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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伦苦涩一笑,这是手续上必须登记的资料,他只能淡淡道:”我的未婚妻还在天空之城,我要去找她。””天空之城吗……大人,请恕我直言,你这次的北行,太过冲动和莽撞了,你会后悔的!”那登记员目光里满是怜悯,仿佛已能看到面前这个为了爱情不顾一切的年轻人的最后结局。
阿伦牵了牵嘴角,平静道:”我知道,但如果我选择怯弱,那更会让我后悔一辈子。”
他的脑海里,不禁浮现起临别前缪诺琳愤怒的话语--”兽人能以雷霆之势攻陷天空之城,肯定有真正的兽人强者在主持,自由天堂恐怕也将会在未来几天内迅速沦陷,你竟然要一意孤行,深入狼群,只要走错一步,将身陷于千军万马之中,到时你,你……除了爱莉娅,难道,难道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别的人值得你牵挂了吗……就算没有,那你也要想想,假如神龙摄政王和自由天堂守护者都永远失踪,对人类士气将造成何等打击……”
缪诺琳希望他能以大局为重,结果他还是来了,离开前,只留下一句”如果现在换作是你在天空之城,我也会这样做的,相信,你也一样……”回忆间,北面的远方竟传来了阵阵热烈的掌声,这样的声音在现在可真是罕闻啊!
阿伦怔了怔,才举目看去,只见视线的尽头有一座高耸起的土丘,下面围满了黑压压的难民,而正一路涌来的难民潮中,也有不少人脱离了队列,往那个土丘涌去。
阿伦不禁向那个登记员咨询:”这是……”
那登记员往那方向看去,目光中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敬意,说:”哦,这是凌蒂丝小姐准备登台了。””凌蒂丝小姐?自由天堂的首席明星?””对啊,她每天这个时候,都会在那里不计酬劳的义唱,只为了让这些可怜的自由天堂人重新振作起精神……嘿,天佑善人,这位大明星的运气不坏啊,天空之城沦陷时,听说她刚好在自由天堂西部办事……”
登记员将证件递回给阿伦,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说:”大人,我对你的爱情观致上敬意!衷心祝愿你能早日与未婚妻团聚!””谢谢!””……”
凌蒂丝一身素白,配上她比过去更为苍白的脸色,那份病态美尤胜从前,但这一刻,正是这一份病态,为途径此处的难民们,重新注入生机与活力。
柔和的乐声中,她轻轻独舞,恍如一朵一尘不染的清莲,动人脱俗,仿佛让人可以在她身后看到一池刚被微风吹皱的湖水,散发出无限生机。
当她檀口轻启,整个世界仿佛也安静了下来,疾风平原、萨欧要塞都渐渐淡去,天地,仅剩下她唯美的声音存在。”混浊的蓝河畔,有折翅天使的深切哀伤。
钟楼倒下的刹那,时间仿佛从此彷徨。
圣堂焚起烈火,故土铺满鲜血,
橄榄枝被粗暴折断,天堂前方谁人导航?
晴朗的碧空下,有自由字民的痛苦悲叹。
蓝天大道已远在身后,
曾经的家园,如今只能梦中寻觅,
曾经的高贵,如今也只能梦中寻觅?
我们不能忘记高尚,正如我们无法忘记家乡。
我们不能抛弃尊严,正如我们无法抛下橄榄。
我们不能失去信心,正如我们无法选择遗忘……
故土,终有一日会归还。
橄榄的旗帜,将永远飘扬!
自由,将为我们导航!……”
悠扬的歌声,响彻在每一个人的耳畔,响彻在每一个苦难者的心灵深处,让人暂时忘却时间的流逝,也让人暂时放下沉淀在心头多日的悲痛。
这位巨星的魅力,让平凡的土丘变成了最为绚丽的舞台,也让心灵正处于最低谷的人们找回生机和信心。
一阵清风拂过,这首回荡在天地间的歌谣,仿佛也出动了众神。被乌云笼罩的天空,忽然掀开了一角,洒下一道阳光,绚丽夺目,光华中的凌蒂丝绝色倾城,那份病态的美丽中,满是圣洁的光辉……
阿伦正沉浸在这唯美的意境中,身后却响起了一吧低沉的女声,“除了宗教,有时候歌声也能成为心灵的良药!”
阿伦转过身,不由得失声道:“啊?河马!”
