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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迟哈哈大笑,险些跌下大石:“你,你们做盗贼的,还有派别?”
王笑蝶见对面跟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中年女子笑得前仰后合毫无女子文静之态,只觉汗毛倒竖,翻了翻白眼道:“我们就不能有派别了?这是天下最古老的行当,自古就有品级之分,后来又有流派风格之分。”
迟迟打断道:“且慢。先说说那品级之分。”
王笑蝶叹了口气道:“做盗贼的,以轻功,耳目力,手艺为标准分为十二品三十六级。上三品才可以称为盗,下三品为偷儿,中间六品为贼。盗中第一人为盗王。而强盗,是最不入流的,什么本事都没有,只懂得硬来。”
迟迟笑道:“那你是盗还是贼那?”
王笑蝶道:“我现在是四品二级,所以只是贼。”
“那派别又是怎样区分?”
“其实也不是严格划分门派,只是偷盗是门极高的学问,个人走的路子不同,渐渐显出区别来。二十年前盗王骆三爷一时兴起,点评了各种风格,大家伙儿见到跟自己风格相近的,自然就亲近些,久而久之就成了松散派别。”
迟迟眼睛一亮:“快说说,都有哪些风格?”
王笑蝶道:“有人作案走的是清新飘逸的路子,借轻功和巧具,即便被发现了也进退从容,这就是浮音一派。有人走的是诡变的路子,以易容设计为主,叫被盗之人落入彀中,疏于防范,宝物被偷了也没发觉,这就是百变一派了。”
她说得久了,嗓子有点哑,迟迟忙摘了片荷叶,捧了水过来让她喝了:“快润润嗓子。”王笑蝶越说越是得意,更加滔滔不绝:“有人走古典路子,便是那种开锁的技艺了,叫做妙手一派。你别皱眉,不要小瞧了这开锁的技艺。俗话说的好,敌愈强我也愈强。锁匠历来将妙手一派当作大敌,这千百年来不知道制作发明了多少精巧复杂的锁,越来越难开,到得后来与机关火药为辅,稍有不慎就有性命危险。所以这妙手一派是要常常钻研琢磨,与时俱进的。还有以毒药迷香为手段的失魂派,讲究多人配合的为双和派,等等不一而足。”
迟迟拍手大赞:“果然是妙。你是那个派别的?”
王笑蝶顺口道:“我自然是浮音派的。”猛的醒过神来,“喂,你是为什么来找我晦气的?”
迟迟啊哟一声,立刻恶狠狠的道:“快说,那个遛园子要怎么遛?”
王笑蝶早瞧穿她外强中干,所以叹了口气:“我说了这半天,也乏了,身子僵得疼。”一面盘算着要她给自己解了穴道,然后伺机逃走。
哪知迟迟噗了一声:“你既都是四品二级了,自然练过潜伏不动的耐力。莫非你方才吹牛?”
王笑蝶怒道:“胡说。”突然打了个激灵,“你怎么这么清楚?难道你是官差?”
迟迟也怒道:“呸,你才是做官差的呢。”
王笑蝶无奈,道:“在每个地方我们这一行都有聚集之地,大家交换交换心得,切磋切磋技艺,散播散播消息,这便是遛园子。你要的那消息就是在那里传出来的,人人都知道,却不知是谁传的。”见迟迟目光一闪,忙道,“我却怎么也不能说给你听那地方在哪里,你索性杀了我罢。”
王笑蝶闭目待死,只听空气中轻微一声响,自己的穴道登时解了,她抬头一看,见一个身影掠过树梢,倏忽不见,不觉骇异。
天色眼见亮了起来,迟迟换了装束,忙往相府奔去,一面在心里计较道:“查这个园子在什么地方倒也不难,找个小贼跟踪便是。却不知大哥怎样?”她绕到华煅所居之处,见他屋里还亮着灯火,不由凑过去一看。
只见华煅坐在桌边,和衣而眠,眉头深锁。迟迟猛然醒悟,心中感动,推门而入,低声道:“大哥,我回来了。真对不住,叫你担心我。”
华煅睁眼,微微一笑:“累不累?喝口茶。”伸手摸到茶壶,自然已经凉透。迟迟一笑,加了木炭,将泥炉起火,亲自取了水,架上煮水铛。水汽慢慢升上来,隐约听得外面有(又鸟)鸣之声,二人四目交投,异口同声道:“你昨日过的如何?”
华煅笑道:“你先说。”迟迟道:“我啊,我收拾了几个小毛贼,四处玩了一玩,居然还长了几分浏 览 器上输入w…α…р.①~⑥~κ.с'Ν看最新内容-”见识。大哥,原来做盗贼跟做官没什么两样呢。”她笑着拍了拍胸口,道:““你去小候爷哪里,一切都好么?”
