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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报将军,一个疯子刚才跑来说什么今夜暴雨引发山体滑坡,要我们去村里报警讯。我们刚回答说等一下报与将军知晓,再派人,哪知——哪知,这小子喊了一声来不及了,夺了小六的马……”
静宇眼神中有一闪而过的明亮,没等人读懂他的眼神,这位将军已策马西去,溅起的泥点把几人的脸都搞得“花狗腚”一般。
“那——,咱们干吗?”小六一脸迷茫,看着静宇身边的最有威望的都尉纪武,纪武瞪了他一眼,叱道:“将军没吩咐,就干你该干的,问什么问!”
几人立即归位,一动不动地站着,各自怀着惴惴不安的情绪,比先前更紧张地盯着周围。纪武转身吩咐一句,不多时,有10人左右骑马奔向静宇去的方向。
杨若岩“借”了一匹马,脚踩马镫飞身上去的一刹那,她还得意了一下下,以为自己还是身法矫健的,想当初自己因为某人曾经尝试过各种体育项目的,连马都骑得像模像样,策马奔腾时被拍下照片,贴在校园的宣传栏里当“骑马俱乐部”的广告,那“英姿飒爽”的样子真正吸引了不少人啧啧称羡,可惜拍照者水平业余,抓拍的距离有点儿远,估计是看杨若岩当时忽然朝自己打马过来,有踏破自己脑袋的危险,顾不上调焦距,急忙按下快门了事。照片中杨若岩一尺长的秀发全部被风吹得竖起来,就像美洲狮大脸旁边长的那一圈毛,颇为奇异,结果导致众看客对照片品头论足之后,一致得出结论,不是杨若岩!杨若岩拉着系里的姐妹眼泪汪汪:
“真的是我!喂!你看,这不是我吗?这不是我吗?”
“不是。”众人异口同声。
“噢——毛毛,你跟我最熟,你说这衣服是不是我的?我有没有这样的外套!”
杨若岩拉着毛毛,一脸我全靠你才能活的表情。毛毛憋了一会儿,终于躲不过,说了一句:“我觉得,莫须有吧?”
“啥!”杨若岩终于泪奔,还“莫须有”嘞,她终于知道岳武穆将军他老人家当年被冤枉、百口莫辩的滋味了!
曾经策马奔腾过的杨若岩今晚一落座马上,就有一点儿兴奋,这马真高!比自己玩过的马都高,仅仅是一闪念而已,她一刻不停地驰向碧溪镇的西山脚下。她的身体在马背上挺得很直,感受着马的步伐,上下随之起伏着,手中马的缰绳深深扣入掌心,她从不惧速度,以前上班时经常是骑一辆庞大的破摩托,六点半天还没大亮,她在几乎没个人影的大道上,一路高歌,风驰电掣,驰到学校门口时就猛一踩刹车,车子戛然停住,对,刹车,刹车!她猛然一勒缰绳,想刹住马。可惜这马到底是有脾气的,想自己本来已经要睡觉了,干吗来一个不懂事的骑着自己就在雨里跑,有没有“夜草”啊?说停就停呀,以为自己是麒麟神兽吗?这马嘶鸣一声,停是停住了,但不老实地尥起了蹶子,这一尥蹶子,一下子将玩票骑手杨若岩,很不厚道地甩了下去,啪的一声,摔在泥坑里,顿时泥水满脸。还来不及感受自己哪个部位是不是被摔坏了,就听到耳后声音不对,她爬起来转过身,让她惊诧震恐的一幕出现在眼前,10米开外,一匹白马正踏着铁蹄朝她这方奔来,这要是被踏上一蹄子,她不死也残了吧?她动不了,悲催无力地抬起手,自然不是螳臂当车妄图挡住马蹄,而是下意识地挡住自己的脸,别死个面目全非!
一声嘶鸣,她的身体猛烈地蜷缩一下,——
嗯?没踩到!她不可置信地放下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泥水,看见那匹白马竟然在自己面前两步远的地方生生停住,马上一人穿着雨披,只露两只黑眸,霹雳闪电中,映着闪电的光。她气恼地看了他一眼,费力地从地上爬起来,生气地说:
“你超速了吧!多危险呀!”
静宇被她说得一愣,“超速”,什么意思,果真是疯子?还没等想好说什么,就见这个一身泥水的家伙从泥坑里走出来,一瘸一拐地努力爬上一个高台,高台围着一株老树修建的,树下吊着一大坨黑乎乎的东西,看不分明。只见这个泥人拿起一件长长的鼓锤状物什,用力砸向那一坨,顿时,钟声响起,雄壮有力,急促紧密,一声一声似穿透了雨幕,穿透了黑夜。静宇明白了她的用意,她是真的来给村民报警的,他怀疑地看了看远方的西山,深黑的西山伫立在那里,一如往日,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照见了她的面孔,静宇看清了,是那个教书的女人!
