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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楚白皙的脸颊出现了浅浅的红晕，她微垂下头，不再言语。
轩辕霄看着这一切，一句话也不说，脸上也仅限于初见楚楚出现的那一刹时略微吃惊了一下，就再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的了。
太后斜瞄着轩辕霄的举动，见他无半分欣喜之色，心里也打起了鼓。这一个月来，她想方设法的让轩辕霄看了不下十名的女子，各个都是万中挑一的极品，可轩辕霄不为所动，她才百般不愿地想起了住在翊坤宫里的楚楚，勉为其难地“接受”她，如今还可以安排她陪着他俩一起用膳，除了想让轩辕霄纳妃的这一点心思，她也想让久不见笑容的儿子能露出个笑脸，可是……
这晚膳用的与往日一般沉寂，太后的脸色也是分分钟地变坏。
轩辕霄是不愿说话，惜字如金，楚楚是不敢说话，眼中含忧。
太后老佛爷是越看越不明白，越想越觉得头疼，她不得不挑起头，打开个门缝儿，让外头的阳光照进点儿来，她得问问她的儿子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到底对上官楚楚是爱还是不爱，是要纳她，还是不想要她，怎么样都得给个话儿吧？！
太后扬起个笑颜，夹了块桂鱼肚子上的嫩肉给轩辕霄，漫不经心地道：“皇上啊，下月就该选秀了。”
轩辕霄神色一滞，接着“嗯”了一声，再无其他。
太后怎会简单放过，马上又问：“皇上心中可有心仪的佳人？说给哀家听听。”笑着看了眼楚楚，再将目光落回轩辕霄的脸上。
轩辕霄终于放下筷子，看向自己的母后，金色瞳仁里微起涟漪，片刻后，他道：“没有。”
“砰……”楚楚的筷子滑落到桌子上，金属与大理石的碰撞发出了并不清脆的声响。
太后撇了一眼楚楚，不带笑意的双眸昭示着她对楚楚的反应的不满。
“皇上，哀家一直以为你对楚楚郡主用情很深，所以哀家才没有强迫皇上纳妃，如今皇上的表现是不是在告诉哀家，皇上对楚楚并无爱慕之情呢？！”太后老佛爷对轩辕霄的表现已经不满到一定地步了，如今，她既退让表示出她同意他纳楚楚为妃，可他却毫不领情，执意忤逆她的意思，那她也不会心软，这妃他是纳也得纳，不纳也得纳！
楚楚的双眸渐渐染上水色，一双手苍白无力的搭在腿上，垂着头，谁也不看，她不敢看太后，不愿看轩辕霄。她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她不相信轩辕霄对她毫无爱意，不可能的，绝不可能
……
时间似乎过去了很久，轩辕霄的金色眸子漫无目的地盯在屋子里的某个角落，幽幽开口：“朕原来确实对楚楚颇有好感，朕怜惜她，朕觉得像她这样善良柔弱的女子不该生活在玉国皇宫之中，不该整日活在上……上官凌的百般刁难之中，朕想帮助她脱离那并不幸福的生活。朕讨厌上官凌，讨厌拥有这世上最纯澈碧眸的她内心却是如此狠毒，朕觉得如果……总之，朕越讨厌上官凌，就越怜惜楚楚……”随着一行清泪从楚楚的眼眶中滑落，轩辕霄也换了口气，继续讲道，“朕开始也以为或许朕对楚楚的这份怜惜就是一种爱意，可后来，朕越来越不确定这份感情，直到……直到某一天，某一个时刻，朕忽然明白，朕对楚楚仅仅就是怜惜，这种感情与爱无关，就算……就算换了别的女子，朕也一样会产生这种怜惜之情的。”
太后听完一抹笑意从她的眼中闪过，而楚楚却是面带笑容地抬起头来，脸上泪痕未干，笑颜虽美却无生气，她柔声说道：“霄，我早就说过我不会离开你，你做金国的皇帝，我便辅佐你，你要一统天下，我便竭尽所能助你来做这个盖世英雄！”
太后第一次听到楚楚说出这样的话，心中不得不为之一振。
“霄，既然你心中并无心仪的女子，何不考虑给我一个机会，我知道论姿容我不是最美的，论才智我不是最优秀的，论身份我不是最高贵的，但，没有一个人对你的爱能超越我，这个世上只有我上官楚楚可以为你毫不犹豫的献出一切，生命仅仅是最微薄的。”我为你可以毫不犹豫的献出灵魂，霄，你可知道，灵魂是什么？
