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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这正是琴之音律。”凝神片刻,丁聪终于确定了。关于古琴,他所知很是有限,音律中的意味,却是不求甚解。不过,多少还是知道一点,倒不茫然。
古琴,为武之大道中的四大偏门琴、棋、书、画之首。若有所得,也不容小觑。
古琴,琴体一般长约三尺六寸五,暗合三百六十五周天之数,沟通天地阴阳至理。琴体下部扁平,上部呈弧形凸起,分别像征天地。整体形状则是依古兽凤之身形制成,其全身与凤身相应,有头、颈、肩、腰、尾、足。
最初,古琴有弦五之数,内合五行金、木、水、火、土,外合五音宫、商、角、徵、羽。
其中一弦属土为宫,土星分旺四季。弦最大,用八十一丝,声沉重而称尊。二弦属金为商,金星应秋之节,次于宫,弦用七十二丝,为次。三弦属木为角,木星应春之节,弦用六十四丝,再次。四弦属火为徵,火星应夏之节,弦用五十四丝,又次。五弦属水为羽,水星应冬之节,弦用四十八丝。
在曾经流传的武道中,对于琴的五律之说,也暗合人的脏腑。分别是,脾应宫,肺应商,肝应角,心应徵,肾应羽。故又有说法,成五律为五脏之音。
另,又有说,宫者,中也,居中央畅四方,唱始施生为四声之径。商者,章也,物成事明也。角者,触也,阳气蠢动,万物触地而生也。征者,祉也,万物大盛蕃祉也。羽者,宇也,物藏聚萃宇复之也。
可见,五律也是体现了人文伦理。
后来增加到了七弦,故方又称七弦琴。而由五至七,里面还有传说。
传说中说,曾经有一位大能,专精此道,可惜最终未能得长生不灭,临老故去时,回首一生,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家人,感思之余,便为这古琴加了一弦。自此,古琴成六弦。
而这大能有子,亦修琴之道。获此六弦琴,却嫉恨其父抛弃孤而寡母,太过薄情,于是将之束于高阁。再然后,他也因参悟琴之道,忽略了家人。母去,不曾移。妻亡,仍不醒。子灭,乃大恨。
斯时,方理解了其父当初的心境。遂取出那六弦,更加一弦,之后自杀而走。
此后,七弦琴方得流传而出,五弦没落。盖因五弦无情,七弦有欲矣。
这后加的两弦,被以后修琴之道的,称为文武弦。六弦文声,七弦武声,应刚柔之像,显阴阳至理。
当然,这些都是从大的方面盖论。具体的,却已没谁清楚了。因为,这修琴一道,已然衰落。远在千年前,丁聪还是神经子时,也不过是听过这些传闻而已。连一个修炼此道的都没见过。没想到,在千年后竟然有了这么个机会,可以领略四大偏门武道中琴之道。
泠泠~
琴音婉转,正自轻扬。
五音,宫音浑厚较浊,长远以闻;商音嘹亮高畅,激越而和;角音和而不戾,润而不枯,征音焦烈燥、恕,如火烈声;羽音圆清急、畅,条达畅意。而现在的音色,是轻灵如天外之音,并无恶意。丁聪此刻也明白了是有人故意弹奏,引自己前去了。
既来之,则安之。丁聪也不惧怕,信步而前。
在远赴南蛮时,丁聪曾领略过四季更替,心境上可以锤炼的结实。对于这偏门的音杀一道,倒也不如何在乎。
循着声音,丁聪依旧缓步而行,丝毫不因这琴声而快步跳跃。及一时一刻,又过了一道险峰,视野里便出现了一块低谷。
在那低谷的正中央,有一大块青石。青石之上,有一女盘坐。膝上置一古琴。但见她双手律动,十指葱如玉,恍惚如高山流水、日月清风的琴音,便悠然荡漾。
丁聪看了几眼,发觉这女人貌色极美,不禁赞道:“好个美如璞玉的女子,好张奏如天籁的古琴。天生一物已称奇,如今团聚,却是令天也妒了。”
那女子恍若未闻,只是琴音骤然一变,左手不按弦,仅以右手弹出空弦音,其音深沉浑厚,带着一股强势的威压,如大地沉实般,于虚无中轰向了丁聪。
眸中讶然神色一闪而过,丁聪面如春风拂面,心神无一丝的波澜,令这威压无从下手,被拒其外。
“果然不愧是千年前的人物!”那女子见无功,也不由得开口赞叹。声音如黄鹂出谷,婉转悦耳。
“引我来此,可有见教?”丁聪直视对方的眼睛,令那女子想躲避都不可能,甚至有一种心事皆被窥探的感觉。自身的一切秘密,都赤裸裸的摆着,任对方品评。
泠泠~
焦急中,那女子一手轻触如蜻蜓点水,一手疾动如雨落珠盘,琴音霎时刚硬,化做无数道肉眼难见的刀剑,将前方虚空一阵劈砍。
啪!啪!
