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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急,这会儿她可能还没回去。我想问你们来这里有没有跟腾印他们打招呼?”
“我没有,姚窕有可能。他们关系还可以。这几年姚窕一直都跟他们三个混在一起。他们也很照顾姚窕。”
“照顾?”
“姚窕的性子其实比较软,在学校有时候会被高年级的人欺负。如果是欺负她的人是男的,就是腾印找人去算账,如果是女的,就让黄丝
妙找几个姐们打上门去。所以姚窕跟他们三个关系很好,虽然……”梅展的眉头紧了一下,“虽然我觉得在那个圈子里,她就像是那三个人的小跟班。”
“这是从小学就开始的现象吗?”
梅展扬起头回忆了许久,“我……记得也不是很清楚……其实……其实我印象中,以前小学的时候,姚窕经常被班里的同学欺负,那些欺负她的人里……我模模糊糊记得其实是有腾印他们三个的。姚窕的爷爷有一次还找到学校闹了一场。
但是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就和姚窕关系很亲近了。反正我记得最清楚的就是上了初中后,我们几个都派在一个学校,初中的学生是胆子最大、最不服管教的。温彦哲我不太清楚,但是腾印和黄丝妙都有不少校外的关系,是不太正经的那种关系。然后有一次我看到姚窕被几个高年级男生劫了二十元钱,第二天那几个男的再来我们学校门口就被打了。后来贺希希跟我说,是腾印和温彦哲找的人去揍的那几个男生。还有一次姚窕和几个外班的女生冲突,是黄丝妙带着她的几个小跟班去应对的。我就知道姚窕是他们罩着的人。至于他们是如何从欺负与被欺负转变为保护和被保护的关系,我就不清楚了。而且我知道,有时候被欺负的人往往会主动投靠欺负者,一面忍受欺负者的凌虐,一面却接受对方的保护,以避免自己遭遇其他的欺负者。”
湛明婵点头,“确实有不少这样的。不过我疑惑的是,腾印和温彦哲在我面前表现的却是对你的到来完全一无所知的样子。这就是姚窕跟他们说过的结果吗?”
“这些事我觉得不重要。”梅展道。
“这些细节很关键。当自己的同学贺希希失踪的时候,他们一面表示是要来找她,一面却各种撒谎,百般混淆别人的视线,这不重要吗?”湛明婵冷冷道,“梅展,我觉得你应该是个脑子清醒的人。”
“其实……我觉得他们可能也是混乱了,就跟贺希希当初一样……甚至我都快了。”梅展小声道,“你应该无法体会吧。但是我却可以理解那种崩溃到语无伦次、逻辑模糊的状态。如果每个晚上都睡不好的话……”
“之所以睡不好是因为梦里河?”
梅展的双肩痉挛一下,“别……别提了……太可怕……可怕……不要再提了。”
“你们来这里既然是为了找梦里河,为什么不能提?不敢去面对,最后就是被对方打倒。”湛明婵厉声说,“梅展,你要认清楚,我是在帮你。我与贺希希非亲非故,素昧平生,不是我自夸,可能在这种时候,我这样的才是最可靠的。要
不然我凭什么不享受暑假的最后几周美好时光,而跑来这里呢?我希望你能跟我说实话,毫无保留。否则……我担心不止是贺希希,你很快也会面临危险。”
“希希……希希有危险?没事吧?她到底在哪里?”梅展惊恐道。
“我会尽全力找到她。”湛明婵轻声说,“前提取决于你会跟我说多少。”
“那么你想听什么?”梅展的目光有些散乱。
“你是不是故意订的这家旅店?”
“不是啊。”梅展茫然说,“我只是知道这是希希住过的地方。”
“那你觉得贺希希是不是故意订的这里?”
“不清楚……我没问过她。”梅展喃喃着,“但是我听她说,此次外出,她和姚窕商量过。后来还说腾印、温彦哲和黄丝妙也很有兴趣。后来证实大家近期都在被那条河骚扰。所以都愿意故地重游,试图找到答案。我想他们大概是一起商量着预订旅店吧。”
“如果我现在就跟你说,”湛明婵慢慢道,“这家店就是你们五年级那一次旅游所住过的店呢?”
梅展的面容一点点僵硬了,她的眼神霎时充满恐惧,“不可能。”
她抱住了头,“我……我完全不记得……我……我……”她忽地看向湛明婵,“不瞒你说,我做过催眠,所以忘记了很多那时候的事。”
“哪个时候?”