没有了善良，我的温婉将毫无用处，失去了善良，我的温柔都是最彻底的讽刺！为了你，我放弃了一切，放弃了可能永不会变的友情，放弃了曾与我紧握双手立誓的人，放弃了我内心最后的善良，因为你，因为深深了解那些曾经平凡的日子，因为了解所以懂得了嫉妒，因为嫉妒，
所以迷失了自己。
曾经，楚楚不止一次的问过自己，人之初真的性本善么？人在最关键的时刻是否还是会选择本性最初的那份善良？后来，她再也不想了，她的眼里只有她梦想的一切，如果能达到，即使都是虚幻的，那也是最美的虚幻国度——盖世英雄与绝世美人，他与她站在同一高度，一起睥睨天下，同看那片天地浩大。
轩辕霄看着楚楚，看着她的眼睛，他从她的眼里看到了他自己，仍旧是不可一世的君王，只是眼中难掩一份落寞，那是什么时候才开始出现的呢？好像他失去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似的。
轩辕霄不敢说，那是最重要的，因为他必须将天下放在第一位，其他的一切都必须排在天下后面，必须就算非他本意。
血染的江山如画，始终不过一场浮华。这是一个他讨厌的人告诉他的，那个人对他来说很早很早就非常重要了，直到在某一天的某一时刻，在他心房薄弱的霎那猛地爬上了他心中不可动摇的第一位之上。
他不是不自知，是不能知。
第二卷 凤凰涅槃 第120章 心意已决，绝不撤兵。
轩辕霄抿了抿唇，对于楚楚的一番动情之言始终未置一词，他起身对太后恭敬地说：“母后，朕乏了，回去休息了，您继续用膳，朕改日再来给母后请安。”
“皇儿……”老太后看着竟露出凄凉之情的儿子，心不由得软了，终是暂时搁置了逼他纳妃的念头，缓缓点了头。
整个玉国笼罩在沉重的阴霾之中，长公主骤然薨逝，战火的硝烟代替了往日的平静生活。
谁也不会想到玉国是第一个卷入战争的国家，尽管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一场战争，一场必须决出雌雄天下归一的战争是不可避免的，但任谁也不会想到，第一个加入，还是近乎主动地挑起战争的竟是玉国。
自上官凌离世，玉帝上官天一直斋戒食素，终日着黑衫，除了处理必要的朝政，也都只待在自己的寝宫足不出户，更不去理会新封的贵妃欧阳雨嫣。
没人知道这位刚刚亲政的新帝心里头到底是怎么想的，百官们不解，是死了个姐姐，死了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相依为命的亲姐姐，但就算如此，哀伤也要有个期限是不？
于是，便有个胆儿大的在早朝的时候问了，其实也没说什么大不敬的话，仅仅是抒发了下死者已矣生者需节哀，皇帝整天穿个丧服不好，如此云云，结果，就被上官天一句果断的斩立决给拖出了议政大殿，其余的肱骨重臣们连那个倒霉催的哀嚎声都没听见，可见速度之快。自此，再也没有朝臣敢对玉帝悼念其亡姐的任何事表示异议了，更没人敢说与言国开战是不明智之举，也好在骠骑大将军苏子瞻一直是捷报连连。
玉国皇宫，养心殿，东侧殿。
一身利落的浅灰衣衫，一把碧玉拐杖，本是花白的头发两月前早已全白了，苏和仲的步伐已不如从前，即便一双狐狸般的眼睛仍旧冒着光亮，可那步子却真的称得上是缓慢了。上官天看到老爷子进来了，忙从椅子上起来，快走几步上前迎他，搀着老爷子的右臂，将他带到垫着厚厚锦垫的椅子上坐下。
这是苏大相国自上官凌下葬皇陵后第一次进宫，他已经告假许久了。
“外公，您几日进宫见朕，是为了何事啊？您要是想外孙了，朕亲自去府上看您不是更好。”
老爷子眼角的皱纹深了几分，笑了两声，回道：“老臣岂敢劳烦皇上，老臣趁着胳膊腿儿还能动多来看看皇上……也替……多看看多看看……”老爷子没敢说替谁多看看，他不想触动他们心中共同的伤悲。
上官天眼神微滞，很快便神色如常了，他最哀痛的时期已经过去，如今的他是玉国的皇帝，他也知道要为了天下，为了万民而活着，就算他现在活的并不快乐，就算他牵连着万民都过得不那么高兴，但也总是得活着的。
上官天也坐下，婢女进来上过茶点便都退了出去，东侧殿内就剩下上官天和苏和仲两人了。
老爷子抿了一口茶，看着上官天，问道：“老臣今日进宫面圣是想问陛下一事。”
“外公请讲。”
“臣老了，想必说什么陛下也不会往心里边去了……”
“外公！～～您想说什么就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