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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他向我略略欠了欠身,告辞而去。
我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有些不忍,又觉得自己实在卑鄙了。
*****(十二皇子)
奴兮越来越会打扮自己了。
她总是兴致勃勃地向我展示她的首饰,她的新衣以及她新染好的指甲。
其实我本身对此事是毫无兴趣的,但总是会露出一副乐于欣赏的样子。
她把玩手里的玉簪,问我:“十二皇子,你觉得这个好看吗?”
我应承道:“好看呀。”
她似乎对我这样笼统的评价有些不满,撅起嘴瞥向我。
突然她指着我腰间的荷包,问:“十二皇子你什么时候换了荷包?”
我回答说:“是,是啊。”
她伸出手,“让我看看。”
我只得从腰间解下荷包递给她。
她拿在手里,细细端量,赞道:“好刺绣,针脚细密,可见是下了心思的。”
不过她又说:“这和你以前的荷包不是出于同一个人之手呢。”
我好奇,“哦?从刺绣就能看出来吗?”
她摇了摇头,“我是从这小行的字看出来的,这个字体更娟秀些…”
我口中顺出说:“是啊,是扇稚说她多绣了荷包,就给了我一个。”
奴兮笑了笑,语气却有些诡异,“怪不得你这样宝贝着…她多绣了荷包怎么不知道给我这个妹妹一个…”说完就把荷包递还给我,一眼也不愿多看。
我看见她略有不悦的脸色,心里竟闪过一丝窃喜,她是在吃醋么?是么?
于是我就势靠近了她,对她低声说:“那不若奴兮小姐也给我绣一个?也好把它换下来…”
她的脸有些发红,口中却倔强着,“绣就绣…”
我笑得开心,“那颛闵就静候小姐的荷包了。”
虽然奴兮当时信誓旦旦的答应下来,可是过了一个月还没有荷包的半点影子。
我等得有些心急,便登门小雅斋去催。
奴兮自然也知道我的意图,她显得有些局促。
“十二皇子,那个荷包…算了吧。”奴兮拿央求的眼神看着我。
我摆了摆手指,“那怎么行,当初可有人信誓旦旦的说要给我绣荷包呢。”
奴兮低下头,有些心虚。
良久,她下定决心般起身从抽屉中拿出了什么,硬着头皮递给我。
我将信将疑的接过那东西,低头一看,差点扑哧的笑出声来。
的确是荷包。的58
不过做工粗糙,刺绣歪歪斜斜,针脚粗大错位,显得不伦不类。
这就是奴兮的刺绣?这就是奴兮给我做的荷包?我强忍住笑看着她。
她涨红了脸,磕磕巴巴的说:“我就知道…你会嘲笑我…早知道还不如不拿出来了呢。”
“我哪有嘲笑你?”我嘴角咧出了一定弧度问。
她杏目双瞪,指着我的笑脸,控诉道:“你看,你看,你笑了。”
我用无奈的语气回答道:“笑也不一定是嘲笑啊。”
她的脸一扬,“我知道你是想说我的技艺比不上姊。”
我老实的点了点头,“是比不上。”
她没想到我会这样回答,惊异的看着我。
“可是我喜欢啊。”我拿起荷包将它如珍宝般放进内襟贴着心脏的位置。
那天我看见奴兮,刚要上前打招呼,却看见元遥站在她的对面。
我一个转身,借着树木遮掩住自己。
他们在低声的说话。
我虽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是我却能看得出他们看彼此的眼神竟是相熟相知的。
尤其是元遥,他看奴兮的眼神竟是那样的温柔似水…
霎那间我明白了什么。
怪不得元遥不惜反抗他的父亲,拒绝了婚事…
可是明了过后我竟涌出了一种被人蒙在鼓里的悲愤。
不一会儿,他们分开了。
元遥向这边走来,他看见了我。
他明显一怔,继而唤了一声,“十二皇子…”
我紧紧地握住拳头,口中掩饰不住一种激愤,“为什么?”
