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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原本是针对几个人的阴谋,却令成千上万人成为了受害者。
也许这便是政治,这便是权力之争。
恩莱科感到无奈,不过即便再无奈,他也无从选择,因为他深知自己已然卷入了这个巨大的漩涡之中。
悄无声息地完成了一个咒文,恩莱科轻轻地朝着下面的人群施下了那个魔法。
这小小的精神控制魔法,所能够做到的,便是增添人们心中的愤怒,并且令他们再也不感到畏惧和旁徨。
对于这个诡计来说,这是最为合适的魔法。
它是那样轻微,以至于根本就不会引起任何人察觉,更能够躲过魔法协会之上,那无时无刻不在监视着四周的眼睛。
而这个魔法又是如此有效,它能够令民众变得疯狂,疯狂地想要不自量力地摧毁那令他们痛恨的仇敌。
事实上,恩莱科始终在按照他的表妹希玲郡主殿下所要求的那样,在等待着,等待著令他们即将采取的血腥手段得以合法进行,并且受到民众推崇的理由。
恩莱科相信这个理由的到来应该不会太远,事实上,最近这段日子他整天出没在京城索菲恩的大街小巷,就是为了知道这个理由离他们还有多远。
正当恩莱科坐在酒吧之中,静静品味着那果子酒的甘甜感觉的时候,突然间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喧闹的呼喊声。
那呼喊声中充满了悲伤,不过更多的则是愤怒和仇恨。
原本沉默的酒吧立刻热闹起来,很多人都从座位之上站了起来,纷纷跑到门口朝外张望。
恩莱科同样站起身来,他走到窗前双手支撑在窗台之上,将身子探出了窗外。
只见酒吧门口的那条小巷之中,到处是充满四处逃窜的行人。
这些行人有的身上沾染着血迹,更有的被别人搀扶着,浑身上下早已经染满了鲜血。
到处是嚎哭的声音,在凄惨悲哀的哭声之中,还能够听到阵阵刻骨铭心的咒骂。
突然间,远处又传来一阵波涛一般的惊呼声,只见那些奔逃在小巷之中的人们,拼命加快了脚步。
而那些受了重伤跑不快,或者搀扶着伤员不忍离去的人,则只能够挨家挨户请求暂时进入躲避。
幸好最近这段日子以来,对于那些卖国贼的痛恨,令大多数索菲恩人变得宽容大度起来。
那些伤员全都被接纳下来,只有少数一两户人家拒绝收留那些可怜的、伤势严重的人。
站在酒吧门口的那几位绅士们,同样将几个受伤的人拉进了酒吧之中。
一阵迅疾的马蹄之声,令所有人噤若寒蝉,在一连串“砰砰”声中,小巷中的每一户人家,都迅速地关上了房门。
恩莱科远远地看到一个人骑着马,在这并不宽敞的小巷之中疾驰,他的手中挥舞着一米多长的棍棒。
那些来不及躲进房子里面的行人,无助地蜷缩着身体,躲在巷子的角落之中,但是他们仍旧难以躲过那凶残的棍棒。
无助的哀嚎、“呜呜”棍棒挥舞的声音,夹杂着那个骑兵肆虐的狂笑声,这些声音掺和在一起,令躲在酒吧之中的大多数人感到不寒而栗。
不过那个大汉显然比其他人拥有更多勇气,他信手抄起一张椅子就想要冲出去。
但是他刚刚有所动作,便被旁边站着的好几个人紧紧抱住,这些绅士们此刻看上去个个力大无穷。
“求你了,就算你不看在这些人生命安全的份上,也请你为了那位受伤的夫人着想,她显然已经再也禁受不起一次野蛮的攻击。”其中的一位老者苦苦哀求道。
其他的任何理由,也许无法打动那位怒火中烧的大汉,但是那位嘤嘤哭泣、肩膀上染满血迹的夫人,确实令他感到深深同情。
那个大汉愤然地将椅子重重地放了下来。
那位老者彷佛仍旧不放心一般,立刻就势坐在了椅子上面。
而此刻,那位酒吧老板,早已经招呼着酒保和侍者,将窗户紧紧地关闭起来。
窗外的呼喊声和哀嚎声,被窗户玻璃所阻挡,显得沉闷和轻微了许多。
这道窗户,仿佛将酒吧和外面的世界彻底隔绝了开来。
恩莱科转过头来,看了一眼被救进来的那几个人。
他们的衣着颇为体面,显然那些站在门口的绅士们所救援的对象,是和他们同样身分的人。
这些受难者们,身上大多数并没有什么伤痕,唯一受伤的就只有一对夫妇。
那个丈夫的手臂显然受了重伤,很有可能已然断折。
而那位夫人则头破血流,样子看上去更为凄惨。
