大寿……”
“慢。”谢酒酒打断了谢渊的话,坚定地道,“这个姑娘的身份,我无论如何都要弄明白。”再深深地瞧了瞧她的容貌,“夫君,你既然有法子让她昏睡那么多月,也必然有法子让她醒过来。”
“这姑娘似乎有武功,若是让她醒过来,必然不肯听我们摆布。”说着,谢渊望着酒酒笃定的眉眼,“酒酒,你有把握让她乖乖说真话?”
“事在人为,要听真话,也不难。”谢酒酒说完,定定瞧着谢渊,“我从不做无把握之事,只要夫君你依我,我必能让她说点真话。”
“好,我依你。”谢渊笑着点了点头,“我这就去叫苏四娘来解穴。”
“不是在这里解。”谢酒酒忽然神秘地笑了笑,指了指外面,“先把她抱到马车上去,若是可以,我想让她慢慢在马车上苏醒。”
“这个……不难。”
谢渊说完,转身离开了房间。
谢酒酒低头望着苻澄,忽地瞧见了苻澄颈上露出的一条红绳,一时好奇,将红绳拉了拉,带出了一个锦囊。
“这……”谢酒酒小心地略微打开了一点锦囊,足够看清楚里面的一圈白发,当即愣在了原地。
这白发如此贴心收着,必然是重要人的发丝。
回想当初落霞山的一幕一幕,慕容湮不至于早生华发,若说是她自己的,又哪有人自己贴心收藏自己的发丝?
谢酒酒更加疑惑,伸出手去,指尖用力捏了捏苻澄鬓上的白发,却揉不出任何白色来,这确实是少年白发,半点也不是染的。
“清河……”苻澄的呢喃再次响起。
谢酒酒不由得一惊,呆呆看着她的脸,心头泛起几丝异样的酸意来。
“喜欢上女子,本就是苦,生死相隔,更是苦吧?”
喃喃说完,谢酒酒心头一酸,想到探子回报中说的淑妃从邺城逃脱,不知去向,心,不免又酸了几分。
素素,你究竟在哪里?
马车悠悠,谢宁依照谢渊嘱咐,一面慢慢驾车驶向郊外,一面关注着马车中的一切,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夫人安全。
“清河!”
苻澄惊梦坐起,只觉得全身酸软,僵得难受。
“你醒了?”谢酒酒笑然一问,让苻澄惊了一惊。
“谢……谢夫人?”苻澄很快便想起了眼前女子究竟是谁,可是自己分明就是在伶人班中,怎会突然又出现在这里?
谢酒酒点头轻笑道:“你别怕,日前我与夫君外出游江之时,在江畔瞧见你晕倒在地,所以特别将你救了回来。”说着,笑意更深了几分,“一路带着你南下建康,本是想将你安置在府中休养,待你苏醒再从长计议,没想到谢府家规甚严,非谢家女眷,是不得轻易入府逗留,所以,今日只好将你送到郊外别院休息。”
苻澄听她说得平静,想必路上那伶人班嫌弃她昏阙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