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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迟见他说的肃然,果真不敢追问。骆何伸手抚摸她的头顶:“迟迟,爹这般培养你,可不是要你做个无法无天的女飞贼。你若是动了上定风塔的念头,就是大大的对不起爹了。”迟迟睁大一双黑白分明的眼,微微一笑:“女儿知道了。”
父女对视一眼,自然知道迟迟这话说得言不由衷。骆何却不担心,若那小和尚说的是真的,迟迟就算闯天大的祸事也不要紧,若是不真,正好叫那小和尚丢脸,谅他也不敢把迟迟送去见官。
那天夜里,正是新月才出,天色黯淡难辩,迟迟换了打扮,来到定风塔下。抬起头来,那定风塔顶隐在云端,饶是她目力极好也看不真切。
她轻轻一跃,上了一棵树,轻盈的立在树梢,将手中丝线一抛,冰影绡丝倏的飞出去,好似无穷长,没入夜色之中。迟迟自能看见这丝线另一端到了何处,见它激射到定风塔五层处,便将手腕一抖,丝线拐了弯,在翘起的檐角上兜转几圈,牢牢绑住。
迟迟跃上去,完全没有重量一般,踩住丝线,几个起落便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塔上。到得此处便一切好办。她往上攀了几层,找到一小小窗户,缩身而入。
塔里漆黑一片,正是骆迟迟大显身手的绝妙环境。她睁大眼睛,找准楼梯,足尖轻点,一径避开那些可能的机关所在,噌噌的往上跑去。也不知行了多久才到最顶处,并无一人,只有一灯如豆,幽暗的亮在那窄小的阁内。灯下赫然放着一只木匣子。
迟迟朝前跨了一步,将手上诸多冰影绡丝往四面八方上上下下抛去,毫无动静,分明是没有机关,不觉大喜。伸手便去开那匣子。她技艺高超,再精巧的柜子都难不倒她,更何况一只没有锁的木质盒子。哪知偏(1*6*k小说网手机站wa^p**&。1^6^k。cN)偏就邪门至此,任她使出了浑身的力气都揭不开盖。迟迟怒极,将那盒子抓到眼前仔细端详,寻思莫不是有什么外面看不见的暗锁,怎奈翻来覆去看了几遍仍不得要领。她嘿嘿冷笑,手上用劲,要将这木盒子生生捏碎。按照她的本意,原要把一切做的同没发生过一样毫无痕迹,若是第二日有人一眼就觉察到有人夜访就算不得高明,但是无可奈何之下,也就顾不得这许多了。
“哪怕你用砸,这盒子也不会碎。”后面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迟迟吓了一大跳,转过身去,见一个白衣的光头少年立在自己身后,那容颜,竟叫她也生出自惭形秽之心。只见少年低着眼睑,衣袍无风自动,全身周围有晶莹月华笼罩一般。她心中一动,不由将盒子放了下去。
正文 惊花落(二)
更新时间:2009…12…14 14:23:22 本章字数:3585
(二)
“你是谁?”迟迟朗声问,理直气壮,气势逼人。少年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号,道:“小僧无悟。”
“无悟?连悟都没有,你做什么和尚?”迟迟身形微动,便离他极近,嘴里一边说着话一边打量他。无悟身形高大挺拔,迟迟须仰视才可瞧见他的模样,这般微微抬头,心下不知怎地,竟有些慌了,又后退两步。
“女施主能够避开定风塔九百九十九处机关上到塔顶,也算有缘。”无悟仍不抬眼,缓缓说道。
迟迟听得此话耳熟,突然间明白过来,呀了一声道:“原来你是那个小和尚。”骆何生平唯一一次失手,竟是栽在这样一个人手下,迟迟冷哼一声,衣袖一卷,木匣子又落到她手里。无悟睁开眼睛,不气不恼,仍旧好言道:“女施主就算拿到观影琉璃珠也毫无用处,如今这世间,只有我能看到珠中影像。”
迟迟一笑,退到桌边,脚下却是一个趔趄,哎哟了一声,手一松,匣子直直落下。无悟又念一声佛号,大袖轻扬,匣子在触地之前突然往上弹起。迟迟早料到如此,反手拍下,匣子又往下落去。如此几下来回,那匣子如同一个皮球,上上下下跳个不停。
无悟见她眉开眼笑玩得开心,也不禁莞尔,手往袖子里一笼,带动匣子往自己这边飞来。迟迟如何肯依,冰影绡丝无声弹出,卷住匣子,反拉回来。无悟一愣,由得她兴高采烈得意洋洋的抱住木盒,问道:“八年前那位施主,是否是令尊?”
