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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皇地避开了苻澄的目光,略微拉开了一些与苻澄的距离,“你最重要的便是先养好伤,然后好生送本宫回去。”
苻澄尚未开口,慕容湮又幽幽道:“有些话,烂在心里,比说出口要好……把此刻该做的做好便是。”
苻澄低声道:“是吗?”
慕容湮叹息一声,自顾自地淡淡一笑,“你是个危险的女子,本宫也是个危险的女子,本宫只该回该回的地方,你也该回你该回的地方……你既然比本宫自由,就该庆幸,至少你的一辈子还没有毁,又何苦飞蛾扑火一般强入这个地狱,陪我这个不幸之人煎熬呢?”慕容湮快苻澄一步抢话道,“趁你现在双手干净,身子清白,及时抽身吧。”
苻澄摇了摇头,只轻轻地说了两个字,“迟了……”
慕容湮还想说什么,只见苻澄脸色一变,咬牙拉住她闪到树后,惨白着脸比了个噤声的动作,右臂下意识地将她护在了怀中。
慕容湮靠在她的心口,听着她跳动的心,悄悄看着她干净的侧脸,一阵酸意涌到了鼻端,眼泪不禁湿了眼眶。
原以为一辈子都要在那个冰冷深宫之中痛苦而活,原以为满身肮脏的自己不会遇到谁以命相护。
可是,为何老天要安排这样一个干净女子出现身边?
那一句“迟了”,究竟是来不及抽身离去,还是这个干净女子的心里如自己一样,隐隐有了一丝不敢深想的情愫?
“只要我不死……你就是安全的……”苻澄扯动唇角,似乎痛得难受,这勉强而出的笑意,映入了她满是泪水的眼眶之中,轻而易举地刺痛慕容湮的心。
两行清泪倏地滑落脸颊,苻澄温柔地伸出了手去,想要为她拭去脸颊上的泪痕。
慕容湮下意识地一躲,别过了脸去,“本宫不需要你怜悯!”声音一颤,竟然嘶哑。
“不是怜悯……”苻澄低声说完,警惕起瞧着一辆马车依稀出现在了山道尽头处,正缓缓地朝这边行来。
琵琶声响,欢快清脆,宛若玉珠落盘,与此时此刻的心境格格不入,反倒是让苻澄觉得莫名的烦躁。
慕容湮听着马车中的琵琶曲渐渐飘近,那揉弦千回的欢喜之意,也同样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
“这是……《夕阳箫鼓》……”慕容湮涩声一叹,这曲子,曾是她身为清河公主之时,最喜欢弹奏的曲子。父皇母后总是喜欢听她弹这曲子,就连那个天真的弟弟,也一样喜欢。
想当初,她纤指拨弦,沉醉弹曲,欢乐无比。
总以为,日子会这样一天一天过去,她是天之骄女,及笄之后,会遇到心目中的英挺男儿,相守一生。
没想到,确实等来了英挺男儿,却是一个噩梦——这个男儿毁了她的家国,杀了她的父母,强占了她的身子,甚至……连她那个天真可爱的弟弟也没有放过……
心酸往事重现,每一个梦回之夜,总是在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过去曾经有多幸福,此刻就有多痛,此刻有多痛,对未来就有多绝望——这一辈子,只能做一具行尸走肉,麻木一生,唯一在乎的,只有弟弟,这个唯一的亲人。
“《夕阳箫鼓》?”苻澄蹙眉看着她满脸的哀戚,暗想这曲子必然牵动了她曾经的往事。
细想这样一首欢快曲子,定然是她身为清河公主之时喜欢的曲子,如今已湮没在了她的指尖,不得不道一句可惜。
马车忽地停了下来,苻澄抱紧慕容湮往树后缩了一缩,唯恐被马车上的人看见。
琵琶声停了下来,马车中响起了一个女声来,问的是马车外的车夫,“怎么停了?”
车夫是个二十岁出头的黝黑小伙,只听他恭敬地道:“三夫人,这里有匹战马……”车夫低头仔细看了看周围,“这地上还有血迹。”
马车中的女子掀起了车帘来,远远地只瞧得分明她穿了一身雪白色的袍衣,“血迹?”声音温婉,像极了慕容湮曾经的语气。
车夫按剑跳了下来,警声道:“三夫人,你且别忙下来,由小的先四处看看,若是那受伤之人走远了,咱们再继续赶车赏风景。”
女子摇了摇头,“谢宁,不用寻了,这血或许不是人血。”说着,女子艰难地下了马车,一只手微微扶着隆起的小腹,“瞧这马上的图纹,定然是大秦战马。近几日不是说秦王带着二位宠妃来这里秋狩吗?料想必定是小卒为秦王追中箭猎物,一路追到这里,下马沿着血迹进了深林。”说完,女子若有所思地望着密林深处,不由得沉沉一叹。
“三夫人,您身子沉,还是回车上得好。”车夫谢宁拱手一拜,“万一伤了身子,小的可无法向公子交代啊。”
“无碍。”女子摆了摆手,望着落霞山的秋色,“我只想好好看看这里,好好地看一看……”
谢宁摇头一叹,不明白为何这三夫人放着建康城中的锦衣玉食不享,偏偏要不远千里地来这里赏落霞山秋色?
