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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向我,神情复杂:“给我一分钟,好不好?”
我咬着下唇,声音单薄颤抖:“还我一个秦川,好不好?”
再说出那个名字,竟然又要掉下泪来。我却倔强着瞪着眼睛,不许自己哭出来。
路宁慢慢地低下头,唇边泛起一抹苦涩的笑:“我懂了,你永远都不会回头。我真是可笑……”
我看着他一步步地离开,仿佛回到了那个傍晚,夕阳拉扯着他的影子,身后是一道长长的明暗交界线,孤单而桀骜。
我知道他等着我唤他,可我却不会再心软。
每个人都有爱的权利,只是你的爱伤害了我和秦川,我不可能再去挽留。
就让自责一辈子压在你心口,伤口暴露在太阳下,让阵阵疼痛提醒你,曾经对我们犯下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过!
眼底的泪水终于止不住地流下来,我却笑了,很久以来第一次如此释然地笑。
春桃伸过手来握住了我,温柔得像冬日温暖的一道阳光。
第二天中午爸爸妈妈来看我,我和春桃跟他们说了今天发工资了,晚上我们要和大家一起去外面玩。妈妈似乎有点担心,爸爸却笑得放心,又给了我二百块钱:“行,好好玩玩,别太晚回家。”
“嗯。”我笑着点头看春桃,“等到高三了可没机会这么玩了,对不?”
春桃嘿嘿一笑:“你是好孩子,当然不会啦!”
妈妈眉目也舒展些,笑着看向爸爸,又看看春桃:“好!等你不忙了,记得去阿姨家里坐坐,好久不来了,还怪想你的!”
春桃心下了然,又是吟吟一笑:“对啊对啊,阿姨你做的糖醋鱼我可是馋了好久哦!”
妈妈终于舒心地笑笑:“你这丫头!好!阿姨再给你做糖醋鱼!”
我看着爸爸妈妈相扶着微笑离开了,他们大概憧憬着看到我再变回他们宠爱的那个聪明伶俐的女儿吧?
春桃见他们走远了,苦笑望向我:“现在可好,你可要连累我再吃不到糖醋鱼了。”
我轻轻握着春桃的手:“谢谢你。”
春桃叹口气:“什么时候走?”
我静静看着爸爸妈妈的背影:“今晚吧。”
“想好要去哪了?”
我轻轻摇头:“不知道……我总要找个地方把他生下来。”
“你真的要这个孩子吗?”春桃一脸忧心,“季末,你有时太钻牛角尖……其实,你和秦川若还会再见……”
“不会了……”我哽咽起来,“前几天我在垃圾桶看到了一笔款子的底单,是舅舅和我家一起出了笔钱,送秦川出国了。现在我这一走,大概……这辈子也不会再见了。”
“那万一有一天秦川回北城来找你怎么办?”春桃着急起来,“要不你给我留一个联系方式,啊?”
我淡淡摇头:“对不起春桃,我这回走就要走得干净。既然老天不许我们在一起,我也不勉强……现在我只想找一个地方,安静地把孩子养大。”
春桃扭头看向天边的云彩,想要掩饰眼里的泪水。
我看向女生美好的侧面,却安静地笑了。
这天晚上,我们和大家一起去了餐厅,别人都在开心地吃喝,春桃却一直小心观察着外面。
忽然拽拽我袖子,小声说:“哎,你爸妈走了。”
“嗯……”我点点头,不动声色地收好了包。
“哎~季末,我有点闷得慌……你陪我出去透透气好不好?”春桃一边扯着胸口的衣襟一边皱眉看着我。
旁边一个男生面色羞红,淡淡转了头。
老板是个二十多岁的姐姐,看到春桃这副样子不禁嘿嘿一笑:“酒还没喝多少呢就这样了?行,去吧,快点回来!”
“嗯,你们先喝吧,不用等我们啦!”春桃笑笑。
我俩一走出门,她就把我往一个出租车里一塞,自己上了前座,丢给司机二十块钱,刚才的醉意一扫而光:“火车站,快!”
司机见多了一倍钱,立刻开得飞快,片刻便到了火车站大门口。
下了车,我们站在“北城火车站”几个大字下,夜色中黄灯映着彼此的脸,看去都是那么悲伤。
春桃看着我:“你想走的干净,好,我不送你……不过我明天要怎么和叔叔阿姨说。”
我低头苦笑:“实话实说。说我对不住他们……这孩子我一定要,他们也不能再为我蒙羞……养育之情,来世再报吧。”
春桃眼圈红了,轻轻地抱住我:“季末,宝宝,祝你们到了新的地方,一切都好!如果真的撑不下去了,就找我,我手机号还记得吧?为了你,我这辈子都不换号了!”
