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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长天,唯有大风迎面,与其和应。
喊的累了,她伏在侨仓背上再不说话,只是揪着那身柔软的胸羽,低声说:“哥哥,求你快些……”
求你快些……
侨仓点了点头,也觉自己一向疼爱的小老九太可怜。
当年风流带走杜泽的时候,她只是黯然了两日便活蹦乱跳;师傅离世之时,整整月余,不吃不喝不说话,幸好还有相访在;而今日,连相访都避而不见人,更别说是能陪着洛栖。这一切,都只能让她自己去抗。
时也命也,运也愿也。
造化弄人呀……
雷泽围了很多观刑的闲人。
大概都想看看那天上地下哪里都没有的痴情种是什么样。
也有像云影这样来了又去的,她流着眼泪说自己看不下去了,要去求轩辕收回成命。
还有很多都在这里等着传闻中的凤族九姑娘,只想知道这位九姑娘究竟是靠了何等魅力蛊惑了天上这位素来清净的月华上神,甘愿如此。
总之一片茫茫雷泽,素来冷寂,今日一时居然人声鼎沸,颇为热闹。大约是很久没有这等好事围观了。
但听一声华丽异常的凤鸣掠过,不知是谁喊了句:“凤族来人了!”
众人抬头,青鸾之上,坐着个面色苍白的少女。
若说有无上颜貌,恐怕过赞,便是执意追求月华上神的云影公主也比之艳丽三分。但见她一张面庞明眸皓齿,清丽无双,身后束着比自己还高的长琴,发丝凌乱,容颜悲切,那一刻,众人都以为自己这方有熊熊大火,那乘凤而来的女子是带着必死的心,恰如飞蛾扑火,酿出了绝美的气场。
雷声滚动,那眸子的坚定与从容,顿时让很多神仙释然。这风范,的确追了气急败坏又痛哭离去的云影几条大河。也难怪月华上神会选择眼前这个女子。
她正一步步朝着这里走来,步履轻浮,似大病刚愈,气息紊乱。
雷泽忽然一片安静,似乎连那雷动都弱了下来,因为她走来的每一步,步步沉重。分明是相对娇小的身躯,却好似看见一颗强大的灵魂,撼动天地。
你们谁若是再笑话,我会让你们,悔不当初。
你们谁若是再敢议论,我不介意让你们,随我二人一起,相伴黄泉。
那眸子里,似乎当真有着这些讯息,让四野安宁,只除了行刑的雷神天岚,侧目看了眼,旋即冷冷的继续行着自己的工作。
耳边已经听见行刑大神口中的念数,“二百三十。”
轰天蔽地的雷云瞬间在雷泽上空集聚,然后就看那中心处,一道惊雷响彻云霄,砸的大地也为之晃动。
这一下,恰如砸在洛栖心口,最后的那道防线。
一松动,让方才压得众人喘不过气的气场,消弭殆尽。他们都面面相觑,不知这从未出现过的凤族九姑娘,为何有这等能耐。
洛栖深吸了口气,甚至停下脚,看着脚底蜿蜒而出的血迹,不觉心里一酸,又要落下泪来。所幸侨仓及时出现,在后托住了她。
这些血,都是他的。
虽则面若死灰,心中却涌出了生灵的甘泉,迫使着她飞奔而去,将侨仓也甩在身后,冲进了人群当中,一脚便踏在鲜红的血池之上。
泪眼婆娑。
那雷泽当中,背脊朝着自己,血色满身跪于地上的人,不正是自己一直还在怀疑的男人么?
——还有什么可以质疑的?
他是真的爱着自己,才愿意于天下人间受尽凉薄眼光,于众神目光之下甘然受刑。
——还有什么可以犹豫的?
那年她亲眼瞧着长琴走,如今一定要看着他也消失在自己面前么?
不、做不到。
洛栖朝前走了几步,却感觉身后一道巨大的阻力拦着自己。是侨仓哥哥,暮然回首,清冷美人眸中不舍,万语千言。
一抹浅笑浮在唇边,她笑的释然。
侨仓默默的放了手。
却不知谁在那喊了句,“太像一个人了!”