“娘娘……赌一赌……如何?”苻澄突然开口,不等慕容湮反应过来,苻澄已抱着她走出了树后。
“不可!”
“什么人?”谢宁拔剑相向,只见一名身穿华服短衣的女子与一个浑身血污的残甲小将闯入了视线之中。
“求夫人……相救!”苻澄说着,匆匆侧脸对着慕容湮眨了一下眼,蓦地昏倒在地。
“你!”慕容湮知道她这次必然是真的装晕,想要拉醒她,又恐扯痛了她的伤口,百般无奈之下,只得抬眼对上谢宁道:“救救她……”
“你们……”谢宁猜不透这样两人究竟是什么人,警惕地摇头,“三夫人,闲事莫管,我们还是上路吧。”
“我想救。”那名女子笑盈盈地对着慕容湮一笑,吩咐谢宁道:“去,把那名小将军抱到车上来。”
“可是……”
“毕竟我是主子。”女子直接打断了谢宁的话,饶有深意地看着慕容湮,眸底颇有惊艳的光彩,“这位姑娘,请一道上马车吧,否则这天色沉下来了,野兽闻到了血腥味,必然会出没,到时候,你一介弱女子,如何保得住他的性命?”
女子的话说到了慕容湮不得不正视的问题上,由着谢宁将昏迷的苻澄抱上了马车,只得福身道了谢,走近了那名女子,“不知道夫人如何称呼?”
“夫家姓谢,小名酒酒。”女子谢酒酒对着慕容湮善意地一笑,吃力地爬上了马车,掀起车帘来,“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本……我姓何……小名青……”
谢酒酒看着她迟疑的神色,笑道:“知道称呼便可,何姑娘,请上来吧。”
慕容湮惊诧于她的善解人意,不由得微微放下了一些戒心来,跟着上了马车。
“驾!”谢宁一抽马儿,马儿继续前行,这一次,是远离落霞山,往最近的市镇行去。
“我……”慕容湮有些忐忑,想要解释一些,可是又不知道如何解释?目光落在了马车中的琵琶上,眸光一闪,惊声道:“谢夫人这琵琶似乎来历不小……”
“这是夫君所赠,名曰‘缱绻’。”谢酒酒的声音平淡,即使这车厢之中有个伤痕累累的陌生人,也不见一丝惧色。
慕容湮细看她的容颜,其实年岁应该与自己相差无几,那眉间的淡淡哀愁,与自己颇为相像,没来由地觉得有些熟稔。
谢酒酒说完,笑着看了一眼慕容湮,将琵琶抱在了怀中,“似乎何姑娘也是个懂琵琶之人?”
“我只是略知一二。”慕容湮谦声说完,蹙眉瞧着那个装晕不醒的苻澄,此时此刻根本猜不透她究竟在盘算什么?
“你们来自大秦后宫吧?”谢酒酒一语说中,慕容湮不得不重敛心神,仔细寻思,如何应对?
慕容湮坦言道:“夫人好眼力,不错,我们确实是后宫中人。”
“这小丫头倒是满能忍的,受了那么重的伤,装晕都不哼一声。”谢酒酒说完,伸足轻轻踢了一下苻澄,“我并非大秦人,不过是个路过赏景之人,不会将你们送去给秦王邀功的,小丫头,你该醒醒了。”
苻澄听她说得直白,惊然坐了起来,“你怎会知道我是……”
“哪有男儿在内裳当中缠胸的?”谢酒酒指了指她的心口,“方才谢宁抱你之时,我瞧了你一眼,又估看了一眼你的身形,这才肯定了,你并非男儿。”
“这……”苻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确实胸甲背甲都没有,单衣又脏又破,即使有腰带缠胸,也可以看见其内隐隐约约的缠布。
“小丫头,别怕,我会送你到安全的市镇上,给你请个大夫,好好治伤。”说着,谢酒酒温婉地笑了笑,瞧回了慕容湮,“不管何姑娘是为了什么离宫,能离开总归是好事,我也乐于帮人成就这好事,呵呵。”
慕容湮怔怔看着谢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