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臂,鲜血顺着她的手臂一直往外涌,滴在顾泽爵的白球鞋上,显得异常诡异而又刺眼。
穆小黛下意识的遮掩住沈十三的眼睛,不想让他小小年纪就见到这么血腥的场景,却没想到小十三面上惨败,却强装镇静。
穆小黛蹲□,与小十三平行,动了动喉咙,声音中带着丝丝哽咽:“十三儿别怕。那个小妹妹受伤了,我们去看看能不能帮上忙的,等会如果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你就闭上眼睛躲到黛黛姐姐身边来,黛黛姐姐保护你知道不?”
任凭穆小黛如何安抚自己的情绪,剧烈跳动的心脏还是轻而易举的出卖了她,生平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血肉模糊的肢体还在眼前浮过,小女儿瘦弱的身子,红的刺目的鲜血无不在眼前一一闪过。
一想到那个女孩子这么年轻就失去了胳膊,穆小黛就觉得揪心的要命,那是才几岁的小女孩啊,她的生命才刚刚开始,怎么可以就这样失去了未来?!
小十三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抓着穆小黛的手越发的用力。穆小黛拉着他紧跟着顾泽爵的步伐,虽然不知道自己能帮些什么,但是让她就这么呆在原地等待着结果,她是万万做不到的。
顾泽爵把小女孩抱到大门口,跳上来迎面而来的救护车,而穆小黛也拉着小十三上了一辆好心人自驾的面包车,随行的还有几位想看看小女孩状况的好心人。
车子开往就近的一家小医院里,医护人员早已在手术室等候,在救护车里的时候,就有医护人员对小女孩进行了止痛以及深度清节,但是因为伤口上有多处撕裂,整个右臂已经损伤到皮下组织和经脉,除了手术之外,没有其他办法。医生说,必要的时候,存在截肢的可能。
当穆小黛赶到的时候,恰好听到了‘截肢’二字,双腿一软,差点跪坐在了地上。
因为失血太多,动脉损伤厉害,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对孩子进行止血以及必要的输血,而截肢手术,也是必须建立在有家长签字的基础上,因为没联系的家里人,所以医生也不敢贸然下决定,只得是先去血库找配对的血型给小女孩输血先。
一般的手术基本要备400毫升的血液,而像小女孩这种情况,必要时是需要大量输血的。小女孩的血型是少有的AB型,当血库的女护士急匆匆的跑过来,告诉大家血库里AB型的备用量压根就不够输血时,随行的人群都忍不住红了眼眶。大家都在为小女孩的命运感到怜惜和揪心时,却丝毫没有人注意到穆小黛的举动。
穆小黛往前走了几步,迈到了顾泽爵身边,她把小十三安在顾泽爵身前,对医生说道:“我是O型血,用我的试试!”
在这个世界上,AB型只占总人口的5%左右,而作为一个医院,血库常备的血液是足以支撑整场手术的,但是因为这儿地方较偏,医疗设备都相对较为落后,说白了这里就是一个挂了名的小诊所,根本没有足够的血液来支撑这场手术。其实最好的办法是把小女孩往大医院送,可是就她目前的情况,哪里还经得起路上颠簸的个把钟头。
随行的好心人一听穆小黛这么说,个别几个想到自己也是O型血的纷纷站了出来,都想尽自己的绵薄之力帮助小女孩。没了胳膊已经很可怜了,如果这个时候还供应不上血液,她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O型曾被称作万能输血者,是因为在O型血清中有抗A、抗B凝集素,可引起受血人的红细胞溶血。但是O型血也不是谁都可以输,O型可分RH阳性和RH阴性,O型RH阳性血是不可以输给RH阴性的任何血型。
几位自发的好心人加上穆小黛一同被带进来了抽血室,在那一刻,情感战胜了理智,虽然穆小黛很怕痛,虽然顾泽爵自刚刚她说出口到现在都阴沉着脸不愿说话,但是轮到她抽血的时候,他还是下意识的站在了穆小黛身后扶持着她。
他说,“怕痛就把眼睛闭起来。”
五六个好心人轮流被测了血,到最后符合小女孩要求的O型RH阴性却只有穆小黛和另一位四十岁出头的中年男子符合要求。
从护士宣告结果开始,顾泽爵就一言不发靠在墙上。顾泽爵抿着嘴,穆小黛看不出他的喜乐。她从凳子上站起,拉了拉顾泽爵的衣角,告诉她自己要进去抽血了。
顾泽爵没有说话,反倒是小十三,他从凳子上跳了下来,仰着头对穆小黛说,“黛黛姐姐你痛不痛,十三儿给你呼呼。”
穆小黛捏了捏他的小脸蛋,俯□对小十三说道,“你帮我看好你大表哥,等我出来知道不?”
