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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兰看她怕被拒绝的样子笑了一下，问道：“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小丫头怯怯地答道：“回夫人，奴婢是秋笑，今年十二了，才进府不久。”
“下午要是没什么事儿就让厨房做些茶点你端了送来，跟她们说是少爷要吃的，别做的太甜。”
秋笑回了声“是”，送了阿兰到门口。
到李苑，正看到唐少敖也在往她这儿走，瞧见阿兰手里端着茶盅，他皱眉问道：“你屋里的那丫头呢，怎么自个儿去了？”
阿兰轻轻一笑，边走边道：“又不知道跟纳香争执什么，玉姐姐带去教礼了，我到这会子还没吃东西，也没什么力气再去管她了。”
“起什么争执？我看那丫头平时有礼得很，比你可还有分寸些。”
阿兰去屋里拿了调羹，吃着粥随意地回道：“我们来的不久，总还有些规矩不清楚，难免冲撞了姐姐，罢了，不管她了，回回去领人我都难为情的。”
唐少敖没说话，等她吃完了粥，拉着她的手站了起来，看她疑惑不解的样子，说道：“走，我带你要人去。”
进了倚宝苑，云苓就跪在院子中央，两边脸颊都红肿了起来，偏她性子倔，就是一滴眼泪都没有，只无声地咬着嘴唇，薄薄的唇瓣都咬出了血印。
孟红玉没料到唐少敖会去，忙起了身迎上来，挽着他的胳膊甜甜地问道：“早饭可有吃了？每次来都恰好有事儿，可别扰了你的心情。”
唐少敖冷哼一声，直截了当地说道：“等这姑娘折腾完了，下一个是谁？阿兰还是翠儿？”
孟红玉脸一冷，甩开他的袖子走了开来，“我还以为你是来看我的，搞了半天却是听了人家一面之词就来兴师问罪的，大清早的真是晦气。”
“你进府最早，我道你能知书达理宽于待人，好好照顾这几个人，虽说你年纪最小，人家还都让着你，可你倒好，越发没个礼数了是吧，我问你，之前那画楼唱戏的彩凤是怎么死的？”
她冷冷瞥了一眼，道：“我哪儿知道，听人说是掉河里淹死的不是么。”
“天没下雨路不滑，好端端怎么会掉河里的？”
孟红玉气得涨红了一张脸，尖声道：“府里的人多，谁跟她过不去推她一把也不知死了多少回了，这都月余的事儿了，你现在这样问我是什么意思，莫不是说是我害死她？！”
唐少敖冷哼，“她是怎么死的你我都很清楚，只是一件，若府里再有这样的事情，我定会彻查，到时候可别怪我不留情面。”
听她这样一说，孟红玉哭着推了他一把，眼泪刷刷地往下掉，还真是有几分惹人心疼的韵味，“敖哥哥，我自小同你一起长大，我的脾气你是知道的，现在你只听她这个外人说了几句，就来找我的麻烦，我性子直，看不得人家乱了府里的秩序，不过是带来教了几句，就被人这样记恨，以后还不知道要闹多大的事儿出来，既然如此，敖哥哥索性就彻查了罢，给人家一个交代，也好给我一个公道！”
她这番话听起来有条有理，阿兰心里暗暗佩服，在这样的关头还能一条一条讲得这么清楚，果真不简单。
唐少敖才不理会她，过去拉了云苓起来，对阿兰说：“以后自己苑儿里的丫头自己教，她这儿身体不好，你别来烦她。”
阿兰点了下头，走到云苓身边握住她的手，轻轻捏了一下，示意她不用紧张了，他们来了。
云苓起先是咬着唇，这会儿才哭了出来，拂开阿兰的手跪到了唐少敖面前，哭道：“姑爷，奴婢自从随小姐嫁过来，日日守在苑儿里唯恐行差就错，小姐多番交代，在府里要谦和忍让，不要跟姐姐们起争执，可是今儿如若云苓不说出来，小姐的命就没了，云苓说什么也忍不下去了！”
几人都愣着，一时说不出话来，阿兰看着她磕了个头，垂首跪着不起来，瞧了一眼唐少敖，他的脸色可不好看，冷着脸走到云苓面前，道：“什么命没了？”
“回姑爷，纳香姐姐要是对我们小姐有什么意见，只管说出来就是，可往她的药粥里下药，可就说不过去了，小姐自小身子不好，病不得，一病就成月下不来床，哪里经得起这般折腾？！”
阿兰无语，这么下三滥的手段孟红玉都用，她这是狗急跳墙了么。
