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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闲犹豫一下就要去拉床单却被安然拉住了:〃不要。〃
〃你不想再好好看看他们吗?〃女孩有些不理解这个小她两岁的堂妹到底在想些什么。
安然摇了摇头,拉着她坐在旁边的小板凳上,冰冷的手指触摸着安闲温热的手心也觉得安心不少:〃他们也许并不想再看到我,就这样守着就好。〃他们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好,旁人都是多余的。
安闲看着她沉静的面容,犹豫片刻才开口问道:〃你看到了吗?〃这句话她一直憋在心里,不敢开口,但她知道安然一定看到了。
安然摇了摇头,仍一脸沉静,她盯着安闲看了许久才坚定的说道:〃什么也没有,你也没看到。安闲,那只是幻觉。〃
〃是吗?〃安闲鼻子一酸泪水就想落下,想了想旁边的安然还是忍了下来。她还是愿意相信安然的话,一切只是幻觉。
两个人不言不语的坐了很久,虽然已是春末,夜间还是很冷的,直到安然觉察出对方的手完全冰冷了才起身道:〃不守了,我们去睡觉,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就很好了。〃
说完转身朝里面走去,安闲只觉得头皮发麻,紧跟在她后面。
安然躺在外侧,没多久身子就热了。她一直没动,只觉得旁边的安闲心神不宁的翻来覆去,等了很久她才安稳下来。
安然却一直没睡着,她没告诉安闲在她昏睡的时候她梦到了父母死前的情形。她看到了,她的身体挡着了大多数人的目光,可她却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那一幕,至死难忘,只不过她没想到安闲会站在她身后。
她父母的死不是意外。安然虽小,可她看得出在卡车冲过来时两个人有足够的时间去避开,是母亲的胳膊紧紧抱住了父亲的身体,瘦弱的身躯缠着身边的男人,满头乌发掩着她的面容看不出什么表情。那一瞬间父亲伟岸的身子挣扎了一下没有挣脱,他回头看到女儿讶然的神色,释然一笑,安然从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可以笑得如此好看,他停了动作反手温柔的拥着怀中的女子,安然一时哽咽,他们终于丢下她离开了。她知道自己的多余,不过从没想到他们会是以这种方式离开的。
泪水又滑过脸颊,安然瞪大眼睛看着漆黑的房顶,旁边安闲匀细的呼吸声传来,她只觉得心底冰凉,再如何坚强她也不过十岁罢了,她不知道自己还可以依靠何人。
安然父母的丧事是由大伯家主持的,他是安闲的父亲,安然以前并没有去过他家,只知道他家在镇上是比较有钱的。出事后她也没踏入过安闲家,父亲兄弟四个,早年间因为争夺上辈留下的遗产闹得很厉害,在当地也是出了名的,这十几年了基本不再往来,她知道他们对她的厌恶。安然只是如同木头人似地跪在棺材前看着来往的人,她一滴眼泪也没落,不断有人议论着她的脑子不对劲儿,父母不在了也不见悲伤。她只是冷冷的看着旁人如小丑似地大声嚎叫着,转身后却一脸笑容的对别人说笑。她说不出来来回回到底是谁在看戏,又是谁在演戏。
父母的赔偿也是由三个叔伯出头的,父母的死是村里很多人都看到的,司机被判了几年刑,又赔偿安然家五万块钱,在九零年时已经是很多的了。安然和安闲都没说出自己看到的,就是说了也无济于事,人毕竟死在他的车下,有时这个世界就是如此冰冷,成了孤儿的安然更没有心思去怜悯旁人,她自己尚不知该何去何从。
最后是安然的抚养权问题,爷爷奶奶早不在人世,安然也从未见过母亲那边的亲人,三个叔伯就开始争夺她的监护权,最后争执不下就要求安然自己开口说跟哪家。安然一直沉默不语,她知晓是为了赔偿金的缘故,他们只说钱放谁那里,却从不说让安然以后住在哪里,又由谁负责她的学业。
安闲那段时间也经常请假陪她,她冷眼看着叔叔和父亲争来争去,有时她的父亲也会强迫她去说服安然,安闲却不吱声。只是看着日日沉默的安然,安闲到底是担心:〃安然,以后你怎么办?〃
