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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你那个公公派来的。”容誓拉着林亭初,眼看就要被那几个人追上,索性停下脚步与他们一搏。
一把利刀挥下,容誓闪身躲开,劈掌打落他手上的刀,抬脚一提,大刀已入他手,另两个黑衣人左右夹攻,容誓护着林亭初行动不便,又不欲杀人,左闪右避寡不敌众,手上被砍了几道,幸而没有伤及要害。
“走。”容誓抓着林亭初的手吃力逃命。地上湿滑,容誓一个不慎滚落山坡,林亭初拉不住他,也被拉下山坡。
两个人爬将起来,顾不得浑身的伤痕,林亭初搀着容誓一瘸一拐逃生。容誓见旁边草丛浓密隐蔽,便与林亭初躲了进去。
几个黑衣人追下山坡,四处搜寻。雨势颇大,雾气弥漫,不易寻人。那些黑衣人也受了容誓重创,士气大损。
一个黑衣人道:“大哥,别找了,这雨越下越大,再不回去咱着伤口该烂了。”
“是啊,那甄昊礼只给了一百两就要我们杀两个人,还以为是个简单活,没想到还有个能打的,这摆明了是坑我们,反正咱们伤了他们,也算没白拿他银子,撤吧。”
领头的想了想,最后还是带着兄弟离开。
林亭初和容誓松了口气,待他们走远后,容誓让林亭初扶他绕道回刚才的破庙。
“你还好吧?”林亭初看着容誓满身的刀伤和滑下山坡时的划伤,无措问道。
“没事。”容誓几经沙场,受伤早已成了家常便饭,“不过迟些就不知道了,甄昊礼只怕不会善罢甘休。”
“那我们还回这里?岂不是等着他们来对付我们吗?”
“他们应该不会想到我们回了这里,何况雨夜赶路,只怕死得更快。”容誓拧起眉头,“但是他们可能会埋伏在李裘家。”
“那怎么办?”
“走一步算一步吧,他们应该不知道李裘把东西藏在哪里,我们还有机会拿到那些证据,不过你我现在都是一身的伤,先过了眼前这关再说吧。”
“要不我们别去找那些证据了。”
“不行。”容誓厉声道,“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拿到那本账簿。”
林亭初一愣,容誓方才知道自己过激,林亭初显然还不知道他的身份,他和自己的妹妹这样利用她,如今连累她可能连性命也丢掉。他虽恨甄家人,但林亭初却是无辜的,三年前岑家的事和她没有一点关系,却也害她失去了丈夫,或许他们不该再拖累她了。
容誓道:“你把钥匙给我吧,我自己去李裘祖屋。”
林亭初大惑不解:“你就那么在乎岑筱液吗?她让你查颢筠的事你可以连命也不要地帮她。”
“她是我唯一的亲人。”
“亲人?”林亭初更迷惑,岑家的男丁不是都发配边疆了吗?
“我叫岑廷夜,筱液是我的妹妹。”容誓见她怔营,继续道,“岑家抄家的时候我在塞外当兵,所以躲过了一劫,这次回来就是为了替我们岑家洗雪沉冤。”
林亭初下意识地挪远:“所以,如果你拿到那本账簿,你就会把它交出去,让甄家入罪?”
“是。”
林亭初如今已是甄家人,如果岑家成功平反,那甄家就会像当年的岑家一样,抄家灭门,她也会如岑筱液一般,被卖青楼。
林亭初转身欲走,到了门口却又犹豫。她该去哪?甄家她已回不去了,外面也许还有杀手。容誓刚才本可自己逃走却舍身护她,现在他受了这样重的伤,若是弃他而去他可能会没命。甄家害了岑家,容誓想雪冤无可厚非。甄富与甄昊礼本就该死。
可是她该怎么办?
雨渐渐小了,淅淅沥沥。
林亭初再三犹豫,还是留了下来。
“你不怕和甄家一起入罪?”容誓问道。
“其实我已经死过一次了。”
“你是说那次上吊?”
林亭初摇头:“其实,你也死过一次。”
容誓不解,林亭初道:“你相信人死之后还可以回到过去吗?”