迟迟此时幽幽叹气,神情不胜凄伤:“正是我爹爹。他那次来了之后,知道自己命数,忍不住跟我说起,才提了个开头,便呕血不止。我知道他泄漏了天机,自身受罚,但是他又分明想让我知与。所以我才甘冒大险,闯上来,想瞧一瞧这观影琉璃珠。”
无悟大为疑惑,这少女方才一派天真浪漫,丝毫不见愁郁之色,片刻间便泫然欲泣,一时拿不定主意,竟说不出话来。迟迟见无悟略显失措,哈哈大笑两声,手上用力,木屑簌簌落下,手掌一翻,托到无悟鼻下的,正是一颗淡白色珠子:“不能砸,我便捏碎它。”
无悟却不动怒,重又合上眼睑,好像入定一般。迟迟看了看那观影琉璃珠,却不见特出之处,大感无味,将它放在桌上,道:“你那个时候看到了什么?你既说我有缘,不妨也为我看上一看。我与爹爹命运相连,知道了我自己,便知道他的。”
无悟睁开眼睛,轻轻摇头:“八年前所见,未必与今日相同。”迟迟大奇:“那是何故?”虽然问着,性子又急,立刻说,“那你再帮我看看可有什么不同。”无悟轻叹:“命数一事,不可强求,看与不看,又有什么分别?”迟迟哪里听得进去,手掌放在观影琉璃珠上道:“你要是不替我看,我一掌击下去,从今往后,大家谁也不用知道前生后世,各安天命罢。”
无悟恍若未闻。迟迟大怒,果真用力拍了下去,哪知手掌所击之处,观影琉璃珠仍是好端端的。她咦了一声,当下不计前嫌,看着无悟道:“这珠子真有些古怪。”无悟走上前去,右掌拂过珠子,那珠子竟渐渐生出七彩光华来,他垂首凝目,缓然道:“女施主将来身份贵不可言,日后请勿轻涉险地。”
“你当日告诉我爹爹的就是这个?”迟迟问,想了想又道,“我如今身份也不算不尊贵。”说着抿嘴微笑,自己来去如风,天下尽在掌握,不知还有什么别的东西值得希罕。
无悟默然。世间事,果然越不强求越易得,别人若听见自己这样预言,只怕已经欢喜的跳了起来。他淡定平和,与迟迟之激烈桀骜本格格不入,此刻却生出相惜之心。
却听迟迟又说:“难道我这一生,便只这贵不可言四字么?无趣无趣。”她摇头叹息。无悟一笑,又低下头看去,只见珠内人影如走马灯变幻不停,迟迟一生所遇人事迅疾如电般显过。突然间,他神色剧变,似看到了极可怖的事物,踉跄后退,观影琉璃珠的光芒也乍然消退。
迟迟也惊的跳了起来:“你,你看见什么了?”无悟负着双手立在一旁,眉头紧锁,眼神深不可测。过了半晌,他回过神来,仍双手合十,神色平和:“女施主请回。该说的,贫僧已经说完了。”
迟迟如何肯依,冰影绡丝出手,向他颈间缠去,然而那丝线却触不到无悟,在他身前半尺处停住,软软垂落。她呆了一呆,思忖片刻,一跺脚反身飞出窗外。
烛火幽幽晃动,逼仄空间中无悟身影被拉得极长。定(1*6*k小说网手机站wa^p**&。1^6^k。cN)风塔顶疾风呼啸而过,自迟迟打开的小窗猛灌进来,此处不闻人间之声,终年只有寂寂夜色和烛火毕剥轻响,风声方显得尤其尖利。无悟立了许久,方走过去,关上窗户,紧紧闩好。然后拿起木鱼,盘膝坐下,梆,梆,梆,开始敲打。一声声如暮鼓晨钟,回荡不绝。
东方终于露出曙光,长夜已尽。木鱼声终于停了,无悟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汗湿重衣。桌上蜡烛已灭,观影琉璃珠只显出惨淡的白色。他五岁起就被抚育在此,终日对着这颗珠子,人世间的一切,不用出户便已阅尽参透,却从来没有想过要替自己看上一看。他凝视观影琉璃珠,右掌甫出,又迅速收回,只用袖子轻卷,收入袖中。
今日初一,正是每月入宫见皇上的日子。他带了珠子,下得塔来。皇帝年方弱冠,即位不到两年,虔心向佛,先帝定下的规矩本是半年一入宫,到了皇帝这里,就是一月一次。
照例先是讲经说佛。无悟与皇帝相向而坐,并无君臣之分。皇帝听得极专注,不住点头,倏忽一个时辰就过去,听罢拊掌而叹。而后吩咐替无悟准备斋饭,又微微一笑:“这个月不知道又有何事即将发生,还请大师提醒。”无悟心底微叹,皇帝也算好性子,耐住听了这许久,最终也不过是为了观影琉璃珠。一国之君,事事依赖占卜预言,不知是幸还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