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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兰清默然听着司马晔说着将来,也涩然笑着看着他的眉眼。
“启禀皇上,丞相与大将军在殿外求见。”内侍在殿外朗声通传道。
“宣。”司马晔舒眉一笑,笑眼望着杨兰清,“兰清,你瞧,有你在身边,这匹反复无常的狼也死了。”
杨兰清压了压心底涌起的酸意,原来到了死别之前,不论有多少恨,也终究是空。
以衣袖垫手,谢安双手捧着一个木盒颤然走入了御龙殿,与谢玄一起跪在地上,朝着司马晔拜道:“微臣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杨兰清看着谢安手中的木盒,眉心一蹙,别过了脸去,只是看着司马晔。
“免礼!”司马晔虽然已知道这盒子今日定会出现,但是亲眼瞧见了木盒,心总归是踏实一些。
谢安不敢起身,将木盒微微举起,“请皇上亲自查验。老臣不才,家门出了如此逆子,还请皇上重罚老臣!”
“老丞相大义灭亲,其忠可表,朕岂能怪罪于你?”司马晔一边说着,一面亲手掀开了木盒——手指触及木盒,只觉得有些滑腻之感,却不想这木盒外其实抹了剧毒,触之中毒,无药可解。
当看清楚了当中人头确实是谢渊无二,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了一声。
杨兰清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不敢再看司马晔,暗暗道了一句,“好走……”
话,不是说给谢渊,而是说给司马晔。
火辣辣的刺感从掌上升起,司马晔惊骇无比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已是一片乌黑,不由得惊声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谢安平静地将木盒放在了一边,与谢玄一起朝着司马晔重重叩头,“皇上,请恕微臣让皇上失望了……这个天下,该太平了……皇家的恩怨,也该到此终了……”
“你……你竟然……对朕下毒?”司马晔惊骇无比,只觉得毒性急速蔓延,刺痛直冲心脉,“来……咳咳……”一口黑血难以自抑地从口中喷出,司马晔绝望地回头看了一眼安静不语的杨兰清,她定然是知道今日会有这样的宫变,否则怎会如此平静?
“兰清……你也要朕死?”司马晔只觉得自己这一生,荒唐之极!每次真正用心相待的女子,总是在他身后狠狠给他一刀!
杨兰清缓缓走到了司马晔身边,双臂一伸,将司马晔环在了怀中,凄声道:“子澈,我等你等了二十二年,可是,我心中的子澈却早就死了……”
“兰……兰……”司马晔在杨兰清怀中不停地颤抖,他有什么资格去恨她?有什么资格去怨她?
杨兰清双臂微微用力,将他圈得更紧,“我的子澈,立志要做一代仁君,朗朗英气,不同于皇室子弟,一心只想为百姓谋太平……你告诉我,我的子澈到底去了哪里?”
“对……对……不……起……”司马晔张口又吐出一口鲜血,再想说话,只觉得喉咙已锁了个紧,觉得呼吸也是痛。
或许,他是一切孽的起源,是兰清这一生痛苦的根源……
她如此心高气傲的女子,就为了保护他的骨血,不惜一切取悦另外一个不爱的男人,忍辱筹谋那么多年……
可是她等到了什么,一句他人之妻,否决了她的一腔深情……
看见的是他与另外的女子,家庭美满,儿女绕膝,甚至,还帮着其他人,来欺负她们母女二人……
若是他司马晔从未出现在她杨兰清面前,她或许能过得很好,或许真的可以等到一个英雄,许她一世太平……
朕确实不该活着……
司马晔说不出话,只能对着杨兰清艰难地一笑,笑容释然,没有恨,也没有怨,甚至没有不甘,像极了当初他与她初见的那一瞬……
“子澈……”杨兰清心头一紧,怔然看着怀中的司马晔最终含笑而逝,不禁泪然凄声道:“迟了……迟了……你可知你迟了一世回来……”
杨兰清忘形地抽泣,让殿上的谢安与谢玄也看得动容。
“玄儿,可记得我交代你的事?”谢安突然开口,让谢玄一惊。
“叔父?”
谢安跪直了身子,从容地笑着望着眼前的杨兰清,“天下需要太平,皇上之死,必然要有交代。只希望宁妃娘娘,知道‘止戈为武’之道,休要让江南百姓,再遭战火屠戮!”
