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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衷地站着重复,这是我的事。
韩晓的脸色越变越难看,她用力抵住自己的腹部,韩青研低着头根本就没有发现,颜夕不管那么多,她从椅子上跳下来扶住快要支持不下去的韩晓说,姑姑,别生气了,我扶你回房间。
韩青研也伸手过来想要扶,却被韩晓推开。她扶着韩晓走出厨房的时候,看到韩青研自责而忧心的眼神看向她,她微笑地冲他点点头,让他不要担心,可是韩青研的眉头锁得更紧,忧心忡忡的样子。
房间里贴着诺大的双喜,颜夕看着有些刺眼,儿时她最喜欢跑到这间房里,钻进父母的被窝里和他们捉迷藏,最喜欢抱着母亲的脚入眠,而现在,这个房间有另一个的气息存在,使她和父亲之间的距离渐渐隔离。
父亲还没有回来,以前都是她守着父亲回来,可是自韩晓嫁过来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傻傻地坐在门外,独守着月亮等待父亲回来,想到这里,颜夕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韩晓问,你没事吧?
没事,谢谢你啊小夕。韩晓抿着嘴笑起来,从床头柜上拿起药瓶,白色的小药片纷纷地落在她的掌心,她身体依然有些颤抖。
真的没事吗?颜夕将柜子上的水杯递给她再次确认。
韩晓接过颜夕递过的水杯将一小把的药片仰头全部吃下,她看着颜夕着急的眼神笑了笑说,我没事了。
那就好,休息吧,我打电话给爸爸,让他早点回来。颜夕准备退出房间,却被韩晓拉住了手。
小夕。韩晓叫住她。
颜夕看着韩晓,见她迟疑着,像是有话想说。其实不用猜颜夕也知道她想说什么,所以她直接说,姑姑,你放心吧,虽然我不知道发生怎样的事情,但是我会说服他听你的话。
第37节:若只如初见(37)
韩晓的眼眶有点红,但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冲颜夕微笑地点头。
姑姑好好休息吧。颜夕把门掩上,在客厅给父亲打了个电话,做完所有的事情,她又开始质疑自己的这些举动,为什么对韩晓忽然间变了态度,只是因为答应韩青研吗?
姑姑,她,没事吗?韩青研不知何时站在身后问发愣的颜夕。
她刚吃了药,让她好好休息吧。颜夕说。
这一年来她经常腹痛,我还一直气她。他看着颜夕问,还疼吗?
哦,好多了。颜夕不好意思地摸着自己的脸颊。
在你眼里看来,我是不是一个坏孩子?韩青研显然很在意颜夕的答案,小心翼翼地问。
刚才我答应姑姑,尽量说服你放弃那件事情,你那么在意她,就不要再让她生气了。颜夕回想刚才的场景,还是有点被吓到。
她就不喜欢我和陆家人往来,陆小锦的父亲是黑社会的老大,而我现在需要做的事情就是靠他帮我查出真相。小夕,倘若你知道亲人被陷害,你也会尽力为他们讨回清白吧?
这个,我不知道。但是姑姑说,那些事情与任何人无关。颜夕尽可能地说服韩青研。
他开始沉默,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颜夕看在眼里,心里也感到十分难过,她默默地从他身边离开,继续回院中洗自己的白衬衫,用清水漂洗之后,黑色的明显淡了很多,但是在光亮下依旧清晰地显示。
不管你的心有多纯净,只要有一个黑点存在,就永远和清白扯不上任何关系。小夕,你懂我说什么吗?韩青研靠在柱子下打量着那件白色衬衫。
一件衣服而已,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颜夕晾起衣服,在裙摆上擦自己潮湿的手。
我是说我,因为我父母被抓坐牢,我现在只能努力地读书,年年考第一,力争上游,装作冷漠,不结交朋友,真可悲。韩青研自嘲,眼里带着不屑的神情。
在圣琦学院每个人都对你赞叹有嘉,不会因为这件事而影响你,现在什么年代,你干嘛总是想这么多。
不,你不懂。韩青研朝她摆手,你是一个吃巧克力的小孩子,你不懂大人世界的悲伤。