安然一脸迷茫,看着她沉默良久才摇了摇头。她已经好几个月不上学了,开始老师还来看看她,没过几天隔壁家的女孩子就传话说如果她再不去学校就当她自动退学了,安然没回话,学校那边她是不会再去了,只是有空时常常拿着课本看,不懂的地方安闲就会教她。可以后呢?那些对她来说都太遥远了,安然看不到那么远。
安闲悲悯的看着瘦弱的女孩,握着她的手坚定地说道:〃安然,不管你去哪里,我都会陪着你,你不是一个人。〃
安然捂着眼从指缝间看着女孩,阳光洒在她的脸上,只觉静然安好。
2。第二章 我会带你离开
姥姥是在父母死后三个月后出现的。
当时已是盛夏,一年最热的时候,中午安然搬着小板凳坐在桃树下只打瞌睡,屋里很热,坐在树下偶尔会有一丝凉风吹过。也只有这个时候她才会安宁一会儿,平时不是叔伯便是婶婶们来家里喋喋不休,这几日她说的话基本上抵得过这十年说的了。于她,自然是一个人更好,可她更知道自己只有十岁,那些人是不会应许的。
院子里的门被推开时安然正在打着瞌睡,她以为还是哪家人不甘心大中午地也不消停,正要强打起精神,却见一个陌生的老太太探头进来走到她跟前来。她大概六十岁左右,挎个小包,一头银丝整整齐齐的梳个发髻,个头中等,一脸风尘,身上的衣服半新,精神头儿看起来却不错,就是脸色不太好;应该是走了很远的路。安然思忖着也许是哪家老太太迷路了进来讨碗水喝呢,正要开口,老太太却出声了:〃这是殷清家吗?〃
老太太字正腔圆,中气十足,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安然愣了愣,半晌才醒悟过来殷清正是自己母亲的名字,她知道家里的户口薄上没有母亲,那还是她从一本字典封皮上看到的,问了父亲方知缘故来。因为父亲排行老二,平日里大家都唤母亲安二嫂,平日里她根本没听过别人叫她的名字。
安然看了看眼前的老人,体态清瘦,脸上的汗不停的往下落,皮肤却很白,面色红润,虽然没见过,她却觉得莫名的熟悉,特别是那双眼睛,眼梢微微轻扬,像极了母亲。神思一转,她也看出大概来了,轻轻点了一下头,老人的目光触及厅屋门上挂的白布,脸色一时煞白:〃是谁不在了,你母亲呢?〃声音轻颤,有着说不出的惊慌。虽然来时在路上她就听说安家镇出了大事故,一辆卡车撞死了夫妻两人,家里就剩一个小姑娘,因为只打听到男方名字,她那时多少还是抱着希望的
〃我父母他们都不在了。〃安然的语调波澜不惊,老人身子一踉跄差点跌倒,还是安然伸手扶住了她。老人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顿时嗷嚎大哭起来,在太阳底下也顾不上天热汗水泪水流了一身。安然只是冷眼瞧着,看老太太哭的有些脱水了才拿了条湿毛巾端着凉开水递给她。老太太也真的累了,站起来挪挪地方坐在树荫下,擦了一下汗,仰头就将水全喝下肚里去。
等她休息过来了就仔细瞧着站在跟前的安然,身材瘦小,容貌秀丽端庄,眉眼间颇有自己女儿的影子,就是脸色苍白的有些透明,看了良久才皱眉道:〃你应该十岁吧,怎么这么瘦。〃也不理会安然的沉默,拉过她的手继续道:〃我是你母亲的母亲,也就是你姥姥。如果你愿意,我会照顾你。〃
安然看着眼前的老人,一时哑然。
老人以为她不信,继续道:〃我拿着你母亲的户口本和身份证。她走十一年了,走时要和我断绝母女关系的,这么多年也没再见过面,还是几个月前我梦到她跟我说永别,心里不安才照着她信中给的地址摸索过来的,谁知道她竟会这么狠。丫头,你可以自己选择,这会儿我想去看看你妈的坟地,我怕以后也没精力走这么远了。〃
〃这会儿热,路远,你还是休息会儿再说吧,〃安然终于开口了,引着老人进了屋,两个遗照正摆在屋子中间。老人见状上前抱过女儿的照片,泪水又落了下来:〃小清呀小清,你怎么瘦成这样了?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听话,如今叫我白发人送黑发人你可安心?为什么要和他走,我说了你们怎么会幸福?你怎么不像我?〃转脸又瞪了瞪旁边照片中的男人,咬牙恨道:〃都是你安兴惹的祸,你死了倒算了,我女儿有什么错?〃
安然看着她的哭闹,她有些怀疑她是不是自己的姥姥,母亲是出了名的冷淡,怎么也不似这老太太这么聒噪情绪化。她也不再理会她,转身去厨房烧了了水提到偏房去,等老太太闹过后才引着她洗过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