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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你,搞得我这么狼狈。”她拍了拍身上的土重新站起来。
他走过去,有些心疼:“对不起啊。”
初依颓然地白了他一眼:“算啦,也没怪你啊。”
她越这么说他心里越是不好受,摸着后脑勺发誓般:“那我以后读医,你伤了我替你处理伤口,你病了我替你配药,你骨折了我给你接骨,你……”
彼时年少,不过十六七岁,他还是调皮自在的富家少爷,未曾沾染阴霾深处的黑暗规则,只知道一如既往的付出,只要是他喜欢的,付出再多也没所谓。
在他最累,最不想继续活下去的时候总会想起和她一起走过的那些暮暮朝朝,单纯无忧的年纪,连暗恋都能闻到一股芳香。
“住口!”初依斜睨着无奈道,“你能盼我点儿好吗!伤了病了就算了,还骨折?你说实话,你打心眼里是想让我下地狱的吧!”
后来,他真的选了这个专业,也是唯一一个。
路,就一条,他宁愿为她走到无路可走,心灰意冷。
戴墨坤回来后看见自家大哥坐在吧台旁喝酒,地上散乱的酒瓶东倒西歪,他走过去:“大哥,干嘛让她走呢?多少人不服气,想至她于死地呢。”
魏承轩苦笑着:“逼她留下,她生不如死,我不想她记恨我。”
戴墨坤挑眉灵机一动:“哥就没想过让她心甘情愿地回来?留在自个儿身边,凭什么就便宜了那个姓谢的。”
魏承轩摆摆手:“你下去吧,你想的办法我都想过,还是那句话,我不想让她恨我。”
*****
谢皖江手里有三个关于天水巷的作案证据,初依也是无意间在书房翻到的,她怒气冲冲跑去质问谢皖江,他却只是满不在乎地瞟了一眼:“怎么,有问题?”
初依气急:“你到底要做什么!”
谢皖江竭尽压抑胸腔里燃烧的烈火:“剿匪!”
“谢皖江!你够了!”她将厚厚一本文件夹砸在书桌上,“轰”一声,垒在一旁的图纸跟着倒塌。
“谢皖江,我都已经跟天水巷没关系了,你干嘛要赶尽杀绝!多少人是迫不得已,多少人拖儿带女拖家带口就凭这个吃饭呢,多少人会因为你走上刑场你知道吗!”
“那是自找!”
初依傻在原地:“那我呢?”
抛出去的疑问飘进谢皖江耳中,盘旋在他的脑海里,瞬间撼动君心。
他终于放低声音,换了一种语调:“就算是再迫不得已,那也是犯法。你以为你们天水巷有多少好人,你知道他们背地做什么?奸杀掳掠,你知道多少?你站在高处能看见多少底下的事?”
“他们是我的好兄弟,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
“好兄弟?”他以唇齿相讥,“你醒醒吧,魏承轩的障眼法要将你蒙蔽到什么时候,你知道他自己做什么吗?你如果知道他的所有事你就不会站在这里替天水巷,替你那些所谓的好兄弟,还有那个姓魏的求情!”
初依被他突如其来的怒吼吓得倒退两步,直到退无可退才不得不停下来:“好,你要剿匪是吧?把我也送进警察局,不然,只要魏承轩出事,我就去自首!”
谢皖江简直要被这头白眼狼气疯了,暴跳如雷:“初依,你再替魏承轩求情就立马给我滚!”
初依懵了,怔在原地,指尖发白紧扣在桌子边沿:“你,说什么呢?”
谢皖江背对着她。
她看着他的背影,他却一直没再转身,连一句抱歉都没有,就那么固执地留一个冷漠的背影,她心里忽然冷得狠,从肺腑里涌出的失望宛如滔天巨浪,只要再在这里停留几秒就要把她完整吞噬,尸骨无存。
“皖江,我们之间我不想牵扯上承轩,他帮过我太多,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在你手上上。”她眼前一片雾气,什么都看不清,只知道鼻子酸涩,连自己都坚持不下去了。
“是你非要牵扯上他,不是我!”
“皖江……”她的语气接近恳求。
“我累了。”
她的五脏六腑都像被塞进冰窟里,冰天雪地侵蚀刮过,结了满地的冰碴锋刀,她终于看淡了也看开了,抬起眼眸,冷笑着:“我知道了,我马上就滚,谢皖江,没你我一样活得下去!”