颜夕本想反驳说自己不再是个孩子,可是却看着韩青研出了神。灯光下的韩青研,斜靠着一根柱子,神情寡淡凉薄,夏夜的风吹起他白色衬衫的一角,只有在看向颜夕的时候,才露出温柔的笑容。
他走向她的身边,勾着她的小指说,走吧,哥哥带你回家。
颜夕有点恍惚地看着他,忽然不知所措起来,她用力地抽自己的手,却根本无力挣脱。韩青研笑着说,小鬼,你逃不掉的。
夜里,颜夕睡在床上的时候仍在想着这句话,心里装满欢喜。小鬼,你逃不掉的。像是一句咒语,让她落入自己的臆想世界中。
第38节:烟花不堪剪(1)
###PAPT 2 烟花不堪剪
1
这个城市总是少见纯净湛蓝的天空。层层的云相互交迭,将蓝色抹去。夏天在一场场的秋雨中过去了。
颜夕穿着长袖的白色开领衫,衬衫的左上角有两颗用棉布做的糖果,红白相间,分外诱人,洗得泛白的牛仔裤显出浓郁的学生味,她从书店走出来,怀里抱着新选来的几本书大多和法律有关,徒步走到公交站前,一眼便望见人群中的严禾。
她染了酒红色的头发,比上次见面的时候稍长,红得耀眼的低胸衫及短裙,红得耀眼的高跟皮靴,她和一个谢顶的肥胖男人走在一起,男人肥胖的手在她的腰间来回地游动,严禾神情尴尬地闪躲开,却还面带笑容。
颜夕故意走出人群独自向严禾的方向走去,汽车的笛鸣声很快如她所愿地响起,众人纷纷往这个方向看过来,当然,严禾和那个肥胖的男人也不例外。她的嘴角扬起得逞的笑,并飞快地朝严禾跑去,这和她一直与陌生人保持距离的个性截然不同,在严禾面前,她表现得异常热情和奔放。
她一边跑一边想怎样将严禾从那个肥胖的男人身边带走,可是一时之间她的脑袋里空空的,想不出任何的办法。唯一想到的就是,以这样奔跑的姿势带着严禾一起离开。严禾毫无准备地站立着,脸上化着浓艳的妆,同样是红得耀艳的耳环不停地晃动,颜夕跑到她的面前,捞起她的手又飞快地跑起来,身后是肥胖男人咒骂的声音,她牢牢地抓紧严禾的手,穿过马路,人群,最终在一条毫无出口的死巷子里停了下来,累到毫无力气。
第39节:烟花不堪剪(2)
严禾擦着脸上的汗水,擦花了她化着浓妆的脸,颜夕靠着她的肩膀,呼呼地大口喘气,然后看着严禾的花猫脸大笑起来,严禾不明事由地也笑,在阳光的照耀之下,两人面容姣好,都偏瘦,严禾把她细长的腿跷在颜夕的腿上说,丫头,没看出你这么勇敢?
那是对你。颜夕认真地说。
谢谢你。严禾也很认真。
两个人都相对无言,颜夕不想问那个肥胖男人的任何事情,只要严禾不说,她就坚决不问。半晌,严禾拍了拍屁股站起来,从红色的短裙里抽出一包烟,靠着墙壁把那支烟点燃搭在指间,打火机是防风的,小巧而精致的银色,点燃的烟晾在风中,被风亲吻而散发出清香。她动作娴熟,而不避讳地说,我16岁的时候就已经学会它,它是我的好朋友。
那我呢?颜夕站起来靠在她的身边。
她把烟放在留有残余口红的唇间,用她沙哑的声音说,颜夕啊,你是我的恩人。
我不做恩人,做朋友可以吗?颜夕仰头看着她。
好,那你带我回家,今晚我不想回家。说完严禾用她丰满而柔软的唇亲吻颜夕的额头,然后看着她等待答案,眼神充满期待。
颜夕毫不犹豫地便答应了,因为她知道白昼短暂,夜幕降临,分外孤单。她不能让严禾如此孤单。
她带着严禾提前下车,在附近的小吃店点了两份晚餐,还有一碗热气腾腾的牛肉汤,严禾自始都没有说话,将面前的饭菜全部吃光,用颜夕递过来的汤勺独自喝完了整份的牛肉汤,然后笑了笑,起身又点了支烟在门外等颜夕。
在严禾吸完了一支烟之后,她起身付钱,出去牵着严禾的手往前走,严禾的手很凉,即使在喝了整份的牛肉汤之后,依然冰凉入骨。对于严禾,她始终责怪不来,不能够指责她不疼爱自己的种种,总觉得对这个女子有所亏欠,但又说不出道不明。
如果晚上你还感觉饿的话,记得跟我说,我会烧很多拿手好菜。颜夕把严禾领进门的时候笑着对她说,严禾点头,眼睛不停地打量着整幢房子。
第40节:烟花不堪剪(3)
这房子是我外公留下的,爸妈结婚后就一直住在这里。颜夕拉着她的手往里走。
一直都住在这里吗?严禾问。
是,这是一幢老宅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