纳香脸一白，慌张回道：“小姐姑爷明鉴，我不曾……”只一句，她就镇定了下来，恶狠狠地看着云苓，眼睛恨不能在她身上凿出洞来，“明明是你要动我给小姐准备的早点，倒恶人先告状了是吧。”
唐少敖一打眼色，倚宝苑里的几个老婆子便上了前来，将纳香和云苓身上都搜了一遍，果然在纳香的袖中搜出了一个药粉包。
老婆子将纸包呈给唐少敖，他只一闻就变了脸色，一包药粉扔到纳香脸上，喝道：“我看你是活腻味了，连主子都敢谋害了。”
纳香猛地跪了下去，膝盖砸到地上发出“咚”地一声，“姑爷明鉴，纳香真的不敢啊！”
“我料你也不敢，说，是受了谁的怂恿！”
不等纳香说话，孟红玉已倒退了几步，冷笑了声，道“敖哥哥这话是冲着我来的吧，好啊，很好，以前再怎样，你连句重话都不舍得对我说，这会子开始受她挑拨来指桑骂槐了，敖哥哥，你好狠的心啊。”
唐少敖冷冷一哼，道：“这样蛇蝎心肠的人我唐府不留，红玉你自个儿看着办吧。”
纳香哭着跪到唐少敖跟前，不停地磕头道：“姑爷明鉴，再给纳香几个胆子纳香也不敢谋害主子啊，纳香自小服侍在小姐跟前，说什么不能离开小姐啊。”
阿兰心里也不忍，不过是想要给自己主子出气，或者是受了主子的挑唆，平白就要被赶出府也太冤枉了，便走到唐少敖跟前，小声说：“算了，她有药也不见得是要给我下的，我这不是没事儿么，既然没发生的事情就别计较了。”
旁边云苓可不懂她的心思，拧眉道：“小姐，云苓亲……”
阿兰一个冷眼甩过去，示意她不要多说话，笑着对孟红玉说：“大概是误会，都在气头上就别做什么决定了，姐姐你说是不是？”
孟红玉心里认定她是在装模作样，不领情地哼了一声，对纳香道：“瞧瞧，连卿夫人都替你说情呢，你说你还有什么脸面留这儿，敖哥哥说的对，府里不留不听话的丫头，就算你是我跟前儿的人也不能包庇你。”
阿兰想你何必这么不下台阶，非要闹得人仰马翻才舒畅么，纳香这会子急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一直望着孟红玉，希望她能说些话，千万别赶她出去。
“既然阿兰都不介意，我就卖她个情面，纳香，你自去领二十个板子，以后安生地待在院子里不许出来，若再生事端……”
纳香忙磕头谢恩，“多谢姑爷，纳香……多谢姑爷。”看起来她是想说什么，终是没开口，只不住地谢谢唐少敖不赶她走的恩情。
那边孟红玉气得嘴角不停地跳，一脚踹开了纳香，气呼呼地回了屋，再不管院儿里的几人。
阿兰扶了云苓回李苑，唐少敖也跟着，中午在李苑吃了饭，下午就在她那儿看书，阿兰忍不住问：“你怎么成日在家里待着，不用出门？”
之前她只听云苓说过，唐少敖现在他爹的军营中当个打杂的，似乎没什么权利，这样的话可不像他，他是那能忍得住看人脸色的人么。
唐少敖喝了口茶，视线未从书上移开，随意回道：“出门作甚，我只管吃吃喝喝，跟我那些‘狐朋狗友’厮混就好，闲操心的事情轮不到我。”
阿兰掩嘴一笑，正想说什么，忽听云苓在外面说有人送了茶点来，她起身出去拉着秋笑进来，去屋里找了好些零嘴，塞给她，道：“吃吃看，可有喜欢的？”
秋笑进府之后还是头一次见到唐少敖，想着要先行礼才是，可阿兰又塞东西给她，她还捧着一盘茶点，一时不知手该放哪儿了。
阿兰笑，让她把茶点放到唐少敖旁边的矮桌上，拉着她坐到自个儿身边，找了好些自个儿平时爱吃的东西给她，“上午在厨房没来及同你多聊，我看你年纪这样小，怎么就进府当丫鬟了？”
秋笑回道：“回夫人，家里穷，吃不上饭了，当差的老爷看我还算机灵，就好心买了我进府。”
“家里可还有其他姐妹？”
“没有姐妹，只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弟弟。”
她听了心疼，“怪不得，原来跟我一样，是个女儿就不疼了。”
唐少敖听她语气凄凉，抬眼看了她，撇嘴道：“这是哪个院儿里的丫鬟，怎么话都不会说。”
秋笑一骇作势要跪，被阿兰给拉了起来，阿兰笑道：“不用老是跪，我看你确实讨人喜欢，以后要有空就常来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