由天空之城逃难南下的荷玛修女和她的同伴们,这群天空圣堂的的幸存者,虽然满脸风尘,但看起来还不至于颓丧,他们正搭建着临时营帐,只等凌蒂丝今天的演唱结束,他们就将为难民免费义诊和拍发一些比较廉价的药物。
很显然,荷玛修女是特地走过来打招呼的,出奇的是,她这次竟然没有纠正阿伦的称呼,而是顺着阿伦的目光,回头望向自己的同伴,解释道:“我们希望能为大家做点什么,这些基础设施和药物,都是由疾风的波特大人提供的……洛塞夫大主教虽然走了,但他的精神将永远延续。”
听到这位值得尊敬的老人的名字,阿伦心中再次一酸“他是父亲生前的故友,他仿佛清楚的知道自己的一切,但还没有机会多聆听一次他的教诲,他却已经走了,圣堂里火炉边的咳嗽身影,已成为了最后的回忆。
荷玛郑而重之地从贴身的口袋里取出一封信,双手递给阿伦,说:“先生,天空之城沦陷前,大主教叮嘱我,要将这封信交给我们的守护者,蓝血云大人……但狂风大人岂是这么轻易就能遇上的,更何况,我们再过臆断时间就得离开此地,也不知何日才能归还,所以只能恳请先生,如果北上能遇见蓝雪云大人,请把这封信转交给他。”
阿伦心中一凛,荷玛修女难道知道自己是谁?
这一刻的他,完全恢复了本来的面目,如果荷玛的记忆力惊人的话,远可以追溯到三年前见过的娜娜小姐,近也是两年前的约翰带着风雅玲前来求医……她凭什么知道自己是蓝雪云?
忽然,阿伦又想起那年在爱莉娅的院子里,索赛克为何竟能知道风雅玲正藏身于此当当年的所有嫌疑人都不再可以时,那么面前这位荷玛修女,恐怕就是那时出卖风雅玲和自己的唯一疑凶了!
这时,凌蒂丝的歌声又一次响起了,词曲仍是如此动人,但却抹不去阿伦心中涌起的杀意,淡淡道:“你说的蓝雪云大人,是不是经常戴者一副大号墨镜,头发乌黑,着装新奇,看起来很是气焰嚣张,有男扮女装的变态嗜好,和爱莉娅小姐有婚约的那一位?”
“这个……我想应该是的,先生。”荷玛修女回答道,对方描述得十分具体,连民间不知道的都描述了。
“那我可从来都没有见过他。”阿伦已经在赶查荷玛手中那封信的两边封口了。
荷玛不由得笑了,她往后退了一小步,仍保持躬身递信的姿势,轻声说:“先生,在平静的年代里,往日人与人之间都有过芥蒂,但我相信,在今天,在今后很长的一段日子,这些芥蒂将不复存在,正如同疾风、神龙与自由天堂。波特大人是如此对我说的,我窃以为很有道理,先生,你觉得呢?”
“呵,是这样吗?”阿伦看向荷玛,荷玛却是微微低下了头,避开对方的目光。
她竟是波特的属下吗?这可信度有多少……姑且先当上次是索赛克的卤莽行为吧,如果她是波特的棋子,这个人情得卖波特一次,现在也不是计较往事的时候……
阿伦慢慢收回了凌厉的目光,微微躬身,也郑而重之的将信件接过,沉声道:“定不负所托,将此信亲自交到蓝雪云大人的手上。”
“有劳先生了!”
“……”
阿伦再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高处的凌蒂丝,此次北上兽人腹地,谁知道这重遇是否就成永诀?
弹动心弦的音乐精灵正在这片空间里飘舞,但他已无暇聆听完这段天籁之音,飞身上马,往北疾驰而去。
自由天堂中部。
夜色迷蒙,一层薄薄的雾气正浮游在大地之上,景物朦胧,其灰色的气氛,就象此时自由天堂灰色的格调。
一个废弃的小村庄中,一团巨大的篝火边,一群落魄的自由天堂人正围在四周,当中有自由佣兵,自称为浪人的乞丐、拾荒者、落魄的贵族、破产的富人……
他们大口喝着酒,高声谈着话,说着一些完全不好笑的笑话,然后大伙一同苦着脸哈哈大笑,有人笑着笑着还会忽然哭起来……颓废和沮丧就是他们的共同语言。
兽人正自东北方向狂风扫落叶般席卷而来,此地已变成危险区域,这群人同样是逃难者,但已远远落后于难民潮,目的各不相同,有的是希望能寻回失踪的亲人、爱侣,有的是某个势力、情报组织的探子,但更多的是侥幸者,这些人希望能在已经跑得没人的城市、村庄里找到点好处,黄金、宝石、古董……什么都好,只要值上两个钱。
所以这群大多为男性,阿伦坐在其中并不扎眼,就像一个没落的豪门子弟,落寞,落魄,但仍矜持。
远方的丛林传来阵阵狼的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