小十三重重地点了点头,拉了拉穆小黛手,稚气未脱的说道,“黛黛姐姐,那个小妹妹会不会死啊?”
小十三话才刚落,穆小黛的眼泪就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她抽了血就能痛个龇牙咧嘴,那个小女孩这么小,被黑熊咬掉手臂,那又该要多痛?
此时,靠在墙上的顾泽爵走了两步,脸色阴沉不定的他冲穆小黛开口说道,“我送你进去。”
“阿爵,你不会怪我吧?”穆小黛一把抓着顾泽爵的手臂,紧张的问道。她怕抽血,更怕顾泽爵怪她擅自主张。
——可是阿爵,平凡如我,从未做过一件像样的好事,这一次我是多么庆幸自己终于派上了点用场,终于不用在躲在你身后什么都做不了,我终于,有我的价值……
顾泽爵一把将穆小黛搂在怀里,瞬间挤开了隔在两人中间的缝隙,他紧紧的搂住穆小黛,恨不得把她揉到身体里。顾泽爵开了口,声音嘶哑而低沉,“不会,我只是怪我自己。”
——怪我眼睁睁的要看着你进去受苦,却无能为力……
因为时间紧迫,穆小黛和另外一位大叔也被推进了手术室,他们分别被安在左右两张医用病床上,中间躺着的是面色苍白昏死过去的小女孩,穆小黛看了眼小女孩,又别过头看了看一墙之隔外头的顾泽爵,横了横心,闭上了眼睛。
穆小黛被打了药,还没感觉到疼痛,却只见到有人拿着医用针头戳进了她手臂,源源不断的鲜血顺着管道流向了它处。穆小黛感觉不到疼痛,眼皮却是觉得越来越重,望着进进出出的医护人员,昏迷之前的她在心里却是只有小小的这么一个愿望。
愿那女孩一切安好。
等她再一次睁开眼时,入眼的先是满目的白色以及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穆小黛艰难的动了动身子,却发现自己压根就使不上力来。
“黛黛!”守在床边的顾泽爵惊呼,言语里难掩着满满的眷恋与疼惜。
穆小黛勉强地别过头去,却只见顾泽爵红着眼眶心疼的守着她念着她,她张了张口,竟发现自己虚弱的说不出话来。
顾泽爵瞧出了她的不安,握着她的手越发使了力,他轻声说着——带着浓浓的鼻音,“医生说你惊吓过度,又在一时间抽了过多的血,身子一时间吃不消所以才会晕厥过去。”
穆小黛吞了吞口水,方才觉得喉间的刺痛感消减了些。她慢慢地开口,声音很是嘶哑,“那个小女孩呢?”
那个女孩可好?这便是她此刻最最关心,最想知道的问题。
“她的右手没了……但所幸,保住了命。”
穆小黛眼里的光彩一瞬间暗淡了下来,那么小的孩子,终究是毁了半生幸福。
“黛黛你别多想,你已经很努力了。”顾泽爵劝慰道。
而事实上,自穆小黛他们被推进手术室之后,警方便联系上了女孩子的家长,原来是小女孩趁着父母外出工作之际,偷偷的跑了出来。她见到动物园关押黑熊的铁栏杆有漏洞,便想伸手进去喂食,却没想到被黑熊一把咬住手臂,才会酿成今天的悲剧。
女孩子的父母几乎是哭着跑进医院的,当他们听说孩子要被截肢,整个胳膊都没了的时候,差点哭晕厥了去。可怜天下父母心,自己的孩子糟了这么大的罪过,最伤心难过得便是至亲父母。
手术进行了两个多小时,因为孩子是大量出血,所以医生从穆小黛和好心大叔的身上分别抽取了400毫升和500毫升的鲜血,因为一时间抽的血液过多,这才导致了穆小黛的昏迷。
而那个好心的大叔,凭空被抽了500毫升的鲜血,自然是身体虚弱的很,他从病床上坐起,惨白着张脸想要悄悄地离开医院,却被孩子的父母瞧见,一把跪在地上给他磕了两个头,好心大叔也没阻止,只是别过脸生生的擦掉了眼泪。
至于穆小黛,因为昏睡的缘故自然是不知道有这么一出,顾泽爵也不打算告诉她,怕她听了伤心难过。
“小十三呢?”穆小黛看着顾泽爵,突然间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作者有话要说:呃……这一部分写的我好痛苦,是的,相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