这些人中最年轻的那两个看上去像是学生,他们手里拿著书本,脸色苍白得吓人。
“外面这是怎么了,索菲恩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位坐在椅子上的老者,轻声问道。
“飞来横祸,这完全是飞来横祸,刚才城里的大街小巷和广场之上,聚集着无数人,声讨现任枢密长官,要求他取消那一系列令人无法接受的法令。没有想到,这招致了强硬而又残忍的镇压,更没有想到,那些参与镇压的士兵,居然个个都如狼似虎,他们比强盗更加贪婪和凶残。”
“他们的目标根本就不是请愿的民众,而是我们这些安分守己的人,他们爬上我的马车,抢走了我身上所有的财富。最后他们显然并不打算让他们的无耻罪行留下任何证明,因此他们想要将我和我的夫人杀人灭口。”
“我和夫人死里逃生,因为请愿者之中有人和他们打了起来,这真是一场飞来横祸,看起来这京城之中,再也没有办法待下去了。”那位受伤的绅士忧伤地说道。
听到那位绅士的描述,酒吧之中的所有人有着完全不同的反应。
大多数人和那个受伤的绅士一样愁眉不展,忧伤之情布满了他们的面容。
不过也有几个人朝着那位绅士透去了鄙夷的目光,显然这位绅士言语之中,透露出来的那狭隘和自私的口吻,令这些充满血性的人所鄙视。
唯有站在二楼的恩莱科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的心中原本就不像贝尔蒂娜和安其丽那样充满了慈悲和善意。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显然和菲安娜、希玲更为接近。
而自从他在那把灵魂匕首之中,遇到了自己的那位以邪恶和可怕闻名的祖先,恩莱科感到那冷酷的血脉,彷佛在他的体内渐渐苏醒。
也许,正因为如此,他才能够如此听从他那位诡计多端的表妹希玲郡主殿下的安排,施行这冷酷而又充满血腥的诡计。
同样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能够在这里耐心等待这一切的发生。
事实上,这场血腥的镇压原本就在他们的预料之中,更确切地说,这其实足他们一手布置的。
所有这一切,无论是哀嚎奔逃的请愿者,还是被贪婪和残忍波及的普通人,抑或是那些手拿棍棒的凶残执法者,全都只是按照他们的剧本,一一出场的演员而已。
所有这一切,全都是早已经写好的剧本。
而另一个让恩莱科对此无动于衷的理由,那便是他感到自己和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格格不入。
他感到自己并不属于这些人中的一分子,他们的悲哀和忧伤根本就令他无动于衷。
这种感觉,在他看到那些绅士们拒绝接纳一个衣着朴素的平民的时候,便存在于他的心中。
童年那悠闲平静的生活,帮着父亲打理那简陋的杂货铺,令恩莱科将自己归类为无权无势也无财的普通平民。
突然间,一阵玻璃破碎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连串的玻璃破碎声,伴随着阵阵声嘶力竭的尖叫,以及一阵嚣张跋扈的狂笑传来。
“啪”的一声脆响,酒吧的窗户被一根棍棒击成了粉碎,飞散的玻璃碎片,落满了一地。
“啪”又是一声脆响,另一面窗户也彻底报废。
那破碎的玻璃,仿佛证明那窗外的世界和这里并非彻底隔绝。
看着那伸进来的棍棒,楼下的大多数人都噤若寒蝉。
恐惧的神情爬满了他们的脸庞,浑身颤栗证明了他们内心的恐慌。
稍稍令他们感到安心的是,那个执法者骑着马挥舞着棍棒,将一扇又一扇窗户玻璃击成粉碎。
那趾高气昂的样子,彷佛此时此刻的他,便是一位伟大的征服者一般。
而酒吧之中那些绅士们虽然脸上布满了惶恐,不过他们纷纷将那个性格冲动的大汉团团围拢在正中央,最靠近那个大汉的几个绅士,甚至不顾体面地将那个大汉紧紧抱住。
那个骑着马的执法者将所有的玻璃击碎之后便扬长而去,一路之上还能够听到他的狂笑声和击破其他窗户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