“就是……五年级那个假期……”梅展的声音微微打颤,“本来我连催眠治疗的事都不记得了。还是我上了大学后,家里人觉得应该没事了,所以就慢慢漏出来了。”
“还有谁也做过?”
梅展的唇抖了抖,“不知道……我能记住的就是我们学校在暑假组织大家旅游过,来过北渝水,但是我基本忘记了很多过程……”
“但是你却记得那天晚上你们回去过。”
“因为那条河,”梅展恐惧道,“尘封的记忆被打开了,那就像是潘多拉的魔盒一样。贺希希之后,那条河也找上了我,它带回我的一些记忆。我模模糊糊地想起来一些东西。但是每当我在梦里,站在河边,看着河水里流淌着那些记忆的碎片的时候,我都有一种撕心裂肺的感觉,很痛苦,很恐惧,仿佛要死掉一般。你能明白那种寒彻骨的绝望心情吗?那种深深的不甘和悔恨以及无力的挣扎。然后那条河就会变得暴怒,它在咆哮,白浪滔天,它忽地直起来,就像一面海浪一样砸向我,我被冲走,喘不过气,我的身边只有喝水的咕嘟声,鼻腔和肺部都在进水,很快我眼前就是一堆金星乱冒,然后是黑暗,我知道我要死了……”
她慢慢陈述着,目光愈发迷离。过了好一会儿,“然后我就会醒过来。每一次都是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在黑暗中不断的喘气,喘息的速度很快,声音很大,浑身都是湿漉漉的,就像在水里泡过一样,甚至鼻孔里还能嗅到水的腥味……你可能无法明白那种难受、恐怖的感觉,真的就像死过一回般,而且死亡还没有走远,就徘徊在你身边,下一次睡觉它还会继续折磨你……我听说有一种刑罚就是在囚室的外面亮起大灯,让你根本睡不着觉,最后精神崩溃就会招供。我感觉那条河对我施加的就是类似的刑罚,一个人在操劳了一天后,如果连一份睡眠的安静都无法保证,那么生活还能有什么盼头?”
湛明婵沉默一会儿,“当年你们回去过,那么那个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是真的不记得了。”梅展抬起头,真挚地说,“或许,腾印他们会知道更多。”
湛明婵摇摇头,“有些事情,你选择忘记,他们可能不是这样。梅展,你今晚留在我这里吧。明天我们一起出去找贺希希和那条河的所在地。我觉得你最好不要单独行动。”
“为什么?我得回去。我的东西都在房里。而且……”梅展看着湛明婵,“我很抱歉……的确很难以启口,我其实愿意相信你是一个好人。但是……但是毕竟出门在外,而姚窕跟我到底是认识了多年。我知道她不是坏人。腾印、温彦哲、黄丝妙的确有点问题,但是他们跟我也是认识多年,我……不敢说很了解他们,但是至少比起你……夏之声,很抱歉。但是如果是你的话,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吧。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不是在胡乱诬陷你……”
湛明婵想了想,“好,你去吧。”
梅展说:“明天早上可以找你吗?”
“没问题。”
梅展回过头,绿光一闪,她晕倒在地。
湛明婵指挥傀儡将梅展抬到床上去,随后轻吁一口气。
听了那四个人的那番对话,她对于“那件事”是什么,已经有几分明了。梅展醒过来后爱怎么怀疑自己,就怎么怀疑自己,反正告到警察局……她老子再不待见自己,再火冒三丈,也会出面解决。回去后或许会受点苦,但是比起人命,也算不得什么了。
这一夜过得极快,仿佛前一刻闭上眼,后一刻天就亮了。大概也是因为临近东边,太阳出来的更早。湛明婵睁开眼后没多久,梅展就醒了过来,“我这是怎么了?”
“你昨晚昏倒在我房里了。身体冰凉,可能是连日压力下你没有得到好的睡眠,导致身体虚弱。我也不知道他们几个住在哪里
,就留你在这里睡了一晚。真抱歉。”
梅展略带怀疑的看着湛明婵,又低头看半天自己的身子和衣服,湛明婵有点想笑。
但是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梅展自然要回去,回去后不到一分钟,一声惨烈嘶叫传来。
是梅展的!
湛明婵急忙打开门,很快听见楼梯上有人奔跑下来,走廊尽头出现梅展的身影,她表情扭曲,张牙舞爪,目光混乱。
“来人啊!来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