如筋线断开,虚空中一阵动荡。随后,方才恢复如初。却是那女子以琴之道,对抗着丁聪的天魔眼。
天魔眼,取域外大自在天魔之意,能窥视人内心之隐私。丁聪用此道,乃是想一探这女子的根底。因为,就在方才,琴音转为沉实厚重的攻击时,那左手中隐匿的赤剑,却忽然的一阵躁动。
很明显,能让赤剑不安分切主动有反应的,只有同等级的神器。也就是说,眼前这女子膝上弹奏的古琴,也是九神器之一。
那么,在这里碰到她,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
第126章琴道
琴色古铜,方正雅致,七弦如丝。
“我是至善教的若雪。”女子朱唇微动,道出了自己的身份。那双手虚空一按,琴音止息。
丁聪点点头,了然道:“难怪你在次拦阻于我,却原来是不想我去至善教啊。”
“去与不去,又有何关系?”若雪淡声道:“我现在就代表了至善教上下,你若胜我,至善教当承认落云宗之名,统率赤县之实。”
“堂堂至善教,难道只有一个女流上得台面么?”丁聪眼微眯,让人看不透他此话的含义。那所有的心思变化,都藏匿无形。
“我天生神凤之体,有浴火重生之路。自得此琴,实力高涨。我教之主已说,当可为至善教之最强。”若雪神情不动,也不猜测丁聪的用意,也不因他言语中小瞧女性而生气恼怒。“你若胜我,至善教当无再战之人。”
“好,”丁聪道:“既然如此,我就领教一下琴之音杀一道,看看究竟有何神奇之处。”
若雪一手虚按,一手轻抬,指尖神芒吞吐,口中脆声道:“此琴,乃九州九大神器之一,名天音古琴。我自前些时日偶得,便得传承。无需日深修炼,便可施展大威能。神经子,我听传闻说,你也曾得一神兵,当一较高下。”
“想不到这个女人看着气质淡然如仙之弱尘,骨子里却依然有争强好胜啊。”丁聪思忖着,口中轻笑道:“呵呵,不错,传闻的确是真,我也曾偶然的得到了九神器之一的攻杀利器,名为赤剑。此剑专司杀戮征伐,贪恋血腥,戾性极重。剑出,必见血。不过今日我想领教这音杀一道,却是不好玩辣手摧花。你,可以开始了。”
“狂妄!”若雪听丁聪的意思,还是没将自己放在眼里,不禁低声微怒。那一手虚按,另一手却是隔空连拔。一时琴音连贯而出,袅袅不绝。
初时,空灵中引人忘却凡俗,意志高远而欲离红尘。奈何丁聪心境圆满,不为所动,这引诱一说却是白费。
若雪见了,指法一变,琴音深沉,如长者的威仪,如泰山压顶,逼的人不得不臣服。然,丁聪向来不尊天地,不敬神鬼,少时无依,却依旧不可为。
娥眉紧蹙,若雪一咬牙,粉面通红中,却是一手疾弹,一手反转,将那罗衣半解,露出赛雪香肩,圆润勾魂。此际,琴音再变,如情人低语,喃喃轻述,婉转中圆润细腻,说不尽的相思苦,道不完的痴痴情。
这一次,丁聪心境虽如磐石,却也起了几丝涟漪。琴音似将光阴倒流,转眼回到千年前,自丁聪见到唐傲血的第一眼,到彼此同开落云宗,再到并肩血战,生死徘徊,最后由到彼此情浓,奈何世俗不允
一幕幕,逐一闪过心间。
吧嗒!
清泪滴落,丁聪黯然神伤。
若雪见了,本是大喜,就待出杀招。可不知为何,自己竟似也受了琴音的困扰,潜意识里就觉得丁聪一定有一件被情所伤的往事,而这往事令她分外的好奇,只想停止那古琴天音,一询究里。
天地飘渺,融合为一,而后遁入虚无。那山,那石,也顷刻不见踪迹。仿佛,就是琴音所成的一个世界里,丁聪与若雪对面而立。
“你在伤感什么?难道,也曾为情所困么?”
“天地生人,有七情,有六欲,我为成就无上境界,屏弃万般,奈何这抛弃一切的最终,却是为了一个儿女间的情字。”
“你为的,是谁?”
“雪儿”
“啊??你何曾识得我?”
“是唐傲雪,我的雪儿。”
“你很爱她?”
“爱,在我身体的每一处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