华煅点头,回想昨夜筵席间情景,仍觉心惊。
薛家封候虽是仗着旧日功勋,然朝中几番重大变故,薛家都未曾被波及,那就是了不得的手段了。薛真豪爽大方,不拘小节,历来有胡闹的名声,自然只是表面。昨夜席间,薛真三言两语便将华家的情势剖析得明明白白。
两人相交多年,极少论及政事,华煅见他突然有拔刀相助之意,登时心如明镜。朝中都知道自己同薛真交好,将来华家出了事自然少不了牵连。只是若论说话滴水不漏,进退自如,薛真如何是他的对手?几个回合就把他挡了回去。
薛真倒也不着恼,哈哈一笑,转了个话题:“你此去南方,可见到悠州兵马?”华煅颔首。薛真喝了口酒,一拍桌子道:“依你看,何时起兵?”华煅笑道:“我懒散驽钝,竟未深想。怎么?小薛你疑心起王爷来了?”薛真笑道:“你可知此次借兵,全是殷太师的意思。为了这个,华太师几乎当众同他反目。”
华煅终于眉头一跳,凝神注视着烛火,神色肃然。悠州兵马进驻金州,却久不肯退兵,自然是要试探朝廷底线。悠州迟早要反,已是公开的秘密。殷如珏引狼入室,原是大罪,可是皇帝最爱面子,只怕倒死也不会承认自己误信谗言,反觉华庭雩甚是碍眼。若是将来悠州起兵,恼羞成怒的皇帝和殷如珏第一个要对付的,却是华庭雩。
薛真又道:“世人都道事有利弊,说的是有好处就一定有坏处。反过来想,有坏处,也不见得没好处。险中取胜,方是大道。”
华煅抬眼,与他目光交错,缓缓道:“文臣武将,各尽其分。”
薛真身子前倾,目光灼灼:“昔日太师与患立论兵法,薛真亲耳听到,便知患立胸中丘壑。”
华煅仰面而笑:“纸上谈兵,不足以信。”说罢拂袖而起。
薛真振衣长身而起,喝道:“若锦安失陷,太师何以自处?贵妃何以自处?”他死死盯着华煅背影,果见华煅全身一僵,许久之后方缓缓转身,目有震惊之色。
锦安失陷,华庭雩忠烈,必与贼玉石俱焚。
锦安失陷,华樱处深宫,携幼子,必自尽保全贞洁。
“如依你所言,我当如何?”
薛真一字一句朗声道:“取兵权,退悠王。若贵妃诞下龙子,拥为皇储,方保华氏一脉平安。”
华煅默然,用一种极陌生的眼光扫了薛真一眼,转身离去。
“险中取胜。”华煅回想到此,摇了摇头,叹息一声。迟迟见他满面忧色,不由道:“大哥,你在担心什么?”华煅道:“宫中是天下最凶险的地方。从前旁人对我大姐甚是恭敬,乃是忌惮我爹爹。如今的情势,她又临盆在即,我。。。。。”迟迟思忖片刻,道:“不如我进宫去吧。有我守着她,一定不会有事。”
华煅猛地抬头:“胡说什么?你怎可进宫?”迟迟摇头而笑,拉着他的袖子道:“我易容进宫,做个宫女,不好么?你一定有法子送个宫女进去。等娘娘生了孩子,我自然功成身退。”华煅握住她的手,温暖的香气包围过来。迟迟反握于他,嫣然一笑。
过了几日,天气大晴。初荷领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女进得蕴莲宫。华煅安排动作,华樱如何不知,当即微笑着叫那少女上前。触到她的眸子,便是一怔,心想:“所谓日月星辰黯淡无光,就是形容这双眼睛的吧?”正说话间,华煅就已经来了,少女甚知礼数,轻盈退到外面。
微微起了风,院中修竹沙沙作响。华樱饮着茶,见少女一身绿裳,婷婷玉立,再端详华煅神色,心里明白了八九分。
自那之后,那名叫魏芝的宫女便在华樱身边贴身伺候。初荷见华樱从不叫她端茶送水,不免忿忿,心想:“这丫头架子真大,见了娘娘一点谦恭的样子都没有。”可是仔细再看,又觉得实在挑不出毛病。这小宫女做事虽毛手毛脚,这也不会,那也不会,可是与华樱相处自然体贴,言语极为投机。那份宽慰,竟是伺候再周到的宫女也比不上的好处。有次华樱在花园里散步,惊了一只大鸟,众宫女,包括初荷自己都吓了一跳,却是她神情自若的踏前一步,将华樱护在身后。只瞧她一眼,初荷便觉得心安无比。
那日魏芝剪了几枝含苞欲放的玉兰插在瓶中,转头对初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