杨兰清哽咽着回过头来,“谢丞相……澄儿定会让这天下太平,真正止戈为武……”
谢安欣慰地一笑,道:“宁妃娘娘巾帼不让须眉,自当说话算话,老臣就代江南百姓,向娘娘叩谢。”说完,谢安重重朝着杨兰清叩头一拜,直起身的瞬间,对着谢玄道,“今日之后,一切照宁妃娘娘的吩咐来做。”
谢玄听出了谢安话中的去意,忍不住惊呼道:“叔父你要做什么?”
“忠臣不事二主,一人做事一人当。丞相谢安,弑君殿上,自当以死谢罪。”谢安说完,双手已摸上了装谢渊人头的木盒,“我若不下黄泉,只怕皇上与渊儿,又要起争端,这斗了一世,该了了。”
“叔父!”谢玄急忙抱住了谢安颤抖不已的身子,“谢家怎能离开你?”
“你大了……江南……要靠你们这些子弟了……”谢安释然一笑,用力睁大双眼,“我想……看见……江南真正太平……想看见谢家……安乐一世……”
“叔父……”谢玄身子一颤,抱紧了谢安,“万一侄儿做不到……”
“你可以……咳咳……”终究是年老气衰,谢安没来得及说完话,便再也说不出话来,一阵颤抖过后,最终还是咽了气。
“叔父——!”
“人已死,恩怨也该了了。”杨兰清苍凉而疲惫的声音响起,“也该太平了……”
谢玄茫然地看着杨兰清,这究竟是怎样一个女子,可以教出江北那样英姿勃勃的澄公主,也可以在痛失丈夫之后,那么快冷静下来?
杨兰清哑声道:“传本宫懿旨,皇上与谢丞相同食仙丹,中毒身亡。”
谢玄涩然抱拳,“诺。”
“国不可一日无主,要想真正止戈,就有劳大将军随本宫北上,迎回本宫的孙儿为皇,以安天下。”杨兰清重重一叹,什么皇权,什么龙椅,都是假!都是孽!
这一辈子,澄儿一直都只能按她这个做娘的吩咐行事,从小就没有享受过公主的安逸,她要的究竟是什么?
就算成了女皇又如何,这天下男儿有几人肯俯首称臣?杀戮永无休止,谋算永无休止,还要让澄儿陷身这种地狱多久?
七顾的书信虽简单,却是澄儿的心思,七顾的心愿……
她这一生,错了太多,因为仇恨,痛苦了太多,如今恨已消,怨已了,究竟还要执着多少?
澄儿,这一回,娘听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死亡有时候可以让爱延续,有时候可以是恨的终点。
兰清跟子澈的纠缠,终止了,这片乱世,也该有乱世终止的一刻。
、第一百六十四章.八公山
杨兰清与许七顾互通了书信,照澄儿所说;带着谢玄率领一万晋兵;于霜降之日会盟八公山下。
秦兵早一步到达八公山,只见山上野草摇曳,风吹成唳;当年惊心动魄的一战;那些记忆将永留史册,难以磨灭。
澄儿下令在山下搭营起帐;安静等待着这场会盟应该到的慕容垂与母妃杨兰清。
大帐之中,张灵素身穿侍卫装,立在澄儿身边;嘀咕道:“都不知道是不是所有母女都能想到一起,这回害我白白跑了一趟江南,你说,该不该偿我点东西?”
澄儿倦然道:“好了,素素小姑姑,这回我不也算错了?母妃这场对弈,果然厉害……化敌子,为己子……只是,伤敌十分,终究也会伤己七分……这一次,我是真的没有爹了。”
慕容湮在一旁小心地照看着摇篮中的两个孩儿,听见澄儿说得悲伤,抬眼温柔地看了看澄儿,似是在说,不论如何,她慕容湮,会一直陪着她。
张灵素知道说道了澄儿的痛处,只得将话转到了别处,“怎的今日没有瞧见嫣儿?”
澄儿定定看着张灵素道:“小姑姑去了结心中的一些不舍去了,一会儿会出现的。”
“不舍?”张灵素不懂澄儿的话,嫣儿究竟还有什么不舍?难道是偷偷祭拜司马晔去了?
慕容湮眷恋地看着摇篮中的两个孩儿,“小姑姑的心中的不舍,我懂。”
澄儿走到了慕容湮身边,伸手覆在了慕容湮的手背上,“清河,不如我们把雪瑶带走?”
“当真可以?”慕容湮惊喜地看着澄儿。
澄儿点头道:“皇家帝女,留在皇家,不如留在民间,我们身上的不得已,不想让她再禁受。”
慕容湮重重点头,道:“澄儿,谢谢你。”
澄儿嘴角一扬,抬眼含笑看向了张灵素,“到时候我们三人多一张嘴,瞧瞧我的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