她哭着跑进卧室,从衣橱里取出行李箱,身后传来狂躁慌乱的脚步声,不等她回头一双有力的大手将她提起,她身子绵软,轻飘飘如白纸一般任凭裁夺,她贴着他滚热的胸膛,绝望道:“放开我。”
谢皖江手劲丝毫未减,他紧箍着初依的后脑勺,仿佛要把她看穿,“初依,我倒要看看你跟我藏什么心眼儿!想现在走,回去找姓魏的?你想都别想!是你先来招惹我的,当初甜言蜜语,温柔深情,现在看清楚我的不好,就想拍拍屁股走人?你做梦!我谢皖江被你玩了还要九十度鞠躬欢送你,你当和我玩过家家?!”他一甩手初依顺势倒在床上,不等她察觉警惕向后挣扎谢皖江整个人便扑了上去将她狠狠钳在怀里,他半分余地也不留,疯狂啃噬着她身上的每一寸皮肤,她只觉得耻辱,这一切的所有的。
那些冷言冷语将她的心凌迟成无数块,研磨成细小碎片散落心肠。
“啪”的一声,响彻在这寂静清冷的寒夜。
初依抓起被子一角护在胸前,僵在半空中红肿的小手讽刺地昭示着这是两个因情折磨的人。初依望着谢皖江脸上渐渐清晰的巴掌印,眼泪无声无息决堤而来,啪嗒啪嗒落在枕畔,泪痕明显,触目惊心。
谢皖江愣在原地,*一下干裂的嘴唇,频频点头:“看来我们的感情是真的出现了问题,初依,我给你时间,你留下,我滚!”
****
夜里,墨头刚睡着没一会儿就被谢皖江的电话叫了出来,他在约定地点四下查看许久才放心下车,又徒步走了一段路做贼似的上了谢皖江的车。
谢皖江开了一直被封在库里的跑车出来,高速空旷,这车开得风驰电掣连戴墨坤都难受得想吐,他听着呼啸风声从耳旁刮过,扯着脖子喊:“你不是不飙车了吗?”
谢皖江脚踩油门:“少废话。”他说着把一沓子纸张照片丢给他,“这上头是你和我的合影,我命人拦了下来,不然,你现在说不定在天水巷生不如死呢。”
戴墨坤看完后立马掏出打火机,不留痕迹地将这些对他不利的证据一把火烧个精光。
“下次小心点,多提防着身边的人。”
“知道。”
上了盘山道,车速减慢,谢皖江终于开口:“你确定要赶尽杀绝?”
戴墨坤闻言警惕:“怎么,你打算为了初依改变方案?”他苦笑着半讽半激,“这个女人还真有本事,能把堂堂谢少迷得七荤八素,还能让魏承轩甘心收手。”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像是想起了许多过去的事,踟蹰一番重新开口,“你别忘了谢婉照是怎么死的!”
重新提到这个久违的名字戴墨坤一反常态,面上再不见平时的放/荡与不羁:“好兄弟,她对我的意义你不是不知道,我不能让她变成孤魂野鬼,最后连个交代都给不了她,我不能忍受她就那么死了!更忍受不了那么多男人在她生前践踏过她,连清白都不肯给她留下!魏承轩早晚会为他做的付出代价!”
出拳,重击在漆皮椅上,闷重生硬。
他转头看向谢皖江,意味深长道:“要是换做初依,你还会犹豫吗?你放心让她留在天水巷?魏承轩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保护初依对他来说早都是心有余力不足的事。”
说罢,他又低声加了一句:“我和婉照青梅竹马,我们当年约定一起苦读警校不是为了看那帮混账是怎么日益猖獗的!”
青梅枯萎,竹马老去,从此我再无法深爱第二个人。
谢皖江冷静思索着戴墨坤的话,他的脑海里都是那个喜欢扎辫子,光脚丫的女孩,婉照,他同父异母的妹妹,这是她过世的第三个年头。
小篱笆又胡说:
写得我小心脏一抽一抽。
、41,为爱留一条生路
第四十一章:为爱留一条生路
初依一直都有痛/经的毛病,每个月一到生理周期浑身就像蛇蜕皮一样无力,有一阵她看《暮光之城》,眼睁睁看着狼人变异,当时打心底觉得痛/经比变异还要痛苦。
痛/经,简直就是生不如死。
上个月,谢皖江知道她的毛病之后亲自抱她进卧房,彻夜守着她,当时她疼得求死不能,发晕般对皖江说:“我感觉自己要死了。”
她苍白的脸上一丝血气也没有,指尖也跟着发白,整个人像是用纸折的,风吹一吹就倒。
皖江心疼地皱眉,扯着笑哄她:“不会的,有我在。”
他悉心地灌好热水袋,又冲了一袋红糖水守在她身边。整晚床头灯都是亮的,她抓住谢皖江的那双大手,即便腹间宛如刀割却再不言痛。
皖江像哄孩子一样,抽出一只胳膊轻轻拍着她的背,嘴里哼着轻缓的小调,初依听不出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