我咬着嘴唇,却还是哭了出来:“傻丫头,不知道我不能情绪波动吗?”
春桃眼圈又红了:“季末,希望离开这里,你就不会再痛苦了。”
我飞快地抱了抱她,转身离开了。
春桃,你还是个孩子。其实离开,才是痛苦的开始。如今,我不只有自己,还有孩子要照顾。
前路艰难,可我,不得不走。
若有一天,你也有了自己的孩子,便会体会到我此刻心情了。
我走进火车站,从告示牌上看到最近的一趟车是从北城到A城,十分钟后出发。一个票贩子看到我要排队,便凑过来:“小姑娘,我还有张到A城的,你看,三百块钱卖给你?”
我笑笑:“大哥,你看我就是个小姑娘,二百八吧,行不?”
那男人寻思一下:“行,左右都要卖,就二百八吧!”
就这样,我揣着一千多块钱和奶奶给的玉镯子,踏上了离开的路。
我想,我不会再回来。
一天多的行程,旁边和我仿佛年纪的都在发着短信打情骂俏,或者三五一堆打着扑克,我只是安静地坐在座位上,看着窗外不断掠过的风景。
谁知道,这会不会是一条不归路?我今生是否还能重新经过这座山,这条河,这片田地,这方天空?
我轻轻抚过小腹,孩子,你已经四个多月大了。在妈妈身体里,呆的还好吗?
放心,我们要走的路可能很苦很漫长,但妈妈一定会努力走下去。
相信我,宝贝。
下了火车,A城的燥热迎面扑来,几乎呛得我不能呼吸。我小心翼翼地穿过人群,汗味和莫名的酸腐味引得在火车上吃得恶劣食物阵阵涌动。
当我趴在近旁一个垃圾箱旁不住呕吐的时候,忽然觉得那么无助。
这个城市一切都是陌生的,没有人会可怜我是个未成年的未婚妈妈,也没有人会施舍我,哪怕是一点点最基本的关怀。
我从口袋里掏出纸巾,轻轻擦了擦嘴。忽然记起从前每次嘴角沾了东西,秦川都会用温软修长的手指为我轻轻擦掉。
“川……”我轻轻地喊了一声,却努力忍住了眼中的泪。
如今我已不是一个人,我要坚强!
我缓缓直起了身子,却忽然感到小腹轻微一动。
是孩子!
一股暖意涌遍全身,我颤抖地拂过这个小生命的存在。
孩子,这世界,还有我们相伴!
微笑地擦过眼角将要落下的泪,我抬眼望着这个灯火辉煌的城市,慢慢走向前。
我找了一个最便宜的房子住了下来,每天去早市里挑一些便宜新鲜的蔬菜买回家。生活艰难,我也被逼得学会了做菜,半个多月下来,已经无师自通会做了七八道炒菜。
若是秦川看到了,会开心还是心疼?
我苦笑着摇摇头,不愿去想。
如今你不在身边,我更要坚强。
腹部隆起渐渐清楚了,我行动也越来越不方便,走几步路就常常累得喘不过气来。每天都睡不安稳,生怕换了习惯的睡姿压到孩子。
有时候睡不着,就一边摸着肚子一边讲我和秦川从前的故事,说给孩子也说给自己。
川,你在地球的那一端,过的还好吗?
隔壁的李大娘每天都早起锻炼,回来去早市买菜便总看到我,一来二去,竟也熟识了。
有一次李大娘和我一道回家,看着我隆起的腹部竟然掉了泪,抓着我的手说:“你这苦命的孩子,这正需要人的时候竟也没个照应!”
我淡淡一笑:“大娘,没事的。我自己还行……您看我今天这炒白菜有没有进步,刚出锅还热乎着,快来尝尝。”
李大娘一侧身不让我看见她流泪:“不了,我刚把土豆下锅,得回去看看,可别糊了。”
过了几日,李大娘常常端来自己炖的鸡汤哄我喝下去。从前我是最讨厌这些油腻的东西,但看着李大娘善意的目光,也只得捏着鼻子咕咚咕咚地一口气喝下去。
不久她又帮我找了一个卖报的工作,每天九点钟坐在报亭里,下午五点钟回家,一个月六百块钱。收入不多,但却足够房租水电和简单饭菜。
发钱的第一个月,我买了些时令水果第一次敲了敲李大娘家的门。
毕竟,这是在这个城市第一个肯给我温暖的人。人总要懂得知恩图报。
开门的是个大约五十多岁的老男人,见了我嘿嘿一笑,露出一嘴被烟熏黑的牙。
我左手扶住肚子,慢慢向后退了一步:“李……李大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