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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宛如也不想回娘家来,可因为这个突然蹦出来的苏青若,柳彦玲在宫里受了气,跑回了柳府,回来柳府就会寻她的不痛快,苏宛如最瞧不上的,就是这个小姑子,明明对苏宛若恨之入骨,还非说什么自小的姐妹情分,把对宛若跟这个苏青若的怨愤之气,一股脑发在她身上。
柳彦宏如今是十天有六七日都不在府里,在外面不知鬼混什么,刚成婚时那点温存情意,早就所剩无几,又怎会偏帮她,无奈之下,苏宛如便硬着头皮回了苏府来。
一回来就直奔皓月轩过来,是想亲眼瞅瞅,到底跟宛若怎样像,一进来,真把苏宛如惊了一下,若不是年纪比宛若大上一些,真仿佛一个人,那种淡淡装腔作势的样儿尤其像。
苏宛如目光扫过苏青若,一身白衣襦裙,说不出素净,不禁颇讽刺的笑了笑:“我那位公主妹子,虽也喜欢素净,大多数还是穿的鲜亮,如今可要一一学起来,不然哄不住王爷欢心,这要哪儿哪儿都像,里外一致了才得长远,别弄个皮像肉不像,最后落个竹篮打水一场空。”
苏宛如这几句话说出来,真是句句映射着别的意思,搁在别人身上,真不见得就忍的下去,可苏青若却笑了:“受教了,只要王爷欢心,青若如何?有什么打紧。”
苏宛颇不怀好意的笑了笑:“是啦,我倒是忘了,从那等地方出来,这种本事想来早已修炼深厚,哪用的我操这样没用的心。”
无论苏宛如说什么,苏青若都淡淡应对,不恼,不急,反倒把苏宛如气了个脸红脖子粗的,宛如出了皓月轩的门,脸色还难看非常,偏这么个出身的女子,都比她的运气强。
气上来,也不想在苏府呆了,直接回柳府去了,从侧门进了柳府,忽然就想到一个主意,拐了个弯,直接去了柳彦玲哪里……
76只取一瓢
南夏皇城,春日刚过,初夏即临,未央宫中梨花落去,梨枝上攒出嫩小的梨子,挂在枝头,瞧着甚为喜人,院中挪了几口缠枝莲花粉彩的大鱼缸进来,上面植荷,下面养了几尾锦鲤,花好月圆,夜鱼水和谐,这大概是未央宫如今最恰当的写照了。
三月初一,南夏文帝登基,封后大典一起进行,虽说把礼部忙了个底儿朝天,可如此盛世,却也深深植入南夏群臣百姓心中。
承安要的就是这样,他要名正言顺的昭告天下,他的妻子,他的皇后,只有一个就是若若,是帝后,也是夫妻,如此声势浩大的封后大典,奠定了宛若初至南夏的地位,后历风雨战乱,成就大夏江山,宛若也是理所当然的开国皇后,史称宛后,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宛若本就是个懒散性子,这会儿成了皇后,本该事务繁忙,却更加清闲起来,后宫虽大,主子却只一个,皇上日日留宿未央宫,不止留宿,只要下了朝,处理政事也在未央宫,御房倒空了下来,好在未央宫够大,前殿便辟做了御房,供黄上批阅奏章之用。
宛若平日极少出未央宫,不是在前殿陪着承安勤于政事,便是在后殿绘画弹琴下棋,日子过的分外悠闲。
如意进来时,宛若正在案前画扇面,灼灼莲荷,亭亭出水,扇面上的并蒂莲迎风招展,青莲出水,却也有些许缠绵之意。
“这并蒂莲,姑娘画的真真好,瞧着跟咱们院子里的一般无二呢?”宛若抬头见如意眼中有促狭之意,脸微微红了一下,扫过她手里:“谁的信儿?”
“是北辰府里的家”宛若一愣,几步过去接过来,抽出信纸展开,看着看着眉头略蹙,如意忙问:“可有什么事儿了?”
