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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若轻叹:“要是我有将军半分本事就好了,可惜我身为女子,手无缚鸡之力。”说着,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对月祝祷:“求上苍垂怜,保佑我伯父早日康复。若有恶鬼怨灵相缠,红若愿为伯父顶受一切。”
赵靖见她说得诚挚,心中不免一软。红若祝祷完毕,放下手来,长长得呼了口气,象是卸下心头一事,轻松了几分,转头正要对赵靖说句什么,脚下踩到青苔,登时向池中跌去。
赵靖一惊,立刻跃上前去,拉住她的手臂往回一带,顺势扶住她的腰,后退两步,站得稳了,方问道:“姑娘没有受惊吧?”
红若自他怀中抬起头,闻到他身上的男子气息,大为羞涩,脸涨得通红,又窘又惊,猛地把他推开,又觉自己行止太过无礼,站在那里,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夜风暗送,一股极微妙的气息在两人之间涌动,赵靖不用看也可以想象红若此刻含羞带怯,如芙蓉带露的样子,心中怜惜,低低的咳嗽一声,欲出言劝慰,突然止住。红若望到他眼睛里去,见一丝奇异的情绪不经意流露,转瞬即逝,正讶异时,见他拱了拱手道:“赵某先走一步,姑娘保重。”转身离去。
赵靖一路回去一路暗自心惊,方才情形正是旖旎,自己却为何没来由的一阵烦躁不安?他猛地收住脚步,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莫非迟迟出事了?”也顾不得掩饰行踪,即刻命人牵马过来。那小厮刚把马拉出马厩,还没来得及牵到他面前,眼前就一花,原来他已经跃到马鞍上,双腿一夹,打马狂奔。
夜已经深了,客栈周围一片安静。赵靖翻身下马,并没有立刻进去,黑暗里已经有人走出来:“将军。”赵靖沉声问:“骆姑娘呢?”那人恭敬答道:“早就歇息了。”
赵靖稍觉心安,又问:“今天她做了什么?”
“骆姑娘整日都在寻访柔木城的乐师,似乎并无收获。”
赵靖一时踌躇,迟迟奔波一整天,一定是累了,本想悄悄上去看看她,但是她极为警觉,只怕还未靠近窗户冷虹剑就已经在那里等候。他历来果断,此刻倒有些拿不定主意。
却见手下那人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身后,露出极为吃惊的样子,赵靖猛地转过身去,只见迟迟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不远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却又好像没有看见自己,眼神茫然而散乱,脸色苍白,发簪斜斜的插着,一把长发如瀑布般披散下来。
赵靖大骇,上前握住她的手,只觉得冰凉。“迟迟,迟迟。”他不敢摇晃她,只能焦急的低声呼唤,伸手替她把腮边的发丝别到耳后,手指不经意划过她的脸庞,那温度令他前所未有的惊惧。
“我见到他了。”她突然幽幽的开口。
赵靖一凛,低头打量,见她并无受伤的迹象,松了一口气,将她揽入怀中,用双臂紧紧搂住。
“你慢慢说。”他在她耳边低声道。
迟迟闭上眼睛,赵靖坚实而宽厚的怀抱似有某种镇定的力量,她梦呓一般开始回忆:“我今天去找全城的乐师,问他们是否知道那古怪的曲调。”
“嗯,这个我知道。”赵靖的唇轻轻触到她的秀发。
“但是没有一个人认出那曲子是什么。我正要放弃的时候,却听见街边有人在拉胡琴,原来是一个瞎了眼的乞丐。”
迟迟的眼前浮现那个全身脏得看不出颜色的老者。“老伯伯,我有一事相求。”迟迟蹲下去,看见他眼睛里没有眼珠,只有泛着血丝的眼白,吓了一大跳,偏过头去。
老者嘿嘿冷笑两声道:“我只是一个乞丐,姑娘求(1*6*k小说网手机站wa^p**&。1^6^k。cN)我做什么?”迟迟一愣,掏出一锭银子放在他手中,他用手摸了摸,又用牙咬了两下,心满意足的放下胡琴,咧嘴一笑:“姑娘有什么吩咐?”