“不信。”
“若不是亲身经历,我也不会信。你就当我在讲故事吧。”林亭初将前世她与容誓被污通奸,同赴黄泉的事娓娓道出。
匪夷所思是容誓听完之后唯一的感想,但若说这不是真的,那林亭初那晚怎么会知道甄颢筠会在书房出事。其实,重生之事是真是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现在都还活着。
那晚,容誓与林亭初彻夜谈天,容誓说了许多战场杀敌的故事,林亭初心向往之,若是来生可以做男子,她也想投军从戎,浴血沙场,而不是像如今这样为人利用欺骗。
、两难
天明雨歇,林亭初与容誓到了李家庄旁边的吴家村。他们先找了大夫医伤,又买了朴素的农家衣服换上。二人已决定今天就到李裘祖屋取账簿,以免夜长梦多,但为防甄富有所动作,他们事先商量好了应对之策。
容誓提着包袱独自到了李家祖屋,看见旁边树丛不时莫名抖动,已知有埋伏。直至他进了屋内,那些人仍旧没有行动,看来甄富想等他拿到账簿再下手,以收渔人之利。
容誓找了锄头,在院中榕树之下挖出了一口箱子,里面装着甄家的账簿和李裘的认罪书。
林亭初到了吴家村祠堂,大声哭喊着将附近的村民和吴家村长都引了过来。刚才在医馆之时他们听那大夫提起,李家庄和吴家村因分界地一条河的归属争吵多年,积怨颇深,他们便决定利用这个摆脱杀手。
村长拄着拐杖询问道:“这位夫人好像并不是本村人士,何故在此啼哭?”
林亭初哽咽道:“我是从城里来的,途径贵村,因口渴而饮了村外的河水,结果几个跑出来非说那是他们庄子的河,说我是你们吴家村的人,喝了他们的水就得给钱,我不肯,他们竟硬抢了我的包袱。我追了他们一路,那些人进了李家庄一户人家,我没有办法,只好到这里来求村长做主。”
村民听罢义愤填膺,一个个摩拳擦掌要帮林亭初到李家庄讨公道。
林亭初带着一群村民进了李家庄往李裘家去,李裘家距庄口不远,他们冲进李裘家之时李家庄的人也涌了过来,两群人在李裘家中对峙,李家庄的人问吴家村长为何带人跑到他们的地盘,吴村长刚想搬出林亭初却找不到了她的踪影。
两家人在李裘祖屋内冲突之际,林亭初和容誓混进出屋报信的村民之中,离开了李家庄。
屋外埋伏的杀手只知道甄昊礼要他们把从这个房子里出来的一男一女结果了,并将他们身上的东西带走,但他们并不清楚这两个人的长相,刚才容誓进屋的时候一直背对着他们,一群村民进进出出,他们不知目标是谁一直无法下手。
“你真的要回娘家吗?”回了城里,容誓不舍地看着林亭初,或许这一别会是永诀,“万一甄富他们有所埋伏,你回去岂不危险?”
“父母尚在家中,我怎么能不回去。光天化日,量他们也不敢太过嚣张。”
“还是我陪你去吧。”
“你身上还带着证物,万一被抢走了岂不是前功尽弃。”林亭初看着容誓,她如今已是姓甄,与容誓终究殊途。
容誓沉吟片刻:“那好,我先去城西把账簿收好,你接了令尊令堂到城西陈府来找我,若是我不在陈伯自会招呼你们,陈伯是岑家以前的管家,忠厚老实,信得过的。”
“好。”
容誓一直看着林亭初离去,直至她的背影消失在人海之中。
推开家门,林亭初一惊,刘氏和甄浣逸竟与她的父母同坐屋中。
“二嫂。”甄浣逸在林亭初面前跪下,刘氏也跟着下跪。
“你们这是做什么?”林亭初想扶她们起来。二人坚持不肯。
刘氏开口道:“弟妹,是我们对不起你,是我相公错手杀了小叔,可是他不是故意的。求你,求你放过甄家吧。”刘氏不停磕头。
“二嫂,爹和大哥一时糊涂,我们欺你瞒你也有不对。可是娘还有大嫂腹中的孩子是无辜的,二嫂,求求你放过甄家上下吧。”甄浣逸亦苦苦哀求。
“大嫂有身孕了?”林亭初慌忙扶起刘氏,“大嫂快起来,别动了胎气。”
“弟妹若不肯帮我们,我又何必留着这孩子在世上受苦?”刘氏挥拳往自己肚子上打,林亭初和甄浣逸连忙阻拦。
“二嫂,我知道你会这么做都是因为二哥的死,可是二哥在天之灵怎么忍心看着甄家家散人亡?放过甄家吧,若二嫂心中仍有不平,浣逸愿以命相抵。”
“弟妹,我代我相公向你赔罪,之前种种都是我相公的不是,求你,只要你肯不计前嫌,以后你还是甄家的儿媳,我们一定好好补偿你。”刘氏声泪俱下,甄浣逸苦苦哀求,林亭初不禁动容。
林家两老也帮口劝道:“阿初啊,你难道忘了自己也已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