宛若坐在那边榻上:“我竟不知,还有一个流落在外的庶姐”“庶姐?”如意一怔,宛若忽然笑了:“青若,苏青若,如今已是十一的侧妃了。”“什么侧妃?若若倒是清闲,难为我在前殿等你这大半天不见人影儿,想着定是你寻了给我画扇面的由头,后面躲懒来了,果然让我抓个正着。”
宛若倒是扑哧笑了,抬手指了指那边的画案:“你自己瞧瞧去,我刚坐在这儿,你就进来了”承安果真走过去看了看,不禁笑了:“这莲花还是并蒂的好。”
如意掩着嘴笑了一声,退了下去,知道两个主子在一起,不喜外人在,承安挤在宛若一边,拿过她手里的信:“北辰的家?”宛若点点头,承安展开略扫了一遍,道:“想着不是什么大事儿,我倒忘了跟你说这写……”
侧头见宛若歪着头目不转睛的望着他,承安目光闪了闪,抱住她:“如今我们这样很好,北辰远隔千里,有些事,你不知道更好些。”
握着她的手一起放在她心窝处:“若若这里只我一个不好吗?”宛若倒是笑了,略推开他打趣:“如今尽说这些话,小心让下人听见传出去,你的臣民该说你是个昏君了。”
承安叹口气:“我倒乐意当一个苦短日高起,从此不早朝的昏君。”宛若脸一红:“朝中有什么难解的事儿吗?”承安眸光略沉摇摇头:“有若若在身边,什么事都可解,过几日,暑热了,咱门住到山脚下的离宫去,哪里的水面大,凉快儿,你又是最怕热的,哪儿正好。”
宛若叹口气:“怪不得人人都想当皇上呢,这种日子过下来,一辈子可都无烦恼了!”承安低笑了一声:“一辈子无忧,这是我以前就想给若若的。”
他的目光一如既往幽深,脸庞却脱了幼时的清秀,显出一种肃穆庄重的清贵之气,可这双幽深的眸子此时却暖如春水,映在宛若的心湖中,微微荡起圈圈涟漪,白日相契相合,夜晚手足相抵,宛若恍然觉得,或许很早以前,自己就没当他是弟弟了,毕竟她们一开始便不是什么姐弟。
“这样瞧着我,我可要亲你了……”声音低低的,承安的唇已经印在宛若的唇上,辗转,挑动那荡漾而出的情思缠绵悱恻……
“万岁爷,前面定南王候见”窗外周敬的声音传来,宛若脸红的推开他:“快去吧,定南王是你的大恩人,虽如今君臣有别,却也不能怠慢。”
承安蹙了蹙眉站起来,宛若帮他整理身上有些乱的袍服,承安却握着她的手地地道:“等会儿你前面去,就在屏风后面的软榻上,不然,我总往后面跑,这折子总也批不完了。”
宛若笑了一声,微微颔首。
承安刚到前面房,戚忠便躬身告进,刚要跪下,承安已经前一步扶起他:“这不是前朝大殿,忠叔,这大礼就免了吧!”戚忠谢了恩,承安道:“这春日午后,人最易困乏,忠叔不在府里歇晌儿,进宫来何事?”
皇上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戚忠心里叹口气,按理说,这皇上后宫之事不该他管,可太上皇如今避寿昌宫,不理事了,更无太后,后宫虽不至于就皇后一个女子,可有位份的,却只一个皇后,长此下去,像什么话?礼部上了多少折子催着大选,皇上就是没一点搭理的意思,便是在前朝提出来,皇上一不过一句容后再议便拖了下去。
若说不近女色,如今跟皇后那真是蜜里调油一样,皇后再好,皇上再欢喜,可这敌国公主的身份摆在那儿,将来南夏的太子,难不成要出在她腹中。
南北也不可能长久休战,凭着南夏的强兵,略休憩几年,一举拿下北辰,统一南北,这才是大业,到那时,皇后的家族势必成为北辰君主的护身符,取舍之间难免生死,因此这个敌国的皇后大为不妥。
尤其自皇后入住未央宫,皇上便仿佛万事皆足了一样,这样下去,哪还有心开疆扩土的心,北辰这和亲公主过来,竟是一招好计,软了君王心,安了北辰江山。
戚忠如今真有些悔,当初该坚决反对和亲一事,或在半路上截杀,倒没了后面这些麻烦事:“皇上,如今登基封后已过,该广选秀女充溢后宫才是。”
承安沉默半响道:“忠叔,不妨对你实说,这个皇上我当得也厌烦,当初会回南夏,虽也是为了家仇,可更多的,就是想护我的若若一生平安,只有成为最强的人,才能实现这个愿望,若若不仅是我的皇后,我的妻子,还是我的一心人,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是我对她的承诺,这一生不悔,如果有人想害皇后,朕绝不姑息。”戚忠愕然。
戚忠退出未央宫,回头望了望,不禁长长叹了口气,这雕廊画栋的未央宫,竟是铁铸石凿一般,难以撼动,里面的那位女子倒是好造化,虽不是红颜,却真真成了祸水。
从宫廊缓步而出,行到一半就见戚嬷嬷过来行礼:“老奴参见王爷”戚忠抬抬手:“嬷嬷如今可好?”戚嬷嬷忙道:“劳王爷惦记,皇上……”戚中抬手止住她,移步向那边挟翠亭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