是凤锦。白雪皑皑,回眸浅笑,绽出了此生最美的笑,无人能敌。
众人抽了一口凉气,人群当中忽然躁动起来,有来路的人都看出了几分端倪。
洛栖松开亲人的手,当真若飞蛾扑火般的承受着天雷地动的痛楚,冲进雷泽,奔到了重渊身旁。
用那娇小的身躯覆在他身上,替他挨了一下重击。
真的……好痛……
一下没有回过神,灼烧之感从脖颈之上一直延伸到背部,仿若有一只巨手,缓缓从背后将自己撕裂。这只是一下,重渊,却生受了二百余下。
跪在地上的那人,却不言不语,一手将其扯下,反勒在怀中,不让她再干那等蠢事。
四眸相对,依旧是眉眼浅笑,只是额上鲜血滚下,不甚美观。
洛栖挣扎着要起身,却被护的死死的,不管受了何等重伤,他的力气就是比自己大很多。不觉哭喊着说:“求你了……别死……剩下的让我来吧。”
这是我该受的。
要去的人本来是我。
你不应受这番苦痛。
“重渊,不要死……求你了……不要死……”
重渊忽然喘了口气,铁臂牢牢束着她的身子,身子压低,凑其耳旁,虚弱无比的说:“重渊,生于斯,长于斯,有你相伴,足矣。”
雷泽,乃是青帝伏羲出生之所。
洛栖望向天空,澎湃天际,曾是她憾不能飞的地方。心,落在了实处。
“我……爱你。”
泪如雨下。
重渊忽然重重吻上那唇,天上地下,只如两人局。
一颗棋子败军之师,力挽狂澜。卷起千重浪,淹没敌手,负隅顽抗丢盔弃甲。
雷闪劈过,洛栖伸手,揽过重渊的脖子,与其缠绵,放其生路。
她似乎知晓,只有自己的热烈回应,才能让他,死局回春。这是二人情路上的一场风险,死也罢,生也罢,她爱他,她不能让他死。
究竟是怎样的爱,才能让她愿意代他去死。
——永生永世,永不相负。
——重渊,这一生,终究是你欠了我的。
脑中浮现一个女子,娓娓道来的声音,直穿心底。
他是谁?他是青帝伏羲。所以一柄八卦镜看尽前尘,一身荣辱尽付苍生,一颗赤诚之心全为那唯一一人。
“二百四十。”
我呢?我又是谁?
“二百四十一。”
你是……你自然就是九天之上无人能敌的……
洛栖忽然只觉头疼欲裂,紧紧扣住重渊的脖子,忽然凄厉的嘶喊出声。为何?为何两生也不能两全?为什么?
仿若有一张巨大的翅膀,缓缓从她的两肋伸出,遮蔽大地,绚烂无比,疼痛无比。雷闪频频,将每一次羽翼的幻像都尽劈其下。
洛栖痛苦的挣扎着,神思混乱,眼里只有一人,似乎还是鲜活的。她紧紧地抱着对方,像一根救命稻草,不放他离去。
“你若敢离我一人而去,我就敢去黄泉杀尽冥府众鬼,将你带回。”
一会是厉声威胁,杀伐尽出。
“求你,不要离开我。我便是自己死,也不想你离开我……。”
一会是软言相求,涕泪交零。
厉色与软媚逐渐重合,定于那一张苍白可人的脸上,重渊微笑,手中力度不变,却感觉神思渐远,几欲回到上古时代,他与那只傲视天下的玄鸟,立于九重天际的前尘云烟。
手劲微微一松。总算是护住了她,轩辕也知晓了她的身份,再不会对她行事。
最重要的是,瞧见了青鸾侨仓尚在远处,双眸相对之时,意在当下。
意识有些模糊,一口清气吐出,洛栖尖叫出声,哭着看向行刑的雷神天岚。却又立刻转头瞧向身子下方已然化作一条巨大的黑蛇的重渊。
血流滚滚,依着轩辕的意思,三百雷刑,便是要将他打出原身,再销骨化水,最后一下则是助其一命归西。
洛栖扑与大蛇之上,看那雷光降于何处,便是强自挣扎而去,努力抗了一下。她必须保住他的原身,若是连原身也不能保住,便当真是一去不回了。
似乎就是带着这样的信念,她羞愤的看了眼侨仓,随即毫不犹豫的化出自己的白凰之身,在众人倒抽一口的凉气中,缓缓张开双翅,净白如玉,好似千堆雪,遮蔽雷光。
对不起,二哥……总归天下人皆知我是谁,我已不在乎其身为谁。
她倔强的覆在了大蛇之上,雪白羽翼因着背部的伤口,也染上了鲜艳的桃花色,灼烧了周围人的眼,此刻已是有些于心不忍。
初初的嬉笑与最先的好奇、鄙夷……诸多情绪都化为烟云。
伏羲凤锦,月华洛栖,当猜到那只白凰为谁的旧识,皆是无奈的闭上眼。
唏嘘一声,有人走了,有人坚持留下,有人苦楚,也有人冷笑。
命运之战,谁能撼天地主宰。八卦始祖伏羲不能,最强的九天玄女也不能。爱情流沙,在大浪覆天时候,是沙随水流烟消云散,还是沙沉水底愈加固牢,他们把场戏观足了,明了了,领会了,也感悟了。
忽然,惊雷停住。
洛栖强自睁开眼,众目睽睽之下,雷神