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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院使咽了咽口水，依旧垂着头，回禀道：“凌主子身上的毒已渗入五脏六腑，遂一直昏迷不醒，恐怕不要多时便会侵入心脉，那时……”又咽了口唾沫，卯足勇气，续道，“怕到那时就算是大罗神仙也回天乏术了……”
一时间，逸清宫安静的可怕，只有乙依旧忙着手里的事情，但那双总是存着温和笑意的眼睛却是没有光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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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鑫，言国行馆。
“主上今日的晚膳在此用，还是回堂内？”一清瘦之人，身着棉布青衣，微垂着头，恭敬地问道。
一身白纱长衫，不经意地转身，一支红梅在衣摆处悄然盛开。
唇角微微勾起，右侧梨涡若隐若现，一双紫眸似笑非笑，“今日的晚膳就免了吧。”
青衣人愣了下，用余光瞄了眼白衫主人，头埋得更深，他道：“是。”
一声轻笑后是漫不经心地话语，“今日晚膳本座怕是要到轩辕霄的皇宫里边去用喽。”顿了下，又道，“萧无你去通知风啸，叫猎风堂给本座准备好马车和大船，本座怕是不用等到金国太后寿辰便可回京了。”
萧无都还未来得及琢磨一下他这个高深莫测的宫主话里的深意呢，就听侍从在门外禀道：“启禀王上，轩辕帝差人送请贴来了。”
闻言，某人悬于唇角的弧度加大了一分，那抹浅笑终是能让人看清楚了。
“让那人进来吧。”淡淡的话里夹着一丝无法察觉的笑意。对意料之中事情的一点点炫耀。不需要他人洞察的炫耀。
“属下先行告退了。”萧无抬起头来……
那张脸曾布满过多少回的惶恐不安，那双眼曾噙过多少含义的泪水，那片唇曾畏首畏尾地唤过多少人主子，那个人曾用过一个不起眼的名字，小凿子。
萧元退了出去，与气息尚未喘匀的十四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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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如今也都知道彼岸宫宫主便是新任的言王欧阳晏了，可晓得这新言王亦是九重山魔医馆的魔医大人的，一只手也就数得出了。
当然，一向无所不能的轩辕陛下自是在这一只手的行列里的。
轩辕霄差十四去请欧阳晏来给上官凌医治，他是没有十足的把握的。且不说欧阳晏如今已是万人之上的言王了，就凭他魔医这个诡异的称号，轩辕霄都没办法确定他肯来。
让魔医救人比登天还难。
找他难，求他更难，是往活里医还是死里治那就更没人敢打包票了。
魔医救人看心情。心情不好，不救；心情太好了，救活再给弄死，也不是不可能的。
轩辕霄赌，他赌欧阳晏会来。欧阳晏曾经因上官凌的请求出手救过楚楚，又帮上官凌假死离玉国，那么这次他应该也会。如果他押错了注，那他便亲自用他金国皇帝的身份以两国未来十年和平去“请求”，请求这位新任言一出手相救。
不惜一切。
应该说，他可以牺牲一切他所能够给出的。
在轩辕霄的世界里总有一些是他无法牺牲掉的。
只因他背负的东西太沉重。
轩辕霄望着昏迷不醒毫无感知的上官凌，那双金眸里蕴含太多的东西，心里平静得好像空的，就连呼吸都是浅浅的。
寂静得快让人窒息的逸清宫，终于因那一人的到来有了那么一丝丝的鲜活之气。
“皇上，魔医大人到。”
十四的声音不大，却从殿外传到殿内，所有的人都因这句话而松了一口气。
尽管只是微微的一口气。
又是两个时辰。
天，都黑透了。
晚膳？谁还记得有这么一桩事？
当欧阳晏推开内室门的那一刻，仿佛陷入沉睡状态的轩辕霄就好像得道圣灵召唤一样，腾地就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向欧阳晏冲了过去。
乙则是一直守在门口，一双眼睛如同膜拜神灵一样地望着欧阳晏。
欧阳晏在心里笑了。这样的一种近乎对无尚神明的崇拜让他有那么一丝飘飘然。不过，也就是一丝丝而已了。
一双紫眸漠然扫过众人，放肆地停驻在轩辕霄的脸上，他幽幽开口：“不相干的人都可以退下了。”