元遥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为什么?你凭什么喜欢她?以你的身份…”
这句话说出后,我马上发现了自己的失言。我惊讶的打住了口,一时间简直无法相信自己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的3
元遥也一定从未想过一向对他礼遇有加的我竟说出这番话来,他愣住了。
但是他很快的恢复了平静,他单膝跪下,声音平静的回答:“小臣知道自己配不上她…也从来没有动过不切实际的想法,小臣不过只是想远远的看着她,看着她幸福就够了…”
说完这番话,他起身,又向我不卑不亢的行了个礼,离开了。
我拿起拳头狠狠地向树干砸去,我这是怎么了…
怎么可以对元遥说出那样的话…分明是嫉妒。
可是我怎么可以拿身份去压制他,多么卑鄙无耻的行为啊…
*****(奴兮)的a
“痛!”我的手又被针扎了一下,叫道。
我看着手中丑陋的荷包,心生一阵烦躁,愤愤地把它扔到一边。
善善好脾气的把荷包拾起来,劝道:“小小姐若是再耐心些…”
“善,我不会啊…怎么也绣不好。”我苦恼的说。
善善笑了笑,“原来小小姐也有不擅长的事呢…”
我吐了一口气,拿起身旁的果子吃了一口,“人无完人,我自然也有做不好的事。”
善善端详着我尚未绣好的荷包,说道:“这点小小姐不像小姐呢。”
我动容,“太过完美并不是好事…”
善善叹了一口气,神色黯然,“小小姐说得没错,小姐她太过美好,所以上天早早就把她收到天上呢…”
刚刚为我端上水果的花溅泪不明所以,只是看见我和善善都郁郁的神色,岔开话题说:“小姐何必为此苦恼?让奴婢给您绣一个,然后给十二皇子就说是您绣的不就行了?”
我摇了摇头,若是别人倒也可以,可是我不想欺骗十二皇子。
我拿过善善手里的荷包,又硬着头皮一针一线的绣下去。
这时吉祥弯腰小步走了进来,在我面前跪下。
我瞥了他一眼,手上还继续绣着,问:“有什么事吗?”
吉祥是个忠实厚道的老实人,这使他在善于阿谀奉承,奸诈狡猾的宦官中显得格格不入,以前没少受过欺负,但是我偏偏器重他这一点。
我认为做奴才首要的是忠心,口舌是否机灵办事是否油滑倒还在其次。
我看他犹豫不决的神色,知道他一定是有事要拜托于我了。
我说:“干什么吞吞吐吐的?有什么事就说吧。”
他向我磕了个头,鼓起勇气般说:“小姐,奴才的确有事相求…”
我挑了挑眉,意思是让他继续说下去。
“奴才以前的一个好友今日不小心顶撞得罪了朱公公,奴才知道小姐一向和朱公公相善,所以想让小姐在朱公公面前替他求个情…否则他可能就没命了…”
我又连着绣了几针,这才缓缓地说:“以前的好友?是云辰殿的太监?”
吉祥低头回道:“是。”
“你下去吧,这事我不能答应你。”
吉祥抬起头,惊讶的看着我。
因为我平时对他们的请求一向会尽量满足,而今日之事在他看来一定不过举手之劳而已,我似乎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我继续说道:“你知道朱公公是何人?他是大总管,大总管就该有大总管的威仪。你的朋友以卑微之身顶撞了上级,他就该死。他若不死,你将大总管威严置于何地?以后如何服众?我纵然和朱公公相熟,宽恕他也不过一句话之间,但是这等毫无分寸的事我绝不会做…”
我看见吉祥略有不甘的神色,知道一向没有心机的他并没完全理解我的意思。
朱公公虽然与我相善,但是并不代表我可以扫了他的颜面。若是做事不知轻重自以为是,纵然朱公公不会驳了我的面子,但因为此事让朱公公心存芥蒂,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我放在手中的活儿,语气严肃的说:“抬起头,看着我。”
吉祥诚惶诚恐的抬起头,又象征性的略低下去。
“我问你,当初你在云辰殿服侍时,被那的娘娘杖打得奄奄一息时是谁救的你?”
“是小姐。”的07
“那我再问你,当时你的朋友替你说情了吗?”
吉祥神色一怔,艰难的说出口,“没…没有。”
我一笑,“这不就得了。”
“可是!”,吉祥的语调高了些,“小姐,他虽没替我求情,但是我却不能做那无情无义之人…”
我神色一敛,“错了,吉祥你说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