村民们很快就惊醒了。杨若岩敲的是村中防备敌国异族突袭骚扰,或者江湖草莽打秋风而设的报警钟,边境的百姓常常受到这些侵扰,警惕性很高。
“怎么了!谁报警?”
“怎么回事!”
人们陆续开门急急忙忙跑出来,慌张得伞都顾不上打一把。
“是我!”杨若岩激动地喊叫,“大家快别睡了,赶快转移一下,离开山脚!我们这里刚刚经过地震,山上又逢暴雨,极有可能发生次生灾害——泥石流!我听到山上有声响!”
她向周围人解释,大家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有人向远处张望,看不出山上有什么变化。突然,有人面露惊异之色,用手指向远方的西山,在一道极强的闪电的照射之下,静默的大山上隐约中真的似有一条巨蟒蜿蜒而下,直冲山脚。大家顿时慌了神儿,四散奔跑,想要第一时间回家喊醒老婆孩子收拾家中值钱的物品,杨若岩扯着嗓子大喊:“喂,谁去通知一下那远处的几户人家呀!那村边的阿牛家没有人出来呀!喂!还有那谁家——”
杨若岩看着已经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的村民,气得直跳脚,无奈何,只得从台子上蹦下来,到处寻找她借来的那匹马,一抬眼间,看见一队黑衣人骑马一闪而过,没等她看清已不见了。没顾得上多想,她又一瘸一拐地抓住了那匹倒霉的马,费力地往上爬,这回一点儿也不潇洒了,一条腿摔得不轻,飞不起来了,只得两手抓住马鞍桥,屁股撅得老高,终于让她爬了上去,这马让她拽得极不舒服,发出不满的嘶鸣。她夹紧马腹,只管向前冲,这会儿阿牛和她姐姐还在瓜棚看瓜呢吧!
等她跑到阿牛家,喊了两声,果然不见人,刚要去叫醒附近几户人家,却看见一队黑衣人已经先她一步到了,训练有素地四下散开,驰向几处较远较分散的院落,年轻的洪亮的声音此起彼伏地响起:“山泥下注,灾情紧急,村民速速逃生!”
这声音这会儿听在杨若岩的耳朵里,犹如天籁呀!真幸运!她顾不得庆幸,凭着记忆的方向寻找阿牛和她姐姐,
“阿牛——”
她只顾大叫,没听见后面有马蹄声传来。
静宇看着她在马上歪歪斜斜的,迎着山跑,眼神中有一丝暗影闪过,这女人不要命了?
“将军,我们快撤吧!”军士已集合在他身边,完成了任务般急等着他发令回营。静宇沉思了几秒钟,说道:
“军营在北坡高地,没有危险,你们在前边看看还有没有老弱妇孺需要帮助。”
“是。”军士齐声答道。
“将军,您先请回营吧!”
静宇淡淡答道:“你们去吧。”说完竟也随着杨若岩去的方向奔去。
众人皆惊,但没有人敢阻拦。他们的将军常常有出人意料的举动,时候总是被事实证明他是对的,英明的,勇武的,也许有些人生来就是具有不同常人的非凡能力,甚至对人和事物的洞察感应力。静宇这次的冒险决定,确确实实是匪夷所思的,奔着一个女扮男装“偷马贼”,为什么要去亲自救他?几个军士交换了一下眼神,不得而解,只得悻悻地惴惴地掉头。
“阿牛!你姐呢!”杨若岩看见阿牛慌慌张张地跑来,急切地问。
“后,后面——拿东西——”
“啊!啥?拿什么东西呀,简直是——”她气得说不出来,还好看见阿牛她姐瘦瘦的身影从后面跑过来,刚要说话,就听见远处的山坡上传来奇怪的钝响,原本长在山腰的高大松木被摧折的声响,杨若岩一惊,急得大叫:“上马,快!”她伸手去拽阿牛,阿牛却只把眼光投向他姐姐,杨若岩只得伸手给他的姐姐,他姐姐哆嗦的手臂上挎着一个包袱,另一只手臂伸了过去,阿牛用力把她往上掀起,总算上了马,但是这个瘦弱的女孩死命拉住阿牛的手不松开,这马上的空间显然是坐不下三个人的。杨若岩看着这姐弟二人,听着不远处的声响,头发都要竖起来了。阿牛的腿是有些跛的,许是而是小时候摔折了没有得到很好的治疗。地震时姐弟俩又刚刚失去了父母,只剩两人相依为命,这二人离了谁怕是都不堪独活。杨若岩忽而把腿从一边马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