“我问你,你有没有听过这首曲子。”迟迟抱着侥幸的心理问道。哪知那老者在听完她哼的曲调之后并没有露出其他人那种茫然的神情,反而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时间隔得久啦,我记不太清楚。不过给我一个晚上的时间,我一定能想起来。”
迟迟狐疑的看着他,拿不准他是为了再多要一锭银子才说这话还是真的想不起来,更没把握他是否真的听过这曲子。抬头瞧见天色已晚,眼下又没有别的路子可走,只好点点头:“那好,明日你到这里给我消息,我再给你一锭银子当作酬谢。”
哪知老头却冷冷的说:“我已经收了一锭银子,不会再要了。我虽然是个要饭的,可还没有这么无赖。”
迟迟被他说中了心事,脸上一红,正要辩解,老头已经站起来,拿着胡琴和手杖,颤颤巍巍的走了。
回到客栈之后,骆何因为受了伤,很早就歇息了。迟迟也乏了,吹灭烛火,躺在床上,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总觉得有桩心事放不下。她翻了个身,脑海里突然闪现刘春月那张惨白的脸,微张着嘴,仿佛在控诉什么。她猛地坐起来,握紧冷虹剑,听见自己的心砰砰直跳,定了定神,将长发束紧,推开了窗户,纵身投入夜色。
随手抓个更夫一问就知,老乞丐住在城边的破庙里。迟迟来到破庙门口,找了棵树跃上去,伏在暗处,一眨不眨的盯着前方。
夜气渐渐侵袭过来,迟迟听见自己牙齿轻轻相碰的声音,忙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捂住嘴。也不知趴了多久,身子已经渐渐麻木,头脑却分外清醒起来。远处露水自树叶上滴落的声音也清晰可闻。而那脚步声,轻到不能再轻,宛若一阵微风,在她耳中却如同暮鼓晨钟一般响亮。她浑身绷紧,心跳极快,手心滚烫。果然看见一条身影迅疾无伦的扑来,就要接近庙门口的刹那,身形突然顿住,往后急退。
迟迟早已认出来人亦是个女子,暗自冷笑,手腕一沉,冰影绡丝兜转回去,眼看就要缠住那人脖颈,却被什么东西绞住。不知为何,迟迟竟有种棋逢对手的快感,指尖灵巧的翻动,手中的冰影绡丝与那人的冰影绡丝交接进退,如两条蛇的信子在嘶吐。而冷虹剑已经按捺不住,化做一道光影,插向那人咽喉。
那人冷哼一声,偏头避过剑锋,反手拔出一把雪亮的刀子。迟迟一面与之缠斗一面心惊,那人步法与自己完全一样,虽然用的是刀,却一眼可以认出是从骆何所教剑法变幻而出,只不过当中少了飘逸灵动的美感,多了几分阴森冷厉的气息,而那人面纱之后的那双眼睛,更让她觉得诡异莫测。
虽然心中无限惊疑,迟迟反而沉住了气,冷虹剑与冰影绡丝相辅相成,配合得天衣无缝。那人眼中闪过诧异之色,迟迟微微一笑,举手投足愈发大气雍容,要知道骆何自己也不能同时施展剑术与冰影绡丝,迟迟天分奇高,自创了这套配合之术,虽然仍未出神入化,但假以时日,定可独步天下,难怪这人眼中露出骇异的神色,步法渐乱,开始落于下风。
迟迟听到那人呼吸紊乱,嘴角一挑,冷虹剑以一种匪夷所思的角度切下,那人侧头,却听嗤的一声,面纱已经被撕开一半。迟迟扬声畅笑,目光一触到那人的脸,笑声顿时停住,犹如一盆冰水兜头泼下,手足竟好像被定住,一动不能动。
风低啸着穿过树林,明月清辉洒下来,如水影般微微晃动,让人头脑微微发晕。那人看着迟迟,眼神里有怨愤,有伤心,还有种说不出的自怜凄苦,笑了几声,声音低沉嘶哑。迟迟偏过脸去,那人一拉面纱,奔入树林,瞬间就消失了影踪。
“那人,到底长什么样子?”赵靖听到此处,终于忍不住问。
迟迟微微颤抖,把脸伏在他的怀里:“那是我见过的最可怕的半张脸。不可能是人的脸,上面布满了伤痕,五官都分不清。”
赵靖把下巴放在她的头顶,一手轻轻抚摸她散在腰间如缎子一般的青丝:“原来这个人受过很重的伤。”
迟迟并不说话,双手不自觉的抓紧赵靖的衣襟。
赵靖觉察到不妥,握住她的肩:“怎么了?”
“她的眼睛。”
“她的眼睛怎么了?”
迟迟猛然抱紧赵靖,带着哭声低喊道:“跟我的一模一样啊。”
赵靖被她勒得几乎透不过气,却不愿推开她,只是任由她在自己怀里低声痛哭。过了很久,她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看着他:“你说,她到底是谁?”
“或许,你爹爹知道。”赵靖平静的回答。
“我爹爹?他不跟我说总是有他的道理。现在,我不想问啦,我不敢问。我说过我要替宋姑娘和刘姑娘报仇的,万一,我是说万一,我下不了手呢?”她的眼泪再次滴落在他胸口。
“我且问你,你们交手的时候,她有没有手下容情?”
迟迟睁大眼睛,努力的回想,然而越是想记得清楚,那半张脸越是逼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