他这是越俎代庖，他在轩辕霄的地盘上替他发号施令。可轩辕霄一点没感觉，张口重复了欧阳晏的话，“都出去！”
太医、宫婢、太监鱼贯而出，空荡荡的大殿只余四人。
只有太后老佛爷一人是坐着的，她侧过头，对着欧阳晏浅笑了下，“魔医需要哀家回避么？”
欧阳晏也找了个位置坐好，杏眼一弯，道：“太后老佛爷怎么是不相干的人呢。一会儿燕某要讲的事怕需要太后来讲句公道话呢。”
老太后笑笑，细品着杯中茶。
乙稍稍放松了僵直的身体，后背微微贴在门板上，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欧阳晏，他怕忽略了魔医的任何一个表情，或许那就会是一个重要的信息。
过了良久，在轩辕霄的眉头快纠结到一块儿的时候，欧阳晏才漫不经心地开口道：“首先，燕某想问下轩辕陛下，陛下是否想让那人活下去？”一双紫瞳妖魅地盯着轩辕霄，就像看穿灵魂一般地审视着他。
金眸里闪过一丝杀气，轩辕霄险些暴走，嘴角抽搐多次，冷声回道：“朕自然是要她活下去的！她必须给朕活下去！”
欧阳晏仍旧不以为意地笑笑，转而看向乙，同样语调地问道：“永安王是否赞同轩辕陛下的想法？”
“如若不是为了救人我等也就不用请魔医大人了。杀人，上官莫离恐比魔医大人熟练些。”乙声音不大，语调很温和，不急不躁地将每个字都表达出来，字字清晰。只是眼里的笑，有着初冬的微寒。
太后老佛爷依旧专注于茶盏。
又过了许久，轩辕霄耐不住了，走到欧阳晏身边，沉声问：“你问也问了，如今到也告诉我们人怎么样了啊！”
欧阳晏抬眸，望进轩辕霄的眼里，“救他不是不可，怕只怕轩辕陛下不许区区救……”
“欧阳晏你到底想朕怎样？”轩辕霄急了，直呼当今言王陛下的名讳了。
屋内另外两人没有一丁点儿的震惊。
“呵呵，陛下别如此称呼区区呀。区区现在可是魔医的身份，区区名叫燕四方！～～”也不知道欧阳晏是真的在乎，还是闲来打趣已经被烈火焚烧到快崩溃的轩辕陛下的。
“只要魔医大人能救下主人，魔医大人的一切要求，莫离势必拼死为魔医大人完成。”乙挺直腰杆，上前几步，近距离地与欧阳晏对视。
欧阳晏拍手赞道，“好！”用眼角扫了下轩辕霄，“轩辕陛下可要学学永安王的气度喽。”
分明是骨节错位的声响，轩辕霄垂着眼帘，闷声道：“你说，朕应你便是！”
“好！”欧阳晏毫不犹豫地应了，“轩辕陛下只需让区区将她带走，区区虽无法保证她活过百岁，但至少区区活着的时候，她肯定不会先区区伴驾佛祖左右的。”
“什么？！不行！不可能！朕不许！”一声惊骇，三声否定。该是金口太言的天子，食言不过是转瞬而已。
一时间无人言语，只有一声轻响，是茶盏置于桌上的声音。
“不知魔医大人何时要带人离开呢？”太后轻启朱唇，温柔一笑。
“自然是越快越好喽。”欧阳晏的眸子弯成月牙，笑得开心。
“朕说了不许！”
“皇上，是你先应了魔医大人的，就算是平常面姓亦不可食言而肥的，何况你贵为是天子本就是一言九鼎的。”淡淡地扫了眼不肯低头的轩辕霄，“何况，凌丫头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不是么？”
轩辕霄不服气地瞪大金眸，“他欧阳晏要是能医在哪儿医不好？他这分明就是……”
“诶陛下此言差矣，尽管区区是在哪里可以用区区的血来喂养她的。但，区区毕竟是言国人，还望轩辕陛下原谅区区几分。”
第二卷 凤凰涅槃 第196章 风沙漫延，污了明月。
欧阳晏的言外之意是，吾乃言王，吾不在言国难不成要在你这金国称王？
他带着笑悠悠地说完。
而下一刻，傻掉的竟是三人。
轩辕霄怎么也没想过要救她就得用欧阳晏起血来……他脑中一片混乱，找不到出口。
老太后看着茫然不知所措的轩辕霄，不知怎么心里忽然酸酸的，她有冲动很想上前去抱住她的孩子。可是，无论何时都冷静优雅的她，还是忍住了这个“规矩”的一幕。
她只是轻声唤了句：“皇儿……”而不是皇上。
乙的双手交叉又分开，分分合合很多遍。半晌，乙终于停止了这根本没有意义的举动，愣愣地望向欧阳晏，露出个有些虚弱的笑，“她这一生都得如此下去，是吗？”
欧阳晏笑了下，淡然回道：“是的。”
乙突然想到什么，眼中忽然明亮起来：“是不是玄机老人会有其他办法么？”
这回欧阳晏笑得肩都颤了：“是啊是啊，若是区区的师父仍在的话，说不定真的会有它法的呢，